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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对。”谢山河指了指脑袋,“他这里有点问?题,他一直在我那里买药。”

“只是买药?你们不是朋友?”

“不是,是我自称谢大哥,他随口那么一喊。”谢山河问?,“刘Sir,他这个事是不是很?严重??他的疾病能减刑吗?”

“具体是不是有疾病,还?是要等精神鉴定,目前来?说,事情不小。”

“刘Sir,我能不能进去跟他说几句话??”

刘天刚点头?:“如果真如你所?说,他有精神方面的问?题,我们会重?新考虑关?押的方式。”

谢山河也不知道怎么就招惹上这事了,但他的脚步没有停,去了关?押室。

他透过横竖的栏杆望见人。

硬板凳摆在角落,孟泽坐着,把硬板凳贴紧墙,靠墙,闭着眼。

“大兄弟。”谢山河轻轻喊。

之后,他犹如见到一把锋利的刃。

孟泽的眼神冷得吓人,他似乎在辨认,当他认清门外站着的人,他才略略收起利刃:“谢大哥。”

谢山河扶着门上的栏杆:“我早说了,要你去看医生,你就是不听。”

孟泽站起来?,动作大,硬板凳发出和地?面、墙面碰撞的“咿呀”响。

谢山河见他衬衫上有血,触目惊心:“警察说你这事比较严重?,你的父母呢?要不要我联系他们?”

“不用?联系,我自己的事,后果我自己负责。”

谢山河是一个外人,只知道孟泽隔一段时间就回来?买药。

孟泽说这药是治疗安眠的。

谢山河当然不信,他劝了几回。

孟泽似乎不当一回事。

谢山河没有听孟泽说起过父母,孟泽唯一讲起的只有他的女朋友。

谢山河:“大兄弟,你把我叫过来?,是……”

孟泽:“谢大哥,他们把我的手机收走了。”

“哦,这些是要取证的嘛,等警察调查完了,我帮你收回来?。”谢山河也不问?孟泽的亲朋好友了,而是换了个说法,“你有没有什么牵挂的人?”

“我的女朋友。”

“是要让她知道你被?困在这方寸之地??”谢山河想,孟泽自由的时候,这个女朋友已经傍上有钱人,孟泽如今都进去了,她更加拍拍屁股走人了?

谢山河不好讲把话?讲得太直白,他又换了一个说法:“你是不是还?想让女朋友跟着你?”

“谢大哥,我本来?打算,等事情完结就飞去国外看我的女朋友。”

这个女朋友还?是在国外的?“你不是去不了了嘛。”

突然,孟泽冲过来?握住栏杆。

谢山河来?讲道理了:“大兄弟,我看你不是个笨的,你现在这个处境,女朋友她……”是唯恐避之不及的。

孟泽绷紧的肌肉,咬着牙关?,五官的线条变得凌厉异常。

谢山河退了退:“大兄弟,我之前问?过你一句话?,你希望你的女朋友幸福吗?”

“当然。”两个字如同从牙缝里挤出来?。

“你这事不简单,我跟警察说了你的情况,估计是要做精神鉴定,你想要和女朋友团聚,当务之急是配合警察,如果能免责,那最好不过。”谢山河是悲观的,他不会给孟泽画一个美好的泡沫,因为一旦被?戳破,孟泽的情绪起伏更剧烈,谢山河把最坏的情况说说出来?,“万一不能,你要想一想,怎样才能让你的女朋友幸福。”

“她愿等,她就等。”孟泽冷静下来?,“她如果不愿意等。”

剩下的,他没有继续说下去。

过了一天,谢山河从刘天刚的手里拿回孟泽的手机。

谢山河再问?案情。

刘天刚:“要等司法的处理结果。”

谢山河回药店里等消息。

有人来?买药,谢山河当时闲聊,说是一个老乡冲动犯了案子。

顾客们都表示,情况不乐观。

谢山河也知道,这案子恐怕是不能免责的。

一个顾客说:“他还?想着女朋友?要我说,女朋友跟了他,也是活受罪,这要留案底的吧,原来?孩子三代不能考公?。”

第二个顾客说:“女朋友愿意,女朋友的父母呢?谁愿意自己的孩子嫁给一个犯人?”

这些道理,谢山河哪有不明白的?他的心情啊就像自己的兄弟真的进去了一样。

叹息连连的时候,谢山河接到了孟泽的女朋友的电话?。

女朋友问?:“你是谁?”

“我姓谢,孟泽大兄弟礼貌喊我一声谢大哥。”

“孟泽呢?”

“他不方便接电话?,你有什么话?我可以替你转达。”

“他在哪?”

谢山河听这位女朋友的口气很?平静:“他一时半会……没法接电话?。”

“他什么时候有空?我跟他谈谈。”

“这个吧……我也不知道。”案子还?没判,谢山河又不知道要不要将孟泽的真正情况告知这位女朋友,谢山河简直要把这一辈子的叹气全在这几天发完:“小姑娘,你能等,就等等他,你如果不能等,就别等了,我听大兄弟说,你是个漂亮姑娘,还?有阔少爷追求者,人啊,为情所?困是大忌,海阔天空任你飞。”

“孟泽为什么不亲口和我说吗?”

“他要能对你说,我站在这里干嘛?小姑娘,实话?跟你说,我就是个传话?人。”谢山河说,“大兄弟是让你……别等了。”

这个女朋友居然笑了:“谢大哥,你转告孟泽,我才不会等他。”

谢山河生气了。

她问?的,人呢?在哪?谈谈?为什么不亲口说?得知孟泽让她别等之后,也不问?究竟发生什么事,就笑着说不等了?

未免太绝情了。

谢山河想要拨一个回电,要不还?是把孟泽的事跟她讲一讲?

但这个女朋友不靠谱,之前就在孟泽和阔少爷之间来?回横跳,也许她得知真相,还?要讥嘲一番,把孟泽的人生污点当成谈资。

谢山河又叹气。

谢山河再去派出所?。

孟泽还?是那双冰霜里滚过的样子。

谢山河说:“我把你的话?传达过去了。”

孟泽的眼睛亮了:“她怎么说?”

谢山河难以启口,过了很?久,才复述了她的原话?。

孟泽走过来?:“她没追问?发生什么事?”

谢山河摇头?。

瞬间,谢山河又见到孟泽的眼,倏地?锋利如刀刃。

后来?,孟泽被?送往“非正常人类研究中心”强制治疗。

谢山河又叹气。

哪怕,那个女朋友当时等了,之后也肯定等不下去的。

一开始就断了大兄弟的心思,好过让他抱着希望,又再坠入失望。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大兄弟的心结还?是那个人。

从刘天刚的口中得知,这个人回到了孟泽的身边。

不知是孽缘还?是姻缘。

谢山河不细说前因后果,只表达最关?键的——孟泽没有抛弃女朋友。

谢山河的妻子走了,留下一只“咯咯咯”的老母鸡。

李明澜靠在玻璃门框,听着庭院里的“咯咯咯”。

面对一个失去自由的未来?,谁都会谨慎,他肯定想过她的处境。

孟泽不是抛弃,也许是不拖累。

当时她在留学,父亲的资金链陷入困境,她的学费是哥哥出资的,如果得知男朋友再被?关?押……

可能二十四岁的李明澜会觉得天都塌了。

她已经倒过一次,她站了起来?,她会害怕再一次的天塌吗?李明澜可不畏惧这些。

她步入庭院。

孟泽半蹲着给鸡脚缠绳子,侧头?低下去。

鸡抬脚,蹬脚。

他的绳子扑了个空。

李明澜站在他背后,一手按住他的肩,半弯腰:“我出国工作的时候,你一个人住在这里是不是很?无聊啊。”

“你才知道。”

“这个别墅区有不少人养宠物?。”

孟泽把鸡抬起来?:“给它绑脚。”

“我不会。”

“绳子套上去,拴几下。”

李明澜生怕被?鸡爪子踢中,稍稍后仰,先把绳子打个结,再把圈套上去,绑住了鸡爪子。

孟泽把鸡拴在花园的角落。

它踩着草的爪子,在绳子的范围里绕半圆。

李明澜头?一次见到健步的活鸡:“哇哇哇。”

老母鸡“咯咯咯”回应。

李明澜把下巴搁在孟泽的肩:“我们养个宠物?吧?”

“哦,你要养什么?”突然,他有不祥的预感?。

果然,她指指老母鸡:“就这个。”她还?叫三声“哇哇哇”。

老母鸡被?激起更响亮的“咯咯咯”。

孟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