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销春楼里灯火缭乱,到处是靡靡的曲乐调笑声,身姿妖娆的女子一个个婀娜曳步在楼阁之间,一双玉臂似无骨般招揽自身边走过的男人。

“公子这边请。”

叶南容面无表情挡开女子伸来的手臂,自径往二层走。

软着身子的女子趔趄退了两步,恼着拧眉,又见来人虽然眼生,但衣着容貌皆非俗品,立刻弯了笑,千娇百媚的追上去,“不知公子是要找哪位妹妹?”

她想勾绕上去,看到叶南容眼里的冷峻又时趣的把手了缩回。

叶南容目光逡巡着楼内的人,忽而眯了眯眸,朝一个锦袍男子走去,那人已然喝多了酒,怀里揽了个姑娘,走路晃晃悠悠。

叶南容扣住他的肩膀。

“谁啊?”

被扣住肩的赵品文不耐烦的回头,一张酒气熏天的脸,愣了一下,才万般稀奇道:“叶南容?”

他松开怀里的女子,一手搭到叶南容肩上,大着舌头揶揄说:“你这是与夫人和离,得了自由,故也来此寻欢?”

叶南容似笑非笑的勾唇,“赵公子能否也带我熟络熟络。”

赵品文酒喝的稀里糊涂,一挑眉毛,“来来,今日我就带你好好领会。”

他勾肩搭背的带着叶南容往雅间去,一进屋子,叶南容反手关上门,剪过赵品文的手臂一扭,抬脚猛踢向他后背。

赵品文被一脚踢的扑摔在地,鼻子砸在地上直接冒了血,酒也醒了一大半,转过身恼火冲天的瞪向叶南容:“姓叶的,你发什么疯!”

叶南容上前又是一拳,把赵品文直接打的嘴角淌血,拎着他的衣襟将人拽到眼前,什么斯文风度都被怒火冲的干干净净,“把你下药的事说清楚。”

赵品文微怔,气焰顿时消了一半,含糊其辞,“什,什么药。”

旋即又怒道:“你少在这里诬陷。”

“是吗?”叶南容缓缓点头,“你这药是出自此间吧,不如我就让这里的老鸨来与你当面对质。”

叶南容拽起他就往外走,赵品文自己心虚,脚踢着地,挣扎着恼羞成怒道:“是,我是给你表妹下了药,但她不是没事吗?”

“没事?”叶南容意味不明的反问。

他本就是为诈赵品文,只是原来他以为赵品文也参与,如今看来不是这样。

赵品文一把挥开叶南容的手,“叶老夫人寿宴上人人都能作证,她人没事,而你也没证据,事情过去这么久了,闹出来对谁都不好吧。”

祖母寿宴……叶南容蓦地一震,浑身血液倒灌,手脚冰凉。

祖母寿宴上,楚若秋确实没事,但是凝烟……宝荔来找过他,说她身体不舒服,而他没有当回事。

“你去找老鸨对峙我也不怕,那药根本就是假的。”赵品文话说话一半,被他猩红的眼眸看得直发怵。

叶南融狠戾将人按在地上,赵品文一惊,团头已经罩面挥来,一拳一拳,一直打到赵品文口吐鲜血,他才控制着停下,胸口粗喘,握紧的拳头不断颤抖。

他眼里如火如暴,药不是假的,叶忱知道,所以他会在上元节事发那日,故意指出赵品文。

楚若秋也知道,所以她顺势将苗头指过去,只要怀疑就够了,甚至不用对峙,赵品文的心虚就能让她无虞。

他就像个傻子一样,被最敬重的六叔算计夺妻,被尽心呵护的表妹骗的晕头转向。

“叶南容!”赵品文盯着满脸血恨不得杀了他,“我不会放过你的!”

叶南容甩开他的衣襟站起身,“你胆敢在我叶家,在我祖母寿宴下药,我就是打死你都不为过,四夫人究竟不知情,还是与你合谋也还两说,所以到底是你想要找楚若秋麻烦,还是你们赵家要找叶家的晦气。”

赵品文心上一惊,这事要是闹大,他爹非把他骨头打断不可,他咬着满是血的牙关,硬是将这窝囊气咽了下去。

叶南容擦掉手上的血,坐到一旁朝着赵品文抬了抬下巴:“喝酒啊。”

赵品文一脸狼狈惨样,戒备盯着他,叶南容笑得凉薄,“否则,外人还当我们闹不愉快。”

*

傍晚,楚若秋带着凌琴从顾氏院里出来,凌琴见她一出院子,脸上的笑就没有了踪迹,低声道:“后日老爷就进京了,姑娘也高兴些。”

“高兴?”楚若秋笑得嘲讽,如今表哥是她为无物,姨母也冷冷冰冰,她怎么高兴地起来。

凌琴宽慰说:“等姑娘与三公子成了亲,夫妻二人总能化解嫌隙。”

楚若秋也只能这么宽慰自己,起码她已经顺利了第一步。

她一路朝着松溪院去,不想在路上遇到了叶南容,他也看到了自己,见他没有像往常一样无视她走掉,而是站在原地,楚若秋咬咬唇走过去。

“表哥。”

叶南容看着她,从小一同长大的人,原来也会如此陌生,他笑了笑,“若秋。”

楚若秋欣喜若狂,她已经多久没有听表哥如此唤自己了。

眼眶里含上泪水,“表哥终于肯与我说话了。”

叶南容,“我一直在等你,亲自和我说什么。”

楚若秋目光微微一乱,他难道是来质问自己,正忐忑,她感觉到脸被一只温柔的手掌贴住。

叶南容虚捧起她的脸,“若秋,你从前不是这样的。”

清浅的声音透着叹惋,与心疼,“你从前,总是最让人心疼,最善良的。”

“表哥。”楚若秋捂住叶南容的手背,垂泪痴痴望着他,“我不想的,我知道我不对,我只是太爱表哥。”

叶南容点头,将她摇摇欲坠的身子轻揽进怀里,在她耳边低语:“我也想相信你,我不是怪你,我只是不知道你有多少事情瞒着我,我不喜欢欺骗。”

楚若秋屏息不语,又极度贪恋舍不得离开叶南容的怀抱,耳边轻柔的低语声如蛊惑:“你知道我舍不得真对你生气,你是我从小疼到大的。”

叶南容目光越过她,冰冷的望着某处,“可是,你得对我坦白。”

*

夜晚,叶忱等凝烟睡着走出屋外,守在不远处的杨秉屹走上前,“大人。”

“探子来报,说三公子除去有一日去销春楼喝了半夜酒,旁的都无异,与楚若秋似乎也和好如初,大抵是想通了,后日楚家人就要进京,想来也不会再有什么乱子。”

叶忱背着手望向被阴云遮避的朦胧月影,“最好是这样。”

翌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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