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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云姝闻言愣了愣,便感觉手指下的肌肤更加热烫难耐了。

她轻笑一声,完全不似沈度的害羞,坦然承认:“当然,我眼光本就不错。”

沈度不太习惯这样的自卖自夸,抬手包裹住姜云姝的手背,将她牵制自己的手拿开,这才别过头去:“差不多了,得赶在天黑之前到达山顶,我们继续出发吧。”

姜云姝被沈度牵着站了起来。

直到迈步继续登山后,她才恍然反应过来。

沈度方才是不是说错了啊?

他们是要在天黑之前下山,而不是天黑之前登顶。

不过姜云姝没得机会纠正沈度的口误。

因为很快她发现,根据她三步一小歇五步一大歇的节奏,还真有可能像沈度所说,需得天黑之时才能登顶了。

可是登顶后还得下山,白日路便不好走,天黑了就更是寸步难行了。

姜云姝没有多言,已是走到这了,也没有再回头的道理。

她只能减少休息的次数和时间,咬着牙一步步继续往上走去。

不知又走了多久,天色已是临近黄昏。

姜云姝懊恼地抬头看了一眼,终是支撑不住,一手抓住了沈度的胳膊,喘着气站住了脚:“不行,再让我休息一下吧。”

反观沈度,好似这种强度对他完全不值一提。

从上山至此,依旧看起来没什么变化,甚至因为要配合姜云姝的速度,还让他省了不少力,就如同走平路似的轻松。

沈度被她拉停,剑眉再次蹙了起来。

早在刚才一路上,他就提议过好几回背她。

可一来,有关宁安山红线山神庙的传说,是要男女共同登上山顶,他们登山走的每一步,都将见证他们的未来。

这种说法除了折腾人,似乎也没有什么别的依据了。

但人总是会被这样的美好祝愿影响,姜云姝一路上都想着,既是做了这个决定,便要将此事圆满。

二来,山路蜿蜒,一人走就已是累得不行,更遑论再背着她走。

但眼下,姜云姝真的一步也走不动了。

沈度这次不由分说地拉着她往旁边稍微平坦些的地方移了一步,蹲下身来,背对着她:“上来,听话。”

姜云姝不再执着,心里一边后悔着登山,一边攀上沈度的后背,环住了他的脖颈。

沈度手掌稳住她的双腿,稍微用力,便稳健地站了起来。

他走得仍旧轻松,步子不急不缓,不时轻掂一下背后的重量,让她不至于滑落到不舒服的位置。

姜云姝贴在沈度后背,偏头看向他的侧脸:“沉吗?”

“不沉。”

姜云姝也不管沈度是哄她的,还是说真的,总归是安心地趴在了他背上。

不必再费劲登山,眼前的山景似乎也变得清新优美了起来。

她也这才注意到,他们已是走了很远,登到了很高的地方,不远处枝叶露出的缝隙已是能看到红线山神庙的屋顶了。

沈度不必再迁就姜云姝的步子,走起来便快了不少。

姜云姝休息了一会,不觉得累了,但也没想从沈度背上下来。

就这么让他一路将她背上山顶,似乎也很不错。

姜云姝心里这么想着,嘴上还是道:“我没有自己登上山顶,那个传说会不会就不灵验了。”

“不会。”沈度答得很快,“即使是我背着你,我们也是共同登顶了,何来不灵验一说。”

姜云姝认同地点了点头。

过了会,沈度放低声音又轻轻道:“而且,在你答应我要和我一同上山时,是否真的登顶,已经不重要了。”

姜云姝一怔。

沈度:“你愿意,我的心愿便已经达成了。”

姜云姝心头一软。

昨日她只是随口应下,今日更是冲动之举。

但这些,都被沈度珍视着,紧攥着。

直到此时,他们当真要一同登到了顶峰。

姜云姝为自己起初心疼沈度会体力不支而感到懊悔。

他本就一身使不完的劲,一路背着她走完最后这一段路,也不见面上有多少神情变化。

他们到了山顶,红线山神庙前。

落日晚霞,将天边染上了绚烂的色彩。

仅是一间老旧的寺庙,但有一棵苍天大树随着傍晚的风,将树枝上的数根红线飘扬挥舞。

这个时辰,山上果然已经没有人了。

一点轻微的响动从寺庙中传来,或许是留守寺庙的小道士在打扫庭院。

比起进庙祈福,姜云姝更担心别的。

“怎么办,天快黑了。”

登山不容易,下山更难。

没有光亮的山路,姜云姝也不敢叫沈度背着她走下去。

沈度没有答话,也不知是在思索对策,还是毫不在意。

姜云姝想了想,道:“莫不是今夜我们要在深山野林过夜。”

她转头看他:“幕天席地,似乎也不错?”

姜云姝在打趣罢了。

沈度却认真问:“当真?”

姜云姝瞪大眼:“我说笑的。”

不过很快,她又微眯了下眼,伸手勾住沈度的手指,小声问:“你难道是想试试在外面吗?”

沈度瞳孔骤锁,手指也霎时绷紧。

他抓着姜云姝的手,黄昏的光照遮掩了他好似要蔓上的红热,一时间没说出话来。

姜云姝轻笑一声移开了目光,牵着沈度迈步往庙里去:“走吧,既是上来了,怎也是要将心愿全数祈求个遍的。”

空旷的山神庙幽静沉寂。

点燃香火的厅堂内,山神像高耸而立。

姜云姝并没有和沈度交换他们彼此许下的心愿。

但他们共同将寓意着美好祝愿的红绸系在了树梢上。

从此,他们也将成为在此被祝福的诸多眷侣中的一位。

上天祝愿他们长相厮守,白头偕老。

做完这一切,天已经彻底黑了。

无论姜云姝所说的幕天席地是否为玩笑话,他们此时也无法原路下山了。

沈度本是正打算说什么。

姜云姝却忽的兴致勃勃牵起他的手:“那边好像很空旷,不知能否看到完整的夜空。”

明月千里,繁星密布。

山顶的晚风很凉,吹动衣摆,飘扬发丝。

沈度脱下身上还带着他身体余温的外衣披在姜云姝身上。

另外带的那件外衣,便又成了隔绝地面湿濡污泞的坐垫。

姜云姝任由沈度悉心照顾着,注意力已然被浩瀚的夜空所吸引。

她微仰着头,眸中映入盈光星辰。

“好美啊。”

沈度侧头看着她,黑眸中倒映着她月色下的剪影。

“嗯,很美。”

星辰不及她。

他的眼中,只被她的模样占满。

沈度看得专注,就像姜云姝也同样被眼前美景所吸引了全部目光。

所以他肆意地将她的侧脸收入眼底,只占据她余光中的一角。

可下一瞬。

姜云姝忽的转头。

本就相距极近的距离,让她无需大动作。

微微倾身,便凑近到跟前。

一个轻柔的吻落在唇间。

晚风抚过,唇上的温热转瞬即逝,叫人来不及抓住,好似错觉。

沈度怔然看着她:“为何突然亲我?”

姜云姝觉得他的问题好笑。

他们是夫妻,有过更多亲密的接触。

不过是蜻蜓点水亲他一下,何需理由。

姜云姝移开目光,重新仰头看向星空。

她声音轻缓道:“因为夜色很美,所以我想亲你一下。”

话音刚落。

沈度蓦地伸手掌住她的后脑勺,迫使她重新看回向自己。

他嗓音暗哑,呼吸有些急促,仅有面上还在故作冷静:“不是这个。”

姜云姝被他禁锢得动弹不得,索性直视他的目光:“那是什么?”

沈度紧盯着她,像是怕错过她脸上的任何神情。

他在她的瞳眸中看见了自己的脸庞。

带着紧张,急切,想要冲破冷静的欣喜,和几分还未得到确切答案的不安。

沈度又一次问:“为何亲我?”

姜云姝对此本是已经准备了一路了。

从她白日在揽月阁时,在到前往宁安山脚的马车上。

还有这一路艰难的登山,最后安心舒适地趴在他坚实的后背上。

她想了很多种方式。

也想过说出口的话语。

她不该感到紧张的,她已准备妥当了。

但加速的心跳声还是出卖了她的情绪。

在静谧夜色中,混杂在两人交错的呼吸声里。

扑通,扑通——

姜云姝看着沈度的眼睛,嫣唇微启。

眼前是沈度逼近放大的俊脸,和瞬间压倒而来的一片阴影。

他忍不住了。

低头吻她,重重含住她的唇舌。

他想要继续探进,又反应过来自己打断了她将要说出口的话。

沈度难耐地退开,让这个本该粘稠浓密的吻,落回和姜云姝那个吻一样的浅尝即止。

姜云姝却问:“那你为何亲我呢?”

“我想亲。”沈度回答得很快。

没有半分犹豫:“因为我爱你。”

姜云姝心尖一颤,心脏快速跳动的频率失去了节奏,乱成一团。

过大的声音回响在耳边,让她不知如此动静是否也叫沈度察觉了去。

其实姜云姝不是第一次生出这样的感觉,应当是一直以来她都是这样觉得的。

看似,她在沈度面前总是直白又主动。

但实则,在他们这段关系中,一直是沈度在主动向她迈进。

他未曾逃避过,也从不会退缩。

他或许曾经没有认清自己的心意,也曾错用过靠近她的方式。

但当心境通明时,他总是毫不掩饰表达他的爱意。

他向前迈出的许多步,让如今姜云姝仅需迈出最后一步,就能抵达他身边。

姜云姝声音很轻:“我也是。”

带着她少有的羞涩,尾音收得极快,几乎已是微不可闻。

但周围静谧,再小的动静也能清晰入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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