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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乐观地道:“坏消息是我们没找到,好消息是崔家也没找到,而且陈大少现在肯定恨透了崔家,说不定正在背地里给崔家制造麻烦呢,所以崔家才该是最害怕的。”

宗政逍肯定了他的说法:“我们的人也转变了策略,只用跟着崔家就行,崔家找不到他那万事大吉,崔家要是想对他动手,我们也能及时制止。”

“我知道。”戎音积极回答,“这叫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宗政逍轻笑:“说的不错。”

戎音边吃果子边笑道:“崔家现在估计慌死了,本以为能斩草除根,结果却促成了陈家的报复,崔老头怕是都要被气吐血了。”

宗政逍挑眉,跟着幸灾乐祸,“确实有这个可能。”

“废物!!!”

随着一声怒吼,几本书啪啪砸在了书桌前管事的脑袋上,管事敢怒不敢言,只能瑟缩着低下了头。

“给了你那么大的权限,你恨不得把所有护卫都派出去,但几个月过去了,别说抓到姓陈的,你连他的行踪都没发现,你说我要你何用?”

崔家主气得面红耳赤,胸口剧烈地起伏着,眼神更是凶得像要杀人。

管事低声认错:“是小人没用,还请家主责罚。”

崔家主还在气头上,说话也十分之难听,“要是罚你就能找到姓陈的,我早就把你给打死了,还轮得着你在这里跟我废话。”

管事是半句不敢为自己辩解的,除了认错,他什么都做不了。

看他那副样子,崔家主也生气,扶了扶额,说:“算了,继续派人去找,是死是活都要把人带到我面前,绝不能不能让他落入皇室之手。”

管事应了声是,转身准备离开,却在走到门口时被崔家主重新叫住。

“对了,你让下人去叫老三来书房见我,我有话要跟他说。”

“好的老爷。”

管事一听,心道三少爷大概率又是来挨骂的。

此时崔家的情况是,崔大少因为李家姨娘的事情,被崔家主认定为是个脑子不灵光的,不然怎么会被一个女人骗到,所以崔家主不可能会培养他当继承人。

崔炘死无全尸,崔二少自杀,几个庶子也是不中用的,那就只剩下平时没什么存在感的崔三少了。

三少爷这人无论哪方面都是中规中矩,之前他知道自己没机会,所以从不参与继承人之位的竞争,只想当个纨绔少爷。

因此,他才没有得罪过崔二少,直至饮毒酒自尽,崔二少都没有动过他。

除了因为他确实无辜外,崔二少不杀他,也是因为他清楚三少爷再培养也不可能成为一个合格的家族继承人。

比起杀死他,把他留下膈应崔家主,才更符合崔二少报复崔家的想法。

而他的这个计谋也确实很成功,因为三少爷既没有崔二少狠辣,也没有崔炘聪慧,如果跟普通人比,他还算可以,但在众多优秀的兄弟面前,他跟个榆木脑袋也没什么区别了。

基本每次他来见崔家主,都会被骂得狗血淋头,没有一次意外。

导致他现在非常害怕见到崔家主,连听见他的名字,都会被吓得直发抖。

其实管事这些下人又何尝不是如此,或许是因为遭逢大变,崔家主的脾气是越来越火爆了,哪里还有当初老谋深算的冷静与智慧?

管事叹气,抱着对自己和三少爷的同情,派了下人去请三少爷过来。

三少爷最近在学着管理家里的生意,这会儿正稀里糊涂地听账房教导他该怎么看账本呢,下人就跑过来,说是家主叫他过去。

三少爷闻言,脸上露出了痛苦的神情,可父命难为,如果迟到了还会被再教训一顿,三少爷只得硬着头皮去了书房。

到了书房以后,崔家主让三少爷关上门,一双冷如寒冰的眼睛看着他,问道:“这几日学管理生意学得怎么样了?”

三少爷闻着书房里那清淡的香气,咽了咽口水,答道:“还算可以,先生已经在教儿子看账本了。”

崔家主蹙眉,似是很不满意:“这么长时间了,还在学看账本,你要学的可不止做生意这一项,按你这速度,等到老夫死了,怕是都看不到你出师。”

三少爷心道我本来就不想学,是你逼我学的,可考虑到自己说出来可能会被打死,只得忍着脾气,小声说:“儿子定会更努力学习管家的。”

看着低垂着脑袋,一副衰样的三儿子,崔家主深呼吸一口气,怒意莫名强烈。

“男子汉大丈夫,说话怎么跟只蚊子似的,腰背给我挺直了,回答得大声点,你那么怕我做什么?我还能把你吃了不成?”

崔家主吼一句三少爷抖一下,到最后腿都吓软了,但迫于崔家主的淫威,他还是只能勉强抬头挺胸,白着一张脸看向崔家主,加大了音量重新回复:“儿子一定会尽力学习管家,不让父亲你失望。”

三少爷以为自己只要按照父亲所说的做,至少能让父亲满意一点点,可当他对上父亲的视线时,看见的依旧是失望与愤怒。

崔家主叹气:“果然不行就是不行……”

听见他这句话,三少爷心里一阵刺痛,默默咬紧了牙关。

崔家主一瞬间像是累极了,他挥挥手,让三少爷先出去,自己则坐回椅子上,抬头看着头顶的横梁,眼里布满血丝。

崔家主不得不承认,崔二少不愧是他最先看中的继承人,脾气和做事风格都像极了他。

留下一个老三,既让他有了一点希望,又要让他慢慢绝望,这就叫做杀人诛心。

直到死了以后,崔二少还在算计这个家,还在算计他,并且还成功了。

想自己自从当上崔家家主以后,专制横行几十年,用过的阴谋诡计也不计其数,没成想如今却连自己死去的儿子都斗不过。

老二呀老二,你还真是恨崔家入骨啊。

可你已经死了,即便谋划得再周全,还能像我一个活人一样知变通?

你能赢一时,但能赢一辈子吗?

崔家主的眼神从苦涩逐渐转为狠厉,他用力攥紧拳头,像是要把什么东西狠狠掐死在手心里。

他在心里道:你放心,带坏你的家伙们,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崔家主在书房待到半夜才离开,他走后,负责管理香炉的婢女进来,熟练地将香灰一点不剩地倒进桶里,还用刷子刷了几回,清理得干干净净。

没过几日,暗卫来向宗政逍报告了几则消息。

李楚的母亲两日前出门参加权贵夫人们办的赏菊宴,不知为何跌倒,摔断了腿,治疗途中引发了旧疾,现下躺在床上起不来了。

李家的运往各地售卖的布匹多次遭劫匪抢劫,造成了很大的损失。

住着李家主的那个偏院不小心着了火,要不是下人及时发现,最近天气干燥,火势一大,定然会波及整个李府。

还有李家的店铺这些日子经常会有人去找茬,一闹就是一整天,害得生意都做不成。

听完暗卫的话,宗政逍若有所思,他问暗卫:“崔家没有人过去帮忙吗?”

暗卫道:“有,但更像是去搅混水的,远远不如最初那么尽心了。”

晚上,宗政逍跟戎音说了这件事,戎音想了想,问道:“这种情况是不是从崔二少死以后才开始的?”

宗政逍道:“对。”

戎音抬头,跟宗政逍对视,他道:“其实陛下已经猜出来了吧,崔家主发现了,当初是李楚怂恿崔二少报复崔家的。”

宗政逍道:“崔老二死后,崔家主肯定会将他查个底朝天,李楚和崔老二的关系被发现并不奇怪,恐怕就连我们和李楚的合作,也瞒不了多久了。”

戎音默了默,又继续问:“那陛下你会去帮李家吗?毕竟你当初答应过李楚会帮他照拂李家的。”

“当然会。”宗政逍笑得意味深长,“一诺千金,更何况朕还是皇帝,自然得履行承诺。”

戎音摸着下巴,揶揄道:“陛下,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笑得一脸坏相啊?你是不是又要捉弄人了?”

宗政逍抱着戎音,撒娇:“阿音污蔑我,我明明一身正气,哪里会捉弄人?”

戎音假笑:“呵呵,陛下说这种话,怕是连你自己都不信吧。”

宗政逍确实是个信守承诺的人,第二天他就派了一个太医去给李夫人治病,还送了几个武功高强的护卫去保护李家主和李夫人,经常去李家店铺寻衅滋事的几个混混也被官府找借口抓了起来。

连送货的镖师,宗政逍都给李家重新找了一批更可靠的。

他简直是把“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这句话贯彻到了极点,让人没有半点可指摘的地方。

而他的这些行动算是半遮半掩,既不光明正大,但要是有心人想查,也能轻松查到是他所做。

李夫人身体稍微好些后,知晓了宗政逍为她李家所做的一切,她独自一人沉思了许久,最后亲笔书写感谢信,托太医转交给了宗政逍。

宗政逍看着李夫人信里那些明里暗里为李楚和李家说情的字句,心道这不愧是能养出李楚那样聪慧过人的儿子的妇人,居然这么快就明白了他的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