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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层就四个房间,面积大,走廊空旷明亮,挂着一些画作,每过十几步,会有一个凹形回廊,窗户就在凹形里。

1201门口。

宁姝站定脚步,她放好餐车,摸摸工作人员的卡。

突然,只听一个男人的声音,从斜侧方传来:“送什么的?”

声音醇厚的,音质有点儿低,让人耳道嗡鸣,微微发痒,就像沙滩上最细腻的砂粒划过手心。

宁姝摆好神态,她回过头,走廊处凹形的阴影,有个高大的人影。

随着他走出来,面容逐渐暴露在光下,他面部轮廓硬朗,眉骨微隆,五官比例极好,狭长双目如鹰隼般,鼻梁高,嘴唇薄,他穿着黑色短袖开衫,里面一件白背心,背心些微紧绷,肌肉轮廓恰到好处,不夸张,也不薄削,下身迷彩工装裤,踩着一双黑色靴子,衬出一双大长腿。

站在这个回廊里,他像最杰出的匠工,才能打磨出来的雕塑,带着冷感的俊逸。

极为英俊,富有男人成熟的魅力,也极有压迫感。

他不像个保镖,而是个发号施令的士官,或者说,他本来就是。

宁姝毫不怀疑,他能够一只手提起她来,就像提小鸡。

这个人就是傅松越。

他毫无表情地看着她,打量着她的穿着。

宁姝马上展颜一笑:“你好,我是裴先生叫的送餐服务,他刚刚打电话到前台,他在外面垂钓,还没吃晚饭,让酒店送上来。”

说着,她打开餐车的盖子,给傅松越看,里面确实放米饭和炒菜,是裴劭的口味。

她说的基本无误,傅松越盯着一会儿,才说:“你进去,五秒内出来。”

五、五秒?宁姝把盖子放好,五秒只够放好餐车,都没法打量房间。

好在应该够了。

这保镖,是真的很尽职。

她答应下来,用工作人员的卡,刷开裴哲的房门,全程能感觉到傅松越盯着她的后脑勺,她把餐车推进去,半掩着门。

一二秒,拿出藏在车里的玫瑰花,三四秒,放在地上,五秒,她大步退出来。

傅松越靠着门框,盯着她。

宁姝对傅松越笑笑,争取给攻略对象留个好印象,正要转身离去,忽的,他又叫住她:“等等。”

他快步绕到宁姝前面,鼻翼忽的一动,他沉声道:“你还带花进去?为什么要带花?”

宁姝:“……”

不是吧,她敢肯定,玫瑰花味道再重,她也没涂在身上,要是人人都能轻易闻到玫瑰花的香气,就没必要生产玫瑰精油和香水。

傅松越是什么狗鼻子!

不待她狡辩,傅松越已经确定下来,他推着她的肩膀,把她带到门前,冷声命令:“拿出来。”

与其说推,不如说“押”。

完蛋。

宁姝:“……”

她肩膀有点疼,咬咬嘴唇,搬出大小姐的名号:“其实是言琳要送的。”

傅松越手上加了力气,只重复:“拿出来。”这一回,这三个字的逼迫感更强了。

她突然明白,她要帮言琳攻略裴哲,傅松越要保护裴哲,所以,和傅松越的任务,某种程度上还冲突了啊!

啧,不怪她利用系统给她点满的清纯属性。

宁姝回过头。

她面容白皙,乌圆眼底里有细碎的琉璃,折着光芒,她秀丽的眉头微皱,声音轻轻的:“那好吧,你放开我。”

她服软了。

傅松越是知道自己手劲的,他把她往房间一推,就站在门口,这回大门敞开,他也能看到,那捧夸张的玫瑰花束。

也是他疏忽,才造成这个场面。

便看女孩走到花束前,工作人员的服装在她身上,倒有点休闲的感觉,尤其是腰间束出的弧度,傅松越瞥了一眼,便收回目光。

余光里,她蹲下身,傅松越并不觉得,她能耍什么花样,却看她突然转过身,冲出房间,如掠过天际的鸟雀。

傅松越眉头猛地一跳。

饶是他,也险些让她从手底下溜走。

他一下拽住宁姝的后衣襟,打到她的帽子,固定头发的笔立刻松开,“啪嗒”一声掉到地上,一头乌黑柔顺的头发,披在她左肩。

她的发尾被笔弄得卷卷的,有点弹性,打在傅松越的手臂,刮蹭而过。

傅松越松手,改为按住宁姝的肩膀。

他从鼻腔里轻哼一声,为她的不自量力。

早知道会被抓到,宁姝并不意外,她双手合十,眨着大眼睛:“那什么……咱们都是拿钱干活的,你为难,我也为难,不过我这是言琳的授意,裴大少不会说什么的。”

“咱们相互体谅,嗯?”

她声音有点儿软,傅松越却不再放松警惕,他眯起眼,浑身上下,有种危险的冷漠感,毫不留情拒绝:“不行。”

宁姝:“那……”

她手忽然伸向自己上衣的兜子。

傅松越以为她要拿武器,大掌立即攥住她的手腕,用力一拉。

却看她手指间拿的,不是什么武器,而是一朵玫瑰花。

鲜艳欲滴的红玫瑰。

傅松越愣了愣。

他也才反应过来,女孩的手腕,很细,好像他再用力点,就能够掰断,也很滑嫩,微微凉快的触感,就像是夏日绵密的冰淇淋。

她闷哼一声,漂亮的眼瞳里水波粼粼,眼眶有点发红,几乎下一秒就能溢出金豆子,傅松越皱起眉头,微微松手。

她不逃了,却朝他迈出一步,将指尖那朵玫瑰往前一递。

那手腕上,浮现几道他抓狠了的红痕,她却歪了歪头,道:“送给你,好不好?”

她在拿一朵玫瑰花贿赂他。

幼稚。

傅松越刚要说什么,骤然下一秒,他脚趾传来一阵刺疼——宁姝抓住他这点出神,恶狠狠踩了他一脚!

他手上一松,被她用巧劲挣开他的手腕,就和兔子逃脱钳制的兔子一样,身影飞一般地消逝了。

只那发丝往后扬,空气中,带来一股若有若无的玫瑰花香。

傅松越:“……”

他磨磨后槽牙,他蹲下身,手里拿起那朵玫瑰花,脚趾传来一阵阵刺痛,让他额角疯狂跳动着。

冷哼一声,他把那朵玫瑰花丢到垃圾桶里。

.

晚上八点,裴哲回来时,心情放松很多。

他脑海里,终于不再反复那被空掉的第35朵玫瑰,以及那截细……

摇摇头,他刚走到门口,傅松越身板挺直,说:“先生,有人冒用您的意思送餐,实则为送花。”

未经裴哲允许,傅松越不能进入他房中,那一捧玫瑰花,到底是留下来,多的解释没有,他只告诉裴哲房中会出现什么。

裴哲皱皱眉:“谁送的?”

傅松越:“言琳。”

罢了,言琳。裴哲不像父辈,那么看不起根基不如裴家的赵家,都有生意往来,他没打算为这种小事发火。

进了房中,那捧火红,带着一股不易察觉的馨香,看得出送花人的仓促,它静静呆在地上。

玫瑰花。

好不容易被他淡忘的玫瑰花,裴哲眼前,忽的又看那截细腻白皙的腰。他有点头疼,拿起那捧花,想叫傅松越丢掉,忽的,他目光定住。

……95,96,97,98。

数错了?裴哲低下头,用手指拨弄花朵,又仔细数了一遍,这回,没有错。

为什么只有98朵?

送这种大捧的玫瑰花,一定得是99朵,寓意才对。

可是,为什么,只有98朵?

裴哲:“……”

为什么?

他长长吸了口气。

夜里三点,万籁俱寂,言琳的手机亮起来,微信弹出裴哲的一条信息,只有六个字:

“为什么差一朵?”

作者有话说:

裴哲:你睡了吗?我睡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