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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棠和陆枭都是成年人。

平日里很好沟通,从来没有扭捏过,虞棠不记得两人有吵架的时候,所以现在,才后知后觉——

她和陆枭吵架了。

捋一捋事情前因后果,都是因为两人有事瞒着对方。

脾气一上来,就发生犹如小学鸡对话的一幕。

有些事她没办法说,她理解他,不追问他如何达成的修为突增,陆枭也应该理解一下。

所以这回,虞棠自个儿没错的。

她撑着下颌,食指轻轻扣着桌面,点了点。

他们所在的小阁,在白鹿山主峰,独立于大殿,位置较高,现在两人谁也不说话,下面的笑声隐隐约约传来,反而显得这儿更安静。

虞棠眼角余光乜到陆枭还维持刚刚的姿势,一动不动。

哄人吧,她是有一手。

有时候想想,仙男就是被她哄到手的。

不过现在,她拒绝。

这是原则问题,如果他不能自己想开,就算和好,这事梗在两人之间,以后还会变成吵架的导引。

不知道为什么,虞棠以前母胎单身到如今,居然储藏丰富的恋爱知识。

不过理论转成实际,还是有点不开心。

她食指戳戳桌面,看着窗外,安心发好呆,毕竟这个任务什么时候不是完成,也非要现在吧。

所以不喝就算了。

搞得她下毒似的,就算真下“毒”,也没有成功过啊。

不知觉间,虞棠手指戳桌子的频率高了点。

眼睛忍不住往陆枭那一瞄,倏地发现他居然也在看她,她缓缓把目光转回去。

反正不能暴露小心思。

虞棠眼睛黑白分明,煞是明亮,偷觑这一眼,是看不出什么不满,只是若无其事移回去,就有点令人心里一空。

独独那手指,泛着粉红的指尖,一会儿戳戳桌面,一会儿又摁一摁。

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反而让人心痒痒的。

陆枭侧头,将目光从她手指,带到她背对着他的后脑勺。

虽然看不见她的神情,但他能感知到,她现在心里正在画圈圈,碎碎念“你不说我不说大家都当哑巴”。

他眸光微微闪烁。

朝她那里,挪了一点点。

这点动作,自然立刻被虞棠察觉。

她慢慢说:“是谁先挑起来的话题,吵了架还不说话的?”反正肯定不是她。

陆枭认真思考,本来“是你”两个快脱口而出,最后还是缓了缓,换种说法:“不是我。”

他的声音低沉,甚是好听,莫名还有点无辜感。

但这话就很不像话,听得虞棠一口老血哽在喉咙,警告说:“哦,那你别过来。”

所以,陆枭挪了一点点后,停了下来。

如果虞棠有和兔子一样的耳朵,都快竖起来,她心里有片羽毛,挠啊挠啊,就是没个着落。

过了会儿,陆枭没有动静。

这或许就是钢铁直男,吵架的时候,压根没有求生欲,说不要过来就真的不要过来。

虞棠心里那片羽毛变成猫爪,挠得更痒,也有点烦躁,她想出去透透气。

蓦地回头,她先是打到衣料,“刷”的一声,接着看到,陆枭就在她身侧坐着,两人从刚刚的一尺到现在的一寸。

虞棠:“……”

她以为他和木鸡似的待在原地,原来,居然神不知鬼不觉坐到她旁边了!

面对虞棠的震惊,陆枭中规中矩的,抻抻衣袖,神色自然。

反而像是虞棠大惊小怪。

要是有监控录像,她都想看他是怎么一厘一厘挪过来的,估摸着板着脸,还很一本正经地做这点小动作。

虞棠右边是窗户,左边是陆枭,后面放着一架七彩凤鸟梨木屏风,想要出去,就要从陆枭那边走过去。

她略微扬起声音:“我要出去一下。”

“去做什么?”陆枭问。

虞棠说:“透透气。”

陆枭“哦”了声,做得笔挺,没动,饶是他对吵架的反应再慢,此时也知道,不能放虞棠出去。

虞棠敲他肩膀,说:“我要出去。”

陆枭便回:“这里也可以透气。”

换言之,就是不给她出去。

虞棠脑门大了,到底是谁在生气,谁在哄谁,有这样哄人的吗?她上手就是一个阵法,当然被警惕着的陆枭给解开,反而将一个束缚阵用在她身上。

虞棠身体动弹不得。

她笑了:“你没了!”

直男不可取!

她早该知道的,这丫根本就不会谈恋爱,一遇到这样的事,还不是要靠武力解决,但她武力比不上他……

是他逼她使出杀手锏的,今天开始,他就别想上/床睡觉了!

陆枭难得无措,拧起眉头,轻声说:“不生气了,好么?”

虞棠撇开眼睛,对不起,她不吃这一套。

陆枭思忖片刻,他两指捏着茶杯,端起那杯茶,喝一口,茶水洇得他双唇水润的,这么近的距离,那颗唇珠看起来更加柔软。

虞棠狠心移开眼睛。

呵,现在喝茶,还想用美色/诱人?晚了。

她已经不是普通的虞棠,而是铁石心肠的虞棠,不管说什么,她心情都好不了了。

“哒”的一声,他把茶杯放下,忽的凑近她,嘴唇在她颊边烙下轻吻,声音带着点叹息:“不生气了,好么?”

同样六个字,这一声,比起刚刚的那句,语气更温点,声音钻到耳朵里,柔软得揪心。

好像受什么天大的委屈。

虞棠心念一动。

不对啊,委屈的不是她么,她还被他阵法束缚着呢。

所以,虞棠始终不看他。

紧接着,陆枭解开阵法,轻轻捏住她的手指,说:“魔气如果缠绕你,定是别有所图,你知道是什么意图,早些与我们说,就不会有意外。”

这是在解释自己为什么非要弄懂魔气的事。

接下来那句,却叫虞棠眼睫毛扇动,只听他道:“……如果你被魔修劫走,我会恨我自己。”

虞棠一惊,缓缓侧过头。

动了感情,他眼珠子泛起不太明显的红,似是呢喃:“恨我为什么不能护住你。”

强者是不会任由别人掳走自己所爱。

是他不够强大。

虞棠恍然想起,她被劫去东耀城时,破风而来的陆枭。

他谪仙般的身姿,一切运筹帷幄,镜子里的反转、逃跑,他把握得极好。

即使这段记忆不在他脑海里,但虞棠知道,再发生一次这样的事,他会和第一次一样处理得好。

可是,在那之前,他历练了多少遍,又是多少遍,因为找不到她而自我否定。

思及此,虞棠眼眶有些发酸。

恨,这个字太重了。

然而到头来,他对她说的,只会是:“我来接你回家。”

他不是情绪形于色的人,甚少在她面前展示这种情绪,都是一个人默默咽下。

表面倒是云淡风轻,背地里,她猜不透,以至于总是以为他很强大,轻易解决所有问题。

那不过是他愿意让她看到的。

为什么焦虑难过,都要自己咽下?

就是这样的人,一旦表示出一点脆弱,轻易让虞棠心神颤动,摆不出来冷脸。

她从没想过让他有这么重的情绪,却不知道自己过去已经造成,此刻,竟然有点感谢记忆被重置。

不然她拿什么来补偿他。

此刻,再听他轻声说:“不生气了,好么?”

明明寻常语气,偏生叫人听出那股弱小可怜又无助。

虞棠将头靠在他肩膀上,说:“没生气了。”

打脸了。

她真的看不得他这副小可怜似的模样。

她真吃这一套。

她叹息,说:“不准说恨自己,听起来糟心。”

陆枭应了声,或许是坦白,便觉得把这件事说出来,也没关系,于是接着说:“我修为突增的事,也是意外。”

虞棠好奇地抬眼,趁着他肯坦诚,她没有打断,且听他说:“我体内似乎有一个修为十分高的存在。”

虞棠一怔,修为十分高的存在?

“很强?”

“嗯,很强,或许比师父修为更高。”

虞棠暗暗吃惊。

歪歪曾经说过,因为混乱期,原小说的陆枭,与现在的陆枭有部分重叠……如果是这种重叠,那不就是随时要炸?

虞棠脸上表情差点没收住,小心翼翼地低下头,假做认真听。

陆枭便说:“情况危急,我向他借点力量,所以,修为突增。”

虞棠点点头,说:“原来如此。”

陆枭抬眉梢:“你不觉得很奇怪么?”

虞棠心虚地咽咽口水,问:“奇怪在哪?”

陆枭说:“其实,他是我,我也是他,但是为什么,会多出这个人呢?”

虞棠拍拍他的肩膀,说:“这股力量你自己懂,就可以了。”

因为都是同一个人,所以他跟自己借力量,不会对身体造成大的伤害。

这倒是好事,可以说是一个巨大的金手指。

虞棠由衷地替陆枭高兴,另一方面,由衷地替自己点蜡祈祷。

有些坑,好像越补越大。

这另一个重叠的陆枭,肯定就是修成魔尊的陆枭。

她现在手心都是汗,恰好陆枭又开口:“我且说了我的缘故,你又是因为如何?”

明摆着必须交换信息,虞棠斟酌措辞,说:“其实,大傀儡手上拿的那把,是至邪之剑祭邪。”

陆枭点点头:“我能察觉到。”

祭邪出世,魔修势力大涨,嚣张猖獗,陆枭所持是至纯之剑琉檀,所以两剑相遇时,就能察觉到至邪之气。

虞棠捏捏手心,说:“我和祭邪接触过。”

她赶紧加了一句:“不过我没有被邪气影响。”

陆枭垂眼,慢慢皱起眉头。

虞棠说:“就是因为这个缘故,所以他们要来找我吧。”

其实她也很无奈,要早知道修复出来是这样,她不如用上系统的《安全条例》保命,来一招金蝉脱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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