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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兰絮半眯眼洗漱,傅洵在崇学馆有课,他们会一起去崇学馆。

等她到了门口,刘婆子在院子里洗衣裳和床单,她朝兰絮说:“十一郎,大人早早就带着闻风出去了,叫你不用等。”

兰絮:“好哦。”

系统叽里咕噜的:“这还是这段时间,他第一次先走。”

兰絮:“他是大人物,表面是在怀名当个小笔吏,实际事务多着呢,有急事也寻常。”

系统:“对了,昨晚他抱你回房睡觉。”

兰絮窃笑:“活该,谁让他非要我去他那边学习。”

系统沉默了一会儿,继续:“其实他还看了你五分钟,不多不少。”

兰絮终于品出不对:“你想说什么,我洗耳恭听。”

系统:“他可能喜欢你。”

兰絮:“呸。”

系统:“……”

兰絮替傅洵伸张正义:“他最是正经,先不说为人师表,他若要对我动感情,就过不了那一关。”

“再说我是‘男’的诶,他发现我和江之珩的时候,那反应,纯纯铁直男,弯不了一点。”

系统仔细回想:“你说的有道理。”

不能因为傅洵多看兰絮几分钟,就这么判定。

兰絮:“没事,我的统,你是ai,有待锻炼。”

不过,系统不用睡觉,可能看到的东西更多。

兰絮又思考傅洵喜欢自己的可能,把自己逗乐了,那还不如幻想皇帝老眼昏花,把她点为状元。

傅洵真是个好老师。

即使她依然会偷摸摸烦他、怕他,可是他为她做了这么多,兰絮又不是白眼狼,自然感觉得到。

天底下,再找不出这么负责的老师。

只是,想到八月的乡试,兰絮心里沉了沉,乡试搜身肯定比考童生厉害,可也不是全然没有办法。

她摁摁胸口,一马平川的,还有机会,要不,去定制个假鸡鸡呢?

这个念头,持续到崇学馆课上。

傅洵今日穿着一件藏青宝相团花襕衣,天气渐热,他往那一站,视觉上,就是一块冰冰凉凉的精致宝石。

他神色冷淡:“这个月开始,学馆每个月都会押一次题。”

甲等学子议论纷纷,能得当朝探花郎押题,他们此回定能旗开得胜!

众人凝神细听。

傅洵道:“黄河汛期,沿江开拓上游……”

兰絮一开始也仔细听着。

直到眼角余光,发现一只小小的麻雀,它羽毛蓬松,落在窗棂上,小脚丫跳来跳去。

下一瞬,来到她桌前。

兰絮保持着握笔的姿势没动,屏着气息,那麻雀一无所查,脚丫沾了墨迹,在她的纸上踩出一个个“丫”。

好可爱。

窗外天光笔直倾落之下,少年一乐,弯起眉眼,她只敢用眼儿笑,唇角轻抿着,好似衔着蜜糖。

傅洵:“……”

众人还等着听题呢,傅探花停住,堂上顿时安静。

兰絮忙看向傅洵,小麻雀可警惕呢,扑腾着翅膀飞走了,她赶紧捻捻笔,怀疑是不是做小动作,又被傅洵抓了。

须臾,傅洵将手按在讲台上,他没有点她,却点了一个人,说:“冯嘉。”

冯嘉站了起来。

傅洵:“方才我的题讲到哪,复述。”

冯嘉朗声复述。

傅洵仔细听,面不改色,接上冯嘉的话:“嗯,开拓上游,此举导致下游邙县万顷小麦被淹……”

众人并没发现异常。

只有兰絮灵光一闪,等一下,傅探花该不会是忘了他自己刚刚说到哪了,所以点一个倒霉蛋提醒他?

不然以傅洵的性子,不该半道点人起来复述。

兰絮越想越肯定,他就是忘了。

怎么回事啊,他可是做事严谨,从无错漏的探花郎,居然会在课上,忘了自己说到哪。

看傅洵出错,兰絮就是高兴,这种心态也很正常,谁让她被傅洵抓怕了。

这回,终于轮到他了,她忍着笑。

突的,傅洵:“谢兰序。”

兰絮:“……”

哦豁,得意过头,出事的是自己。

……

学生在答题,傅洵坐在讲台上,手中书本,又翻过一页。

书中内容,虽看进去了,可脑海里在乎的,依然没能淡却。

经过昨夜,他再不明白自己的感情,枉来人间二十年。

虽然这是第一次。

骇然的余韵,回荡着他浑身上下。

他就是再聪颖,再料事如神,也从未料到,自己有一日,会做那样的梦,会对谢十一的感情变质。

歧途,歧途。

他还没让她回到正道,自己一脚囫囵踏入这片泥泞的沼泽。

谢十一曾掷地有声,道,感情难辨,情不知所以,一往而深。

今日他方明白,竟是如此。

那么谢十一与江之珩之间,也是这般感情?纠结万分,越理越乱,如抽刀断水,水却更流……

他嘴中,漫出些微苦涩。

傅洵对自己,很狠得下心。

既然发现这种不.伦之情,就不该让它肆无忌惮蔓延,他首先想到,自己对兰絮和江之珩做的。

只要不看不听,不接近不了解,或许能好一些。

于是下学时,傅洵又先走了,不过,他把闻风留了下来。

不用被傅洵抓去静思堂做课业,兰絮可高兴了。

就这般过了三五日,傅洵把闻风叫去:“谢十一这几日,有没有和江之珩、谢骢谈话?”

闻风回忆,道:“那是没有。”

傅洵:“今日她回来时很开心,发生了什么?”

闻风:“哦,今日十一郎从崇学馆出来后,就去买吃的。”以前傅洵押着,她可没这个机会。

“十一郎边买边吃,和一群小孩吵架,然后边买边吃,又和一群小孩吵架……”

傅洵不解:“为什么她要和小孩吵架?”

闻风:“小孩馋她手里的吃的。”

傅洵嗤笑了下,这般幼稚。

闻风:“我也问了,她说手里的东西是要买给傅先生吃的,那些小孩直接跟她要,她不开心。”

傅洵又觉得,倒也不算幼稚。只是奇怪,问:“东西呢?”

闻风:“回来的路上,她没忍住,全吃了。”

傅洵又好气又好笑,难怪今日晚饭比平日少吃了一碗。

傅洵笑意一止,他为何还要这般关注她?这不是他的初衷。

他对闻风:“以后不用和我汇报了。”

闻风:“可是这是大人问的啊。”

傅洵:“……”

就这般,他们虽然还是住在同一屋檐下,可傅洵有意的避开,叫他们一日最多也就说上两三句话。

而对兰絮来说,傅洵一“忙”,少了一樽大佛镇压她,她半点没有不适应,又不用住舍馆,每日回宅邸前,都去买零嘴,好不快活。

这夜,傅洵睁着眼,看着帐顶。

今日他问她课业有什么不懂的,她摇摇头,逮着机会,还要拍他马屁:“全赖先生教导得好,没有半点疑问。”

这是他们近来,说的最长的一句话。

傅洵忽的很不是滋味,每一日,每一日,这么久了,他那份不可与人说明的心情,竟是半分消退不得。

他缓缓吸了一口气,闭眼。

隔日,他到了崇学馆,没多久,学馆中学子们都坐了下来,他抬眼,下意识看向第二十一个位置。

空的。

傅洵皱眉,正好,谢馆长敲门进了屋子,对傅洵道:“谢十一家中急事,今日告假。”

他没有刻意压低声音,众人都是讶异,能让学子骤然告假的,都是大事,就怕是长辈登仙,这样她若丁忧,绝无缘八月乡试。

江之珩和谢玉君对视,难免担忧。

傅洵冷静地授课,甫一下学,他直接回宅邸。

闻风在宅中。

傅洵问:“十一呢?你没跟着她?”

闻风老实巴交道:“早上卯时过后没多久,有人来给十一郎送信,十一郎请我帮她告假,说是家中长辈大事,就走了。”

傅洵垂眼,说:“她走的时候,没让你套马车?”

闻风:“没有。”

她家在东县,从怀名县到东县,陆路少说十个时辰,但如果走水路,沿着广河,途经赤壁、榕县、碧水等,只用一半的时间可到。

虽然她先走了一个半时辰,他驾马到榕县,再搭船,大抵能追上她的船,差不了多久。

傅洵当即说:“走,去车行。”

他很清醒,这是谢十一的家事,若真是长辈登仙,他也帮不上任何忙。

可是此时此刻,他就是想去。

去她身边。

……

时间回到卯时。

自打傅洵每日早早出门,兰絮就养成踩点的好习惯,绝不浪费一分一秒,今日卯时二刻,她出门时,迎面是她留在怀名的丫鬟。

丫鬟带着另一个丫鬟小荷,来找她。

小荷是何妈妈的女儿,何妈妈是兰絮母亲王夫人的心腹。

兰絮许久没见小荷,尚未欢喜,就看小荷冲向自己:“十一郎,出大事了啊!”

原来年后,兰絮刚回崇学馆进学,她那色鬼繁殖癌谢老爹又纳了一门姨娘,行八。

八姨娘手段高明,和王夫人斗法,安宁许久的宅院,又鸡飞狗跳,王夫人顾虑她在崇学馆进学疲累,从未在信中报忧。

小荷声音颤抖:“前、前几日,夫人猜想,十一郎该……来了,女子那个。”

后面四个字,声音很小。

兰絮一愣:“你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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