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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庄内地势复杂,加上带着还昏迷的凝烟与叶忱,他们速度很难快起来,丹枫见叶忱迟迟没有醒来,心有迟疑,“杨护卫,我们现在怎么办?”

杨秉屹沉着眸色,要不了多久教徒就会追上来,“先找地方躲起来。”

凝烟在此时转醒,她低低呻.吟着睁开眼睛,茫然看着周围的景象,这是怎么回事?她不是在戏楼?

“夫人醒了!”丹枫大喜,转头去看叶忱,却见他仍然没有要醒的迹象。

凝烟在丹枫的呼声下彻底转醒,见叶忱昏迷着,远处还有追赶的脚步声,顿时大惊,回想起在戏楼她忽然觉得眩晕,一定是中了迷药!难道是他们的身份暴露?

追兵已经越来越近,杨秉屹道:“姑娘醒了就好,你们先带大人离开,我来引开后面的人。”

凝烟惊的浑身都在抖,叶忱的昏迷不醒,让她好似没了主心骨,但现在不是害怕的时候,一旦被追上,后果不堪设想!

凝烟用力扶住叶忱的一条手臂架到自己肩上,咬牙用瘦弱的身体撑着他往外跑。

额头上很快淌出汗,每一声呼吸都入刀割着喉咙,又干又刺,山间的风鼓动在耳边敲击着她紧绷的心防。

凝烟咬紧着牙关,不敢分神,不敢停下一步,她扭头看向紧闭着眼,无声无息靠在她肩上的叶忱,眼眶一涨,暗暗在中心说,快醒醒,小叔。

“且慢。”丹枫突然停下步子,眼神凌厉的看向前方,“有人来了,我们走那边。”

两人拐进小路,也彻底在山中失去了放向,到处都有奔走搜查的声音,凝烟大口吞咽着惊惧,望向没有边际的山峦,最终将目光定在那座古老的佛塔上,她目光一凛,山庄内到处都有教徒,只有那古塔,除了上供祭祀时,无人会去。

她喘着气对丹枫道:“我们去那里!”

古塔外野草丛生,凝烟一只手紧紧掺住叶忱的身体,另一只手拨开杂草,汗珠打湿鬓发,手背上满是一道道被划伤的细痕,她两眼通红不敢有一丝泄气。

终于来到塔前,这里虽然没有暂时没有人,但要不了多久,他们一定会找到这里,丹枫帮凝烟一起将叶忱扶进塔里,对她说:“夫人先带大人进去,我在外面守着。”

凝烟重重点头,丹枫将人交给她就快速去到庙外。

叶忱沉重的身体让凝烟险些跌倒,她深深吸气,咬紧着唇用两条细弱的手臂抱着人,一步一步往里走。

楼里昏暗安静,空气里弥漫着陈旧的味道,只有两盏长明灯晃动着稀微的光亮,凝烟抬眼看去,果然如师渊所说,这里供奉的是不开祖皇帝赵应玹。

她看着赵循二字微微出神,末了底下头,扶着叶忱躲到供桌后面。

她弯腰将人一点点扶到墙角坐下,随着下坠的力道,她再也撑不住被连带着跌摔倒下,身子砸在叶忱的怀里,凝烟几乎是手脚并用的爬起来,她顾不得身上的痛,赶紧去看叶忱。

他仍闭着眼,无声无息的样子让凝烟心慌至极,她费劲将人扶起,靠墙而坐,捧住他的脸轻唤,“醒醒,小叔,你醒醒。”

为什么她醒来了,小叔却始终不醒,与面对追兵时的紧张惊恐不同,此刻她心里弥满慌惧,她眨去眼里的湿意,告诉自己不可以乱。

翻找完记忆,她想起自己清早时候服下的那味解药,一定是这解药对迷药也有些作用。

思及此,凝烟心绪平复下来,想必要不了多久,小叔也一定会醒来。

她把自己的身体靠近到叶忱身边,与他贴坐在一起,神经则一直绷紧注意着外头的动静。

突然的打斗声让凝烟心头乱跳,她第一反应是用自己的身体将叶忱挡在后面,满眼戒备紧盯着古塔外,手心里全是冷汗。

是师渊带人追到了这里!

丹枫与人缠斗在一起,刀剑碰撞的声音铮鸣刺耳,她出招凌厉狠辣,也挡不住前仆后继的人。

丹枫挥剑刺进扑倒面前的教徒,大声喊:“夫人快带大人走!”

凝烟吃力架起叶忱的身体。

门板被踢开发出震响,凝烟心神凝摄,骇然看向走进塔内的师渊。

“原来躲在这里了。”师渊阴鸷狞笑的眼眸肆意扫看着凝烟,犹如毒蛇一般的黏腻目光让凝烟周身发冷。

师渊看着她满身的狼狈,摇头可惜的啧声,“怎么伤着了?”

“不如让我来疼疼你。”师渊说着朝她走去。

“你不想死就别过来!”凝烟冷声警告,她手心里全是冰凉的汗,此刻若是露怯就真的只有一死了。

她死死瞪着师渊,后者想听到了什么可笑的笑话,笑得前俯后仰:“我死?”

他轻蔑看向凝烟身后的叶忱,“你不会以为太傅大人,还能翻云覆雨。”

凝烟心头惊凉,丹枫突破重围,直冲进塔内,朝着师渊飞身袭去,凝烟看准机会,转身去扶叶忱。

可师渊这次早有准备,轻松接过丹枫的招式,一掌击在她胸口,丹枫被震出数步,凝烟身体一抖,咬紧牙关更加使劲去扶叶忱。

丹枫知道在这样下去只会一个都走不掉,于是大喊:“夫人快先自己走!”

“不行。”凝烟声音哽咽,她决不能丢小叔在这里。

可她怎么也拉不动他。

“醒醒啊,小叔,你快醒来。”凝烟一遍遍说着,蹲下身去背他。

师渊捡起地上的剑,走向前来,冷笑说:“我现在就杀了当朝太傅。”

“夫人快让开!”丹枫飞扑过去抱住师渊,却被他狠狠掼摔出去。

凝烟身体发抖,说什么也不让开,只在心里一遍遍求着叶忱醒来。

腰上环来坚实的手臂,凝烟僵住。

“别怕。”耳边低哑晦暗的声音,如同隔了千万世。

叶忱靠在她脸畔睁开眼,玄黑的眸子凌寒之极,噬人的杀意让师渊都是一惊,他旋即又扬眉,“醒了?一样要死。”

他走了两步,蓦的顿住,惊看着叶忱手里拿起的玄铁令牌,不敢置信道:“教。”

他话音陡然嘎断在喉间,一柄凌寒的长剑自他心口穿透,与此同时,叶忱抬手掩住了凝烟的眼睛,再次开口轻哄,“别怕。”

师渊张大着嘴,喉间发出沽沽的怪声,进气多出气少,眼里是怎么也想不明白的不甘,乘其不备出招的丹枫一把抽出长剑,师渊轰然到底,鲜血趟流满地。

凝烟喘着气,胸膛里的心脏跳的急促纷乱,她没有听错,覆在眼上的温度也是真的,他醒了!

“小叔!”凝烟急扭过身。

叶忱放下手,同样看着她,不同于以往的温煦,深邃的眸光沉黑如旋涡,带着侵略的气息将她卷入其中,浓烈的暗色似要将她吞没。

凝烟如同被罩在无形的网中央,紧迫的裹缠让她心口发麻,而大惊大喜之下,她再也支撑不住,脱力昏厥在叶忱怀中。

叶忱眸色顿变,前所未有的惶恐袭心,伸手探过她的脉息,才阖了阖眸将她拥进怀里,双手一寸寸的收紧,哑声耳语,“嫣儿……烟儿。”

“大人,我们现在该如何。”丹枫拱手问。

照计划大人更早就可以醒来,没想到却出了变故,好在没有酿成大祸。

叶忱睁开眼睛,沉着下令,“将撤退讯号发出,只要两兄妹的命,其余教众死伤不能重。”

“是。”丹枫领命走出塔楼。

叶忱也抱起凝烟往外走,脚步在走过供台时却又停下,侧过眸光看向那两盏并放在一起的长明灯。

火光印进他眼里,一簇簇的火光明暗蹿跳,却怎么也照不透这双深不见底眼眸。

叶忱抬手推翻那座刻着赵循名字的灯,灯油四撒,火光轰的窜起,游走似一条火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