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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话要说。”叶忱看他欲言又止,直接问道。

叶南容对上叶忱淡漠看来视线,心里没来由的感到慌神,他自觉羞愧,踌躇开口,“关于我与凝烟。”

“这是你自己的事,无需对我说。”叶忱打断他,语气些微莫测,“你只要自己想清楚就好。”

叶南容缄默片刻,道:“那份放妻书。”

“我现在也没法给你不是么。”

叶忱审视的目光让叶南容忽然感觉后背生刺。

叶忱看了他一会儿才又接着道:“我以为你现在的心思该放在夏巡上,既然来了,就别浪费这次机会,好好看看民情,看看当下百姓所处的生存环境,只有切身体会过于你日后处事才会大有裨益,而不是沉溺在儿女之事上。”

叶南容收敛起思绪,郑重颔首,又问:“六叔说天明教徒扇动民心,意在谋逆,那我们应该趁他们还不成气候,一举剿灭。”

叶忱未置可否,“天明教众遍布多地,而且他们在暗,我们在明,贸然行事无异于打草惊蛇。”

他抬眼看向叶南容,“若是以身犯险,将其引出来,倒是可以一试。”

另一边,凝烟等人用过早膳后,温氏又借口关心,拉住她嘘长问短,说着说着,便往叶南容的几个兄弟身上引,“我听闻叶五郎还没有娶亲,年岁倒是与玉儿也相仿。”

沈凝玉一听就皱起了眉头,“母亲,你说什么呢!”

凝烟知道继母对自己改变态度的原因,但没想到她还打着要将凝玉也嫁进叶家的主意。

“我与你阿姐说话,你插什么嘴。”

沈凝玉被温氏斥了一句,气恼跺脚,扭头对凝烟说:“阿姐你别听母亲乱说,我不愿意。”

凝烟见她气的眼睛都红了,在想到之前温氏意图让她嫁给陆云霁的事,心里一阵怅然,温氏满心为自己女儿筹谋,却从没想过她自己是不是愿意。

她想了想对温氏道:“五弟是三房所生,我与三叔母也并不那么熟识,五弟的亲事如何,更是不好过问。”

事实也确实如此,叶家郎君的亲事,哪里轮的到她插嘴。

温氏却当是她还在记恨自己,恨咬了咬牙,满心不忿,如今继女嫁入高门,倒是敢公然拒绝她的话了。

温氏压下心里的不悦,笑道:“这我知道。”

她心里暗暗盘算着,又道:“你出嫁之后,玉儿成日说想阿姐,你这会儿来也不会久住,只怕她倒时又要难过了。”

她说着坐直身体,拉住自己女儿的手,“依我看,你这回不如就随你阿姐回去,就当照顾你阿姐,给她做个伴。”

沈凝玉知道母亲这是还不放弃让她嫁高门,她心下气急,甩开温氏的手,温氏气得拍了她一下,“你这孩子。”

沈凝玉捂住手臂,委屈不已。

“母亲快别生气。”凝烟忙拦下又作势要打的温氏。

沈凝玉躲在凝烟身后,两眼通红,凝烟护着她,温声道:“若阿玉肯随着去陪陪我,倒也好。”

“陪阿姐我自然愿意。”沈凝烟望了眼温氏,“但母亲那话我不爱听。”

只要凝烟肯将女儿带去,温氏的心事也算了了,她装作没办法,“好好,我不说你,不管你行了吧。”

凝烟安慰了沈凝玉几句,管事从屋外进来,向几人请了安后,对温氏道:“夫人,老爷让人来传话,说要与叶大人和姑爷去查看江堤的整修进度,这几日怕是赶不回来了。”

温氏听后颔首说:“我知道了,你让随行的下人一定要伺候好叶大人和姑爷。”

“欸。”管事应了声,退出屋子。

*

才破晓的江面雾气缭绕,江风吹着湖面掀起满江波澜,河工还没有开始做工,只有几个巡查的头头在河堤查看情况。

一行人自江边走来,衙差在前头开道,沈从儒略低着腰,抬手对走在后面的叶忱道:“叶大人这边请。”

叶忱远睇着江河,“沈大人将上下游都加筑堤坝确实可以分流洪水,但是马上就到汛期,竣工时间可算过。”

沈从儒笃定道:“大人放心,离汛期还有两月,竣工绝对没有问题。”

“哪便好。”

叶忱寻看过进程,对沈从儒说:“去上游看看罢。”

沈从儒立即颔首:“船只已经备好,大人请随我来。”

沈从儒走在前面引路,待叶忱与叶南容登船便下令起锚。

穿行了一段,越接近江河中央弥满的雾气原是浓烈,可见度十分低,三人站在船头,沈从儒道:“今日天阴,只怕这雾要过了晌午才能散去。”

叶忱默然颔首,叶南容则锁眉望着浓雾深处,忽的眯起眼眸,“六叔看那是什么?”

他手指向出现在远处江面上的几艘小舟,因为雾大的原因,一直到靠的有些近了才被发现。

舟上的人黑衣遮面,最前头的以伏击的姿势弓着腰,似随时会飞身袭来,后面是一张张拉满的弓。

沈从儒脸色大变,声音都开始打抖:“来人,来人!有刺客!”

“咻——”

尖锐的破空声伴着沈从儒的话音飞射而来,飞转的箭头转眼就在面前,沈从儒吓得魂飞魄散,好在杨秉屹眼明手快,拉住他往旁边一拽,箭矢飞速擦身,深深扎进了船栏。

官差一涌而上,杨秉屹见沈从儒没有大碍,跨步拦到叶忱和叶南容身前,“大人,三公子,你们先进舱房。”

船上的黑衣人纵身跃上甲板,与官差打斗在一起,叶忱后往舱房后退,其中一个刺客暴怒朝他飞身而来,“你这狗官,你杀我大哥,我要你偿命!”

两眼通红充血的刺客正是师鹭,她万万没想到自己错信了这狗官,害死了大哥,今日她一定要他偿命!

冷光乍现的剑锋直朝着叶忱刺去,叶南容脸色顿变,抓起手边的凳子猛厉掼砸向师鹭,“六叔快进舱房!”

叶忱退进舱房,师鹭目次欲裂,朝着叶南容挥剑劈去,叶南容虽然会一些手脚,但显然敌不过师鹭的身手,他额头大汗淋漓,瞳孔凝紧,被逼近的剑锋逼的节节后退。

还有越来越多的黑衣人翻上船,乱箭飞射,厮杀声一片,叶南容用手抓住了师鹭刺来的长剑,鲜血顺着长剑淌落,喉咙大口喘着粗气。

杨秉屹命手下保护叶忱,又道:“属下去带三公子回来!”

叶忱对他伸手道:“袖箭。”

杨秉屹立刻把袖箭递给他,叶忱执起袖箭,对向外头,深暗的眸里逐渐透出杀意。

杨秉屹目光何等敏锐,三公子与师鹭虽然离得很近,但他还是能分辨出,大人的箭,指向的是三公子!

他不敢置信的扭头,叶忱面容冷峻,眼里的阴戾更加令他惊恐。

杨秉屹声音又低又急:“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