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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成金丹与筑基不是同个概念。

如果说筑基是迈入修真的第一步,那金丹是又一个跨步。

因为有筑基在前,所以,修士能预料自己结丹的时机,更有甚者,能感知具体日期。

虞棠没到那个程度,不过,她能察觉到结丹就是最近。

因为曾筑基,当体内灵力汹涌流动,她熟悉这感觉,在扩充筋脉、丹田,三灵根的灵力本应相克,好在长期生生不息的运用,让它们相辅相成。

虞棠打坐完,深吸口气,站起来。

她所在的地方,是宗内安排的。

弟子结成金丹,必须与宗内报备,再由宗内安排大阁,进行闭关,毕竟结丹不是小事,宗内荣辱与共,大阁就是宗内提供的最好的资源。

虞棠在里面待一阵,尚未摸到结丹的感觉。

她结丹的契机,来自至邪和至纯之剑的感悟。

说起来有点矛盾,她一个药修,所领悟到的,却和剑修、器修有所关联,至纯至邪之剑,有关于“毒”的部分,不像传统药理,它是剑气。

或许就是意识到矛盾,让她卡在悟道这方面。

而没有祭邪,是另一方面的缘故。

至纯法器尚且能炼制,但她又从哪处获得至邪法器呢?

虞棠展开小鱼扇,扇尾在空气轻轻一晃,一股纯正之气散开,净化浑浊的灵力。

不久前,兰夜亲自改进小鱼扇,给扇面加上灵鲲骨,再加炼制,小鱼扇已是极为纯正的法器。

她闭眼回想,当日无处可逃的祭邪之毒,好像又出现在面前。

舞扇,灵力随着扇面距离,她脑中,是论仙会陆枭的招式,不自觉,顺着那一套走了一遍,袖子一挥,扇面携带的灵力,越来越锐利。

最后“啪”的一声,她收扇,风吹开她的头发,再缓缓落下。

四处灵力震荡,直击向屋顶。

嘭地,屋顶破了个大洞。

虞棠:“……”

不小心太用力,打破屋顶,估计闭关结束后,又要被地设堂投诉。

她抬头看屋顶的破洞,踩着掉落的木头,飞快跳到屋顶。

外头正是黄昏,云霞铺千里,残阳余晖略微耀眼,光洒西边天际,紫红交接之处,二三灵鸟展翅而飞。

一眼望去,壮阔十分。

虞棠盘腿坐下,看着夕阳发呆。

屋底下,一圈小童在置换灵石,听到她的动静,纷纷惊叹,虞棠朝他们看过去,一笑。

小童们手忙脚乱站好,恭恭敬敬地鞠躬,再退下。

虽说虞棠是在闭关,不过,还未到关键时刻,最近,宗内会安排小童每日更替灵石,直到她正式闭关,则不准人靠近大阁周围。

虞棠叹息。

在屋顶看两三天云卷云舒,虞棠还是没什么头绪,便跳下来,两三个路过的小童正好路过,吓了一大跳:“虞、虞棠师姐!”

虞棠挠挠脑袋,笑道:“抱歉,没吓坏吧?”

小童中领头的那位,道:“师姐不必道歉,是我们唐突。”

那些小童看起来十二三岁,个个水嫩嫩的,有男有女,每隔一段时间,宗内都会换一批小童。

宗内有些工作必须交由凡人来做,这些小童就是其中人员。

他们都是修途无望的凡人,自愿入宗门,若能摸得一点仙缘,回家当个神算子,若不能,至少也有充足的银钱补贴家中。

而这段经历,够他们吹嘘许多年。

虞棠看着他们离去,有点感慨,不知凡间如何,好在,剧情线和原小说不一样了,凡间至少没有沦为魔修的乐园,想必不会是地狱。

她摇摇头,不想凡间的事,开始漫无目的绕着大阁走廊走。

她一手拿着小鱼扇,轻敲另一手手心,“哒”的,声音不大。

像敲木鱼,敲着敲着就想入定。

要说她这种状态吧,就像学生时期交论文,明知要到截止日期,但不到最后一刻不动笔,心里还会抱怨,为什么导师不催催她。

是的,她心里就在抱怨,为什么灵根不催催她快点结丹。

不知道绕到第几个圈,只看不远处,一个身高不算高的小童,用指环开启灵石结界,在换新的灵石进去。

灵石又大又重,小童抱得很吃力,总算换完灵石,他松口气,回过头来,向虞棠鞠躬。

虞棠朝他笑笑,继续走。

又走小半天,她边走边出神,等一个抱着灵石的小童在她面前摔倒时,她突然回过神来,连忙提扇用灵力扶住小童。

可惜还是慢了点,小童手上脱力,拿着的灵石掉了,砸到他自己的脚,眼泪一下子掉出来,水汪汪的,好不可怜。

虞棠都替他疼,说:“坐下吧。”

小童在廊上坐下,除开鞋袜,被灵石砸到的脚背高高肿起,快不能走路了。

虞棠拿出一颗小护心丹,递给他:“吃吧,这点灵力能帮你治好脚。”

小童吃下护心丹,肿起的脚背肉眼可见地消下去。

他动动脚趾,自觉没有异常,目露感激:“多谢虞棠师姐!”

虞棠说:“没事,下次小心点罢。”

这小童脸白白的,看起来还有点眼熟。

虞棠忽然想起,之前也是他一个人在换灵石,便问:“不是还有人在换灵石么,他们人呢?”

小童犹豫,眼神漂移,说:“他们,他们有点事,就让我先来换灵石。”

哦豁,这么明显的欺负人!

虞棠不高兴了,问:“你叫什么名字?”

小童瑟缩,小声说:“我叫阿玉。”

“阿玉?”虞棠轻轻摸摸他的头,安抚他,然后说,“行,冲你名字里也有‘鱼’,这公道我替你讨回来。”

接着虞棠问其余小童在哪。

阿玉带着虞棠绕几条回廊,走到一处僻静的小院,便看到其他小童坐那聊天、休息,偷懒得十分舒适。

他们看到虞棠,才连忙站起来,问:“师姐,您怎么过来了?”

虞棠直接进入主题:“你们躲在这里偷懒,却叫阿玉自个儿换灵石,觅云宗养你们有什么用?”

这句话叫小童们脸色一白,忙说不敢,赶紧走出小院。

不过走之前,其中一个小童还狠狠瞪阿玉一眼。

阿玉捏着自己衣角,害怕得往虞棠身后钻。

虞棠指着瞪阿玉的小童,开口:“那谁,你等等。”那小童一怔,他就是欺软怕硬,被虞棠叫住,两条腿子都在发抖。

虞棠自己不说,提起阿玉的衣领,把他拉出来,说:“来,你自己问,问他干嘛瞪你。”

阿玉扭捏好一会儿,小声:“你……你,干嘛瞪我?”

虞棠斥道:“大声点!”

阿玉:“……你干嘛瞪我?”

虞棠便又说:“再大点声,你到底是不是男人?”

阿玉咬唇,冲那小童喊:“你干嘛瞪我!”

虞棠满意了,看向那小童,那小童脸色通红,声音细细地回:“对……对不住,我下次不会瞪你了……”

话没说完,已经快哭了。

虞棠挥挥手,让他下去,他才和获大赦般,连滚带爬跑了。

虞棠说:“你看,都是纸老虎,你们在这里做活,没有谁比谁高贵,凭什么给人欺负还不吭声?”

“有句话是这么说的,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礼让三分,人要再犯我,”虞棠拇指比划脖子,两眼一眯,有点杀气,说,“斩草除根。”

阿玉点点头,笑了,看着虞棠的眼神,有些许崇拜。

虞棠这才察觉,这个十几岁的小孩长得挺可爱,正太款,以后长大了,在凡间会是个风靡少女梦乡的帅哥。

她没忍住,又揉揉阿玉的头。

阿玉睁着一双明亮的大眼睛,问:“虞棠师姐在修炼上,是遇到什么难处吗?”

虞棠叹口气,说:“是啊。”

其实,和这么个小孩说修炼的事,他不懂的,不过,虞棠些许时间没和别人谈这事,有个倾听者也好。

她席地坐下,说出点烦恼:“琉檀是至纯之剑,我每日都能接触到,但我就是悟不透该如何不用附五感,去发现祭邪邪气的存在。”

“就差一点,却总有哪里不对。”

阿玉抱双膝,小声说:“是不是因为没有祭邪?”

虞棠说:“显而易见的,若说炼出至纯法器,还有修真界的先辈们,平鹤真人就能炼出至纯之剑,但祭邪,到底是魔修的东西,我们再有能耐,也不可能炼出来。”

说着,她抱歉一笑:“和你说这么多,挺无聊的吧?”

阿玉摆摆手,说:“不,不会啊,其实,我对祭邪有所耳闻。”

虞棠有些惊讶:“你听过的祭邪,是什么呢?”

阿玉陷入回忆,说:“祭邪外形是一把剑,但它与药草息息相关,换成师姐你们常说的,那就是祭邪既适合做剑修之法器,又适合做药修之法器。”

“嗯?”虞棠听完,更为惊愕。

虽然说,法器的选择与修炼方向影响不大,但确实很少有药修直接选择剑,药修会选择刀或者斧头,但不选剑,究其原因,是剑的锐利之意过盛,会影响药修的修炼判断。

为了修途,甚少药修会选剑,一般选剑当本命法器的药修,难免给人一种花里胡哨的、不可靠的感觉。

如今说,祭邪适合做药修的法器……

虞棠皱眉思索。

就像打破墨守成规的束缚,她脑海里“铛”的一声,她总算察觉到不对的地方是什么。

她一直纠结错地方,其实,让她陷入桎梏的,不是祭邪和琉檀,而是药修和剑修。

她挥舞小鱼扇,想起用琉檀的感受——当时解毒时,是以剑修的办法,击退本应用药修办法击退的祭邪。

也就是,道修修炼的方向,剑修、药修、器修、符修,其实是可以相互切换的?

如生生不息那样,即使是水火木废柴三灵根,也能相互切换!

如果是这样的话……

虞棠茅塞顿开,她隐隐察觉自己丹田里,有一颗圆丹在生成。

这个方向没错,只需要她再探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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