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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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
三伏未过,南城日日闷热,不见一丝凉意。
主干道梧桐成荫,绿意盎然,白色SUV疾驰转入小道,在南山别墅区里停下。
这里花木茂盛,光线略微转暗。
男人身材高大,脚步轻快,黑衣黑裤,气质冷冽。
他在一幢三层独栋别墅前停下,摁响门铃,腕间的表盘被太阳照射得金光灿灿。
“叮咚——”两声过后,大门从里面打开。
凉风席面,混合着笔墨纸砚味。
开门的是别墅主人吴先锋。他推推眼镜,不确定在哪里见过这位不速之客。
徐司前主动朝他伸出手:“吴律师。”
吴先锋确定自己不认识这样一号人物,他扶着门框,正想下逐客令——
忽然听见男人说:“您还记得一个叫凌霰的学生吗?”
吴先锋瞳仁肉眼可见地颤动起来,他犹豫再三才问:“你是?”
“徐司前。”报完家门,他用下颌朝里指了指说,“外面热,能去您家里避暑吗?”
吴先锋侧身,将大门位置让出来。
徐司前迈腿进去,鞋底在瓷砖地面上划过一阵尖锐声响。
门口有拖鞋,他看到了,但没换。
接着,椅子拉开,他大摇大摆在客厅中央坐下。
那样子看上去有几分傲慢无礼,仿佛他才是这里的主人。
吴先锋缓缓吸进一口气,走至近前问:“你找我有什么事?”
徐司前开门见山道:“凌霰接的第一起案子,是你牵的线。告诉我,案子的委托人是谁?”
吴先锋的表情变得非常不自然,他结结巴巴地说:“时间太久,我……我一时想不起来。”
“是吗?”徐司前点了支烟,隔着那烟雾冷冰冰地笑过一声,“您轻描淡写翻篇,凌霰却死的不明白。”
“凌霰是个好后生,我当年本想提携……谁知会出那样的事。”
“我听闻您从前在大学做老师时很朴素,”徐司前说着话,眼底嘲讽意味明显,“这别墅是您飞黄腾达后购置的?”
吴先锋没说话,两人无声对峙着。
徐司前眼神太压人,吴先锋鼻梁上渐渐渗出细密汗珠,他拿手帕擦了擦,说:“回头我去事务所里查查档案,也许能找见。”
“那行,”徐司前起身,将一张写有电话号码的便签,压在着桌沿上,“我会再来,在那之前,您要是找到了,记得打电话。”
男人匆匆来,匆匆走,不招呼也没有寒暄。
吴先锋站在那里,半天没缓过劲儿……
*
凌霜上早班前,又去找过一次金果。
七点半,案情分析会,她准时参加。
平常凌霜都是等众人汇报完再上去总结,今天她第一个上去,语气严肃道:“我主张李敏在这起案子里无罪。”
“什么?无罪?”众人面面相觑,就连向来处变不惊的秦萧,也有些惊讶。
“是的,她没有罪,”凌霜转身在ppt里放大了一张照片,“李敏在两个月前被金红阳强迫发生性|关系后疯了。”
“这……”
凌霜继续前面的话:“金红阳曾对李敏进行过长达五年的殴打虐待,致使她全身多处骨折,试想这种力道要是落在六岁的小金果身上会怎样?
案发当晚,李敏在金红阳动手打女儿前,持刀反击金红阳致其死亡。我个人认为,这是一种母性本能,并非她突然清醒过来。当然,如果她清醒,那么这起案子应属于正当防卫,同样无罪。”
有人提出异议:“李敏在金红阳死后,对他连续砍了几百刀,这怎么说?”
“精神病人的行为,本来就不受控制。”
“可分尸后再冷藏,充分说明她头脑清醒。”那人继续提出反对意见。
“你在那个地下室里待过吗?”凌霜冷瞥过去反问。
“什么?”那人皱眉。
凌霜敛起眼睫,缓声道:“如果你在里面待过一个小时,就会知道,一个精神正常的人,绝对不愿意把那里当住所。可是,金红阳死后,李敏却一直待在那里。如果她精神正常,为什么杀人后不逃跑?”
“那怎么解释她冰箱藏尸的行为呢?”
凌霜叹了口气:“她本能害怕金红阳,藏起来仅此而已。”
赵小光举手说:“可是现场没有找到李敏的指纹,她有消灭证据的行为。”
凌霜点头:“这点也是我要马上要说的,金红阳死后第二天,六岁的金果出于对母亲的保护,曾专门打扫过卫生,清除了案发现场的关键指纹。”
“那个小女孩之前就撒谎,现在怎么证明她说的是真的?”
凌霜又点开一张照片,那是装尸体的冰箱抽屉。
“抽屉正面只有金果的指纹,侧面却有两种指纹。金果因为结冰搬不动抽屉,只清理了外侧。”
技术科的人说:“凌队,那几个抽屉还没送到我们这里。”
“我知道,”凌霜淡定回应,“我早上特地去法医室取的样,一会儿你可以再去取。”
王嘉怡轻声叹气:“话虽这么说,法官那里恐怕很难判定为无罪。”毕竟李敏被鸥打那么久都没有反抗过。
凌霜认同王嘉怡的观点。
碎尸案属于情节特别严重、手段特别残忍的案件,许多法官都会从重判定。但他们已经从刑侦角度,尽可能去还原了案发现场,接下来只能交给天意。
不过,她也已经下定决心,如果一审结果判李敏有罪,她会再想别的办法。
最高法不可能不考虑舆情……
*
结束会议后,凌霜接上金果,去医疗室看望李敏——
吴胜男昨天帮她洗过澡,医生对伤口做过处理,李敏穿着干净的病号服,终于有了一点人的模样。
小金果一头扎进她怀里流眼泪:“妈妈。”
李敏觉得好玩,有学着女儿哭着喊妈妈。
凌霜在床边坐下,轻轻握住李敏的手腕,女人立刻瑟缩着要躲。
吴胜男在她后背轻轻拍过几下,安抚道:“别怕,她和我一样,都是来帮你的。”
女人似懂非懂,学着吴胜男的语气说:“都是来帮你的。”
凌霜看着她这样,垂眉道:“对不起,我其实对裁决结果没有任何底气。”
吴胜男给凌霜递了杯温水,抱臂说:“我请了吴先峰做李敏的辩护律师。”
“吴先锋?”凌霜有些惊讶,问,“那个从无败诉的吴先峰?”
“嗯,没那么夸张,他是我爸爸。”吴胜男眼里没什么特别情绪,阳光落在她漂亮白皙的脸颊上,让她看上去非常柔和。
“真是麻烦你了。”凌霜说。
吴胜男笑:“我之前和你约好,要一起救李敏,现在你的工作完成了,我不能缺席。”
凌霜觉得这位吴法医身上有种宽广深邃的力量,然人敬佩。
没有尖刀,没有利刃,却能载千斤重,就像水。
吴胜男等金果不哭了,从白大褂口袋里掏出一个棒棒糖,弯腰递她,温柔道:“果果,以后我做你的第二个妈妈,照顾你和你妈妈好不好?”
金果呆愣着看向凌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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