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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追求她,想向她表明自己的心意,想让她回到自己身边。

可是他买给姜云姝的那些绘本都太温吞了。

那般招式于姜云姝根本无用,更莫说他本身的情况便不是与她情投意合。

翻看数本无果后,沈度转而看向了姜云姝后来自己买回的那几本。

那几本因着与他所订购的不同,所以没有放在藏书的屋子,而是在主屋的橱柜里。

沈度之所以一开始没看这些,便是因着怕看见女主角因与丈夫不合离家出走,而后移情别恋和别的男人在一起的剧情。

所以当他打开姜云姝放书的橱柜时,本也做了不少心理建设。

而此时书案上这本,是其中唯一一本没有移情别恋,并且女主角重新回到男主角身边的剧情。

强取豪夺。

女主角是被男主角五花大绑捆回去的,而后男主角便将女主角锁了起来。

套着锁链,关着房门。

在那不见天日的屋宅中,她只能到他一人,也只会见到他一人。

沈度那句“只是绘本”说得心虚。

因为他在看到这本绘本的剧情时,当真如此想过。

锁着她,囚着她,她不愿回来,便强行将她带回来。

只要她留在他身边,在他触手可及的地方。

即使他并没有这么做,真实中也不可能这么去做。

但心底确切生出过的卑劣是无法被否认的。

沈度心虚地颤了下眼睫,三两步上前,从姜云姝手中拿走绘本阖了起来。

他敛目遮掩眸中情绪,嗓音很低:“我只是,太想你了。”

姜云姝一怔,嘴角玩味的笑意也顿住了。

沈度低沉的嗓音就在耳边,他微垂着头,即使是敛目,从她的角度一抬眼也能看见他眸底闪过的沉郁。

姜云姝忽的想到自己这几日繁杂心绪的由来。

似乎便是因着脑海中不断浮现他的样子,眼前却仅有虚幻的剪影触不到真实。

这是想念。

沈度也同她有一样的心情吗?

姜云姝看着沈度眸底浓重的情绪,很快在心里否认。

他似乎要更为严重许多。

这种被想念之人也同样惦记着的感觉滋养着心尖翻出绵密酥麻的酸胀感。

甚至因对方更为强烈的回应,叫这股情绪失控地蔓延至身体内每一寸肌肤。

姜云姝难得语塞,下意识捂住了胸口,干涩地“哦”了一声。

如此回答,让沈度心头一沉,抿了抿唇,才压下了面上的郁色。

沈度再度抬眼时,眼神已经恢复平静。

他摸索着袖口,将准备好的礼物缓缓拿了出来。

姜云姝察觉身旁动静,在沈度开口前就已先一步转头看了去。

白玉穿链,镶嵌着雕纹精细的红木。

刚才姜云姝就闻到一股若有似无的香气,此时手串拿出,这股味道便清晰了起来。

“这是?”

沈度喜玉,他对玉石的鉴赏极为挑剔,他手中拿着的这串白玉手串,玉石质地通透,甚比他几年前拍下的那块玉佩。

而穿插在白玉圆珠中的浮雕红木,在玉石的映照下显得沉淡的色泽也明亮了起来,雕纹映入玉石中,交相辉映。

最特别的,是这串本该是冰冷无味的白玉手串,却散发着阵阵馨香。

清冷,淡雅,好似沈度的味道,又掺杂着一抹不易察觉的甜。

姜云姝不知自己是被这漂亮的手串造型吸引了,还是被手串散发的香味所吸引。

她不自觉前倾身子凑近而去,鼻尖轻闻香气,挺润的双唇几乎快碰到沈度的手指了。

沈度手指蓦地一僵,不自觉地清嗓。

姜云姝这才回神,收回身子转头看向他。

“我喜玉,你喜香,市面上藏香的珠串大多累赘且无法长久持续,我打听到有种将木料浸入香料中,使其长久留香的工艺,便命人寻来了一块红木,与我挑选的白玉结合在一起。”

沈度说得很慢,嗓音很沉,一字一句从耳根蹿入心尖,挠得人酥酥麻麻的。

他拇指粗粝的指腹摩挲在通透的玉石上,垂下的视线落在了姜云姝纤细的皓腕上。

他知道,她戴上一定好看。

玉石衬她,好比他此前赠她的那支翡翠发簪。

但发簪在她离家时被留了下来,此时正孤零零地放置在他们主屋的梳妆台上。

他不知这条手串她是否愿意收下,又是否愿意佩戴在自己手上。

不是锁链,他却希望它是锁链。

套住她,圈住她,让她与自己相连,亦或是让他能待在她身边。

思绪间,沈度不知自己何时已经执起姜云姝的手。

她乖巧地任他将手抬起,袖口在抬手的动作下自然滑落一截,纤细皓腕与白玉珠串相贴,令她感觉到一股冰凉舒适的感觉。

沈度看着眼前一幕,又忽的恍然。

他哪有那么卑劣,他只是想将美好之物赠予她而已。

手串很美,而她更美。

沈度解开系扣,将手串圈在她的手腕上。

她瓷白的肌肤裹着白玉的光泽,馨香红木散发着香气,雕刻的花纹缠绕其中。

啪嗒一声系扣系紧的声音。

沈度不舍松手,就这么让她的手掌落在自己掌心。

姜云姝看着手腕上的手串,忍不住赞叹:“好漂亮的雕纹。”

沈度心头一动,不自然地别过眼去,淡声道:“是我雕的。”

沈度说得平淡,姜云姝霎时惊讶:“你雕的?你何时还会木雕了?”

“打算送你此物时,便找人学了。”

“何时?”

“马术比试后。”

“那不是才……十多日吗?”

沈度一直没褪去红热的耳尖似乎更烫了。

但他挺直背脊,面上丝毫不显得意之色,只淡淡地“嗯”了一声。

如此模样,看在姜云姝眼里,却是他满脸写着“快夸我”的样子。

姜云姝忍不住轻笑一声。

沈度剑眉微蹙,转头一眼撞进她含笑的眼里:“你不信?”

姜云姝摇了摇头,迎着沈度的目光,温柔道:“你好厉害啊。”

沈度眸光一怔,她温柔的嗓音撞进心尖,却霎时激荡起一片火花。

汹涌的,澎湃的,在他心尖炸开,乱窜乱跳。

姜云姝敛目,视线落到沈度的指尖。

他手指修长,但指腹粗粝。

乍一看那些细小的伤痕便不怎明显。

仔细看去,指尖磨损愈合的伤疤便印证了他为此而付出的努力。

姜云姝有点心疼,落在沈度掌心的手不自觉和他指尖相触,轻柔缓慢地抚过那些不深也不长的细小伤痕。

视线顺着他指尖上移时,便看见了沈度喉结难耐地上下滚动着。

静谧的氛围中,他吞咽的声音显得有些突兀。

怦怦的心跳声不知是他们之中谁的心脏如此活跃。

细微的声响,似乎都在营造着浓稠黏腻的气氛。

拉扯着人不自觉靠近,不自觉倾身。

姜云姝彻底抬起头来,视线撞入沈度晦暗不明的眸光中。

他的黑眸里倒映着她仰望的剪影,而她只看见这张俊脸在一点点朝她俯近。

姜云姝眼睫一颤,落在沈度掌心的手霎时溜走,抬起手背挡在唇上,遮挡了自己大半张脸。

隔得太近,姜云姝连声音都变得低微了。

不知从何而来的紧张,竟让她问出蠢笨的问题:“你要干什么?”

沈度薄唇微动,倾身而来的姿态在姜云姝脸上印下一片晃动的阴影。

他灼热的鼻息扑洒在她面上,开口时嗓音已是带着低沉的沙哑:“我想吻你。”

姜云姝头皮一麻。

没曾想有朝一日自己进会被沈度的直白击中。

她也不知自己为何羞得厉害,以手遮挡的脸颊泛起红热,贴在手背上感受到了明显攀起的热烫。

手腕被沈度抬手抓住。

她没有用力维持遮挡的动作,他也没有当真使劲要把她的手拿开。

沈度抱住她,靠近她:“可以吗?”

两人相贴的缝隙间悄然照入一缕光。

温柔的日光洒落在姜云姝手上的珠串上,白玉的圆珠将光泽碾碎又绽出,细碎轻柔地将他们眼前光景照亮。

姜云姝心尖蹿入的丝丝缕缕柔意在这一刻轻柔荡漾着。

她很喜欢这种感觉,比以往浅淡感受过的更为强烈更为清晰了。

她仍旧没有抓到这种感觉的由头。

但她知道,这种感觉是沈度带给她的。

旁人不可以,仅有沈度才会让她有这样的感觉。

不过姜云姝在短暂感受过这样的绵密感觉后,心绪也逐渐平缓了下来。

她心情不错地在眼尾扬起笑意,亮灿的眸子就着映入的微光直勾勾地看着沈度。

他快吻下来了,他满脸写着迫不及待的期待,仅有绷紧的下颌线显露着他的隐忍克制,在等一个她肯定的回答。

所以,姜云姝道:“不可以。”

沈度呼吸一窒,快要闭上的双眼赫然睁开,像是慌了神,又像是破防恼怒似的,咬着牙哑声控诉:“云姝,我们是夫妻,我不可以吻你吗?”

“你不是说,要追求我吗?”

沈度心跳在情绪上下起伏下,险些跳停。

节奏混乱之后的逐渐平静也仍旧叫人心闷气短。

他皱着眉头,手上还抓着她的手腕,只要他一用力就能把她的遮挡扯开,低头就能直接含住她的唇舌。

但沈度僵着身子,难耐地看着她,没有更多动作,只能低低重复着:“可是我们是夫妻。”

夫妻间,亲吻一下有什么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