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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絮:“……”

他们有一套运作方式,秦放从不是两袖清风的作风,却也知进退,很能把握隆光帝的喜好。

她便不予置评。

他挺喜欢碧天山庄,说:“这里夏日可以避暑,冬日又可以如今日这般,烤火吃肉,以后咱们得了小孩,也可以常带他们来玩。”

兰絮:“你倒是想得挺远。”还挺美。

秦放倒是一悟:“确实,以前倒从没想过。”

那时候,有一日就是一日,拼刀拼命,任那血怎么横流,哪里想得到,自己也会下意识地追求安稳。

此时,鹿肉放在烤架上,滋滋作响,兰絮催:“好了没有啊。”

秦放先把烤好的肉一一堆到兰絮盘子里,把肉片摊开到烤架上,见炭火不旺了,他进屋,找了一柄玉骨折扇。

那是前主人的东西,连着山庄一同卖了。

兰絮疑惑:“这么冷的天,你拿什么扇子?”

秦放:“扇扇炭火。”

他展开扇子,对着炭火扇扇两下,火星子飞了,秦放要用扇子去掩,兰絮也看清楚了那扇面,忙说:“小心!”

秦放:“什么?”

他还以为兰絮让自己小心,结果,兰絮一把夺过扇子,火星子乱飞,怕它们灼到她衣裳,他只好用手抿掉。

兰絮小心翼翼捧着扇子,仔细看上面的题词,确认猜想,就赶紧看看扇子坏了没有。

秦放甩甩发烫的手指,问:“怎么了?这上面有我在抓的人的信息?”

兰絮真恨不得用扇子敲他,解释:“这是前朝大家云贞的山水画,是真迹!”

秦放:“所以呢?”

兰絮:“很珍贵。”

秦放:“多少银钱?一百两?一千两?”

她没有抬头,只顾着看扇柄扇坠,就怕有瑕疵,她咕哝:“那是,比皇帝上次赏赐给你的书画,还要贵重。”

秦放默了默,虽然手上早不疼了,可真是哪哪都不舒服,他轻哼一声:“这扇子,可真值钱啊,比我还值钱,烫它不行,烫我可以。”

兰絮:“……”

真是奇了,她把扇子放到另一旁,看秦放的手,她知道刚刚秦放灭了火星子,问:“你的手不严重吧?”

秦放:“那肯定不严重。”

兰絮想笑,不敢笑,她说:“你把手给我。”

秦放忍了忍,把手递来,说:“要做什么?”

兰絮蹙眉,双手捧着他的手,小口吹吹,以一副哄小孩语气:“来来,嫂嫂给吹吹,阿放不疼了。”

且看她演着呢,一刹那,秦放什么气都烟消云散了,他指尖微微一动,喉间发紧,说:“好嫂嫂,多给我吹吹。”

兰絮抬眼瞪他,无言片刻,他倒是来劲了,果然论厚脸皮,自己是比不太得的。

下一刻,他反客为主,又握住兰絮的手,目光定在她唇上。

兰絮突然挡住他的唇:“等等,我们刚吃完烤肉,还没漱口。”

秦放被捂着嘴唇,声音模糊:“这有什么。”

兰絮不肯:“油着呢。”

秦放数不清自己曾被她嫌过多少次,他就非要亲,扯开兰絮的手,一口咬在兰絮唇上。

兰絮:“!!!”一股肉味。

她赶忙抬脚踩他:“松、松开……”

秦放蛮横得很,她的声音被吞没,越踩他的脚,他也越使性,不松开,再一个动作,轻松把她横抱起来,走进屋中。

他们在檐下烧烤,屋中烧着炭盆,很是温暖。

秦放方把兰絮放到床上,心头正是火热,就看兰絮转过去,把头埋到枕头里,就不管他。

秦放:“……”

他去握她的手,兰絮躲开,他又气又好笑,真是一遍遍被嫌弃,可他以前哪讲究过那么多。

无法,他出去打一盆水,自己简单漱口,嚼了一片薄荷叶,又来赔不是:“下次我不这样了。”

好话说了好一会儿,兰絮还是不理,秦放只好说点狠的:“我要再这样,你就……”

兰絮终于抬头,脸蛋已经捂得红扑扑的,就等秦放这句呢,便问:“我就什么?”

秦放:“亲回来罚我。”

兰絮:“……”

她要重新钻到枕头去,秦放忙一把薅起来,抱着给她擦脸洗漱,又说:“姑奶奶,我知道了,下次真不会了。”

就好就收,兰絮洗漱过后,也含了一片薄荷叶,舒服了点,便说:“行吧,这次原谅你,下次没得那么简单。”

秦放:“还是你大度。”

兰絮:“你倒是最好别在说反话。”

秦放笑了声,把她放床上,也跟着躺下。

这还是他们头次同床共枕,秦放每天晚上都会回来睡,但兰絮睡觉时,和他回来的时间完全凑不上。

因此,难得能和他窝在一处,兰絮没有拒绝,只是还嫌弃地嗅嗅:“有股烤肉味。”

秦放今日歇息,自是随意穿了身棉袍,他脱掉棉袍,丢到地上,也俯身嗅嗅兰絮身上:“你也有。”

兰絮:“我身上什么都是香的。”

秦放哼笑声,不揭穿:“那就睡觉吧。”

兰絮看着秦放的耳尖,突然发现,有一点红。

任是这段时日,怎么亲密无间,却也是第一次躺到同张床上,她也能觉察自己耳尖微热,不由微微抬头,附到秦放耳边:“跟你说个事。”

秦放揉揉耳根:“你说。”

兰絮咬唇,轻声说:“你的刀,我想玩。”

秦放:“刀在桌上……”

他突的反应过来,眯起眼睛,声音沉了下去:“真要玩啊?”

兰絮严肃了一些:“若是有别人玩过的,我不要。”

秦放:“只自己无事时候擦拭过。”

兰絮眨眨眼:“真的?”

秦放压抑着摁着她亲的冲动,说:“我从来不和你说假话,倒是你对我假话一堆的。”

兰絮看他要偏题,只说:“不给玩就算了。”

秦放攥住她的手腕,他向来孟浪,既不介怀做所谓情郎,自然不介怀旁的。

……

秦放是有两把刀的。

第一把是弯刀,很锋利,他使它使得特别好,用它杀过很多人。

兰絮第一次见的时候,它沾满了血,还曾把鲜血抹到她盖头上。

另一把却也是不多得的弯刀,兰雀是今日第一次见。

他用起它倒是不见半分熟练,莽撞,青涩,只一点,和他这人的性子是如出一辙的,就是不管她理不理他,都来劲。

什么好的坏的手段,随意使,就要博取她任何关注。

只后半日,陪着他练刀,兰絮当真危险,是死过又活来,开始觉出疲累,原来这把刀若要出鞘,不定是好事。

兰絮也终于记起,当时自己在盘秦放这个人的时候,还给过一个评价:应付起来有点难。

今日方知晓,不止是有点,是十分。

偏秦放还要压着声,同兰絮说:“我有一块羊脂玉,柔软细腻,好像用力一点,就会弄坏它。我便一直以为它是最好的。”

“直到今天,才知它不及你半分。”

便又低头哄她,什么好嫂嫂,什么好絮絮,轮着说,半分不臊。

兰絮忙捂住他的唇。

……

三月春猎,秦放自是要护驾隆光帝。

从他晋升指挥佥事至今不过半年,圣心犹在,手上经过的大案,又多了两件,一跃晋升为副指挥使。

前头还有文人偷偷地喊他“秦刽子”以讥讽他,如今,皆喊秦大人,生怕一个不慎,下次掉脑袋的轮到自己。

夜里用饭的时候,秦放问兰絮:“明日你真不同我一起去了?”

兰絮好笑:“春猎是有女眷一同去,你是去当禁卫用的,我跟着去做什么?”

秦放只能轻叹。

对他的事,兰絮一般不知,这段时日他也藏得好,除了他那一圈兄弟,无人知道他在外头还有这去处。

却没曾想隔日,秦放不在的时候,屋外骤然响起刀剑声!

外面杀做一团,一个身穿蓝袍的锦衣卫总旗,冲入屋内,对兰絮几人道:“夫人快走!这里不能久留,大人已安排夫人出京!”

兰絮是知道秦放有放着锦衣卫盯着宅子,防止歹人,看来,他的行踪还是被人掌握了。

小娟:“那我去收拾点东西……”

兰絮:“我也去。”

总旗:“时间来不及了!”

说着就要来拽她们,兰絮推着小娟进门,猛地闩门——为防今日这种情况,秦放的手下,她都认得,就是不认得的,秦放让手下都在正经的刀柄留一个刻痕,能让人观察到的,但又不是很明显。

那个总旗显然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