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番外.十三 (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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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乎同时,箭矢伴着破空声从暗中飞旋射来!
陆吉挥手斩落长剑,压声说了句“公子小心”,便朝着埋伏的刺客飞身而去,近身卸去他的弓箭,五指抓扼着他的肩骨,直接把人掼摔了出来。
刺客被重摔在地上,一双云纹皂靴迈入眼前,清冷的声音自头顶落下,“谁派你来的?”
刺客闷哼着挣扎起身,拱手道:“主子请二公子一见。”
陆吉立刻猜到是宁玥的人,他快看向赵应玹,后者漫不经心的吐字,“若我不见呢?”
刺客冷声道:“那二公子就别怪小人无礼了。”
话落,巷弄两侧的屋檐上跃上数十个黑衣人。
……
澜江楼位于天流河的中央,底下由二十四根粗木架起,河流贯穿,流淌如天籁之音,楼内琴声铮铮,一袭月白纱裙的女子坐在楼内抚琴,同色的绢纱遮面,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高洁姿态。
赵应玹走进楼内,宁玥压住琴弦,抬眸望向他,轻笑说:“唐突求见,二公子别见怪。”
赵应玹随意择了张椅子落座,道:“月泉族人应在三日后抵达都城,神女在此,倒是稀奇。”
宁玥看着眼前神态慵懒的男人,她来都城已有一段时日,也观察过赵应玹许久,此刻近距离的接触,他身上浑然天成的凌人之势,愈发让人感到无形的压迫,也正是这种压迫让她欣赏,觉得他们可以合作。
她不信他不知道她的目的,她贵为神女,所嫁的人,必然要是着天下最出众的男人,可平山王早就老了,他能打下这天下,也是因为赵应玹的势不可挡。
让她嫁给一个妻妾成群的糟老头子,她如何甘心,待到老头子一死,她还要为他孤守到老,与其如此,不如搏上一搏。
宁玥站起身,悠悠道:“二公子乃是人中翘楚,一路帅大军渡过两江,攻下十几座城池,实在让宁玥敬佩。”
“神女谬赞。”赵应玹淡道。
“可是我替二公子不值。”宁玥一步步走到他身前,居高临下的睇向赵应玹,而他一个抬眸,幽邃如旋的一眼竟直接让她心乱了乱。
心里愈发觉得只有这样的男子才配得上她,强大如斯,就连模样都是那么隽美。
宁玥沉默半晌接着道:“二公子才是平定乱世的最大功臣,于天下万名都有不世之功,可偏偏你是幼子。”
其实赵应玹头上还有几个兄长,不过都没活过弱冠,所以才称他为二公子。
赵应玹不动声色的看着她,“神女想说什么?”
“二公子难道就甘心为人作嫁衣?他日平山王一旦故去,皇位必定传给你的兄长,可论功绩,论谋略,他如何能与二公子比,不过是占了长子的名头。”宁玥低声如同蛊惑,“你出生入死换来的天下,就这么被人轻易占去,二公子真的甘心?”
赵应玹屈指轻点着扶手,深眸微凝,似在思量,宁玥相信自己的眼睛,他绝不会甘愿屈居人下,她想了想摘下自己的面纱,“我可以帮你。”
赵应玹轻掀眼皮,审看着她。
宁玥不禁心乱,微微抬起下颌,她有神女身份,出众的容颜,她相信他们能互相成全。
前世确实是如此,甚至比现在的时间还要早一些,他就与宁玥联手,他要皇位,她一样有野心,结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只是之后的种种,让他悔恨终生。
宁玥心里有着十拿九稳的笃定,不防从赵应玹眼里看到一抹憎厌,未等她去仔细分辨,赵应玹已经站起身,“神女该与月泉族长一同于三日后进城,我便当没见过神女,也不曾听过这番话。”
宁玥不敢相信他竟丝毫不为所动,紧盯着他疏冷的背影,清丽的脸庞上神色几变,羞愤和恼怒一涌而上。
*
三日后,月泉族长与神女进都城,长街上围满了想一睹神女天姿的百姓,宁玥坐在轻纱垂围的鎏金步舆之上,一袭白衣缥缈出尘,她睥看着满街百姓,宛如不染纤尘的仙子。
司嫣与沈梓瑶坐在街边茶楼的二层,沈梓瑶托着腮往下瞧,司嫣则提着茶壶有条不紊的冲茶斟茶。
“尝尝,香不香。”司嫣将茶盏递到沈梓瑶面前。
沈梓瑶赶紧端盏品了口,连连点头说香,司嫣笑笑也低头饮茶。
沈梓瑶吃了茶又望向长街,步舆正行到落下,她探着脖子看半天,扫兴道:“怎么还带着面纱,什么都瞧不见,也不知这神女是不是真的仙姿玉貌。”
“必然是。”司嫣笑说着也朝下面看去,只不过她看得不是神女,而是策马在队伍最前面的赵应玹。
司嫣以为他必然发现不了自己,不想就看到他微微牵停马匹,抬眸准备无误的朝自己看来。
四目相对,司嫣直有一种偷瞧被抓包的窘迫感,赶忙错开目光。
沈梓瑶在旁看得一清二楚,故意啧声:“你今日怕不是陪我出来,是来瞧二公子的吧。”
司嫣脸颊涨红,“哪有。”
升起的绯红衬得她绝美的脸庞愈发鲜艳欲滴,沈梓瑶见状更加坏心的打趣她,“怎么日日在一起还没瞧够?”
司嫣张张嘴,想反驳又知道自己比不得她的贫嘴,只得急嗔,“你还说。”
羞怯无措的模样让沈梓瑶见了都心头发软,也难怪二公子将人养着养着就占为己有了。
宁玥抬起的目光冷然投在司嫣身上,她沉声问身边侍女:“那便是赵应玹养在身边的女子?”
侍女恭敬垂着头,“回神女,正是。”
宁玥掐指进掌心,在看到赵应玹朝她投去目光的时候她就猜到了。
*
神女已到,平山王下令大肆设宴,他早早就知道小儿子收养了一孤女在身边,难得兴致起,便让赵应玹也将人带来赴宴。
司嫣得知平山王命自己一同入宫赴宴,心里紧张的像擂鼓,梳妆时都坐立不安。
赵应玹对心神不宁的小姑娘道:“不去也不妨事。”
司嫣想了想摇头说:“我想去。”
不仅要去,她还要表现的好,不能落了大人的面子。
宴上月夷族人和官员世族齐聚于大殿之中,赵应玹携着司嫣进内时,引的众人皆移来目光,多数都只是耳闻过司嫣的名字,不曾见过其模样,此刻一见,容态竟是必真正的世家贵女都出挑,不由的纷纷艳叹。
司嫣其实紧张,但是她不能让自己表现的怯弱,一步一步得体走到殿中央,朝平山王行礼。
宴席中,一道不善的目光落在司嫣身上,在那低贱的孤女进来前,她才是所有人的瞩目。
宁玥咬紧银牙,她心里瞧不上司嫣,此刻却又嫉妒她,不仅因为她的风头盖过身为神女的她。
宁玥盯着司嫣那张令人惊叹的绝美脸庞,心中妒恨翻涌,那日她主动示好,赵应玹非但不动心,还落了她的面子,现在却告诉他,他看上了一个孤女,这对宁玥而言形同侮辱。
那边,赵应玹牵着司嫣落座,亲自为她布菜,不可谓不宠爱。
宁玥心里愈发恨恼,赵应玹合该像她所想的那样,有野心有手段,结果却沉溺女色。
而她贵为神女,难道还比不过一个低贱的孤女,简直是可笑。
宴上觥筹交错,众人把酒言欢,司嫣看到只有神女端坐在只给她留的位置上,轻纱遮面,果然圣洁的如仙子一般。
让司嫣心生敬慕。
这时殿外有人进来,是一个身着黑袍的老者,他手执树枝缠成的手杖,走进殿中,即不跪也不拜,反而是平山王问他:“巫神可有观得异像。”
巫神道:“我观星象测出,十日后乃是紫气汇聚之日,到那日我将开坛问请天地,请神明昭示真龙之人。”
“好。”平山王目光落到长子赵应璃身上,“巫神开坛需要哪些准备,你务必办妥。”
赵应璃起身沉声答:“父亲放心。”
*
离开皇宫已经是深夜,喧闹褪去,司嫣靠坐在马车内,听着车轮辘辘转动的轻微声响,昏昏欲睡。
赵应玹把人揽进怀里,看司嫣抬起倦意迷蒙的双眸,柔声笑说:“靠着我睡。”
司嫣软哝哝地唔了声,把脸颊蹭埋进他心口,露出半张酣睡娇颜。
赵应玹低眸不觉疲倦的看着她,行进的马车忽然被拉停,车身跟着晃摆了两下,赵应玹稳身搂紧怀里的人,蹙眉问:“怎么了?”
陆吉警惕看着对面的马车,凝声回:“公子,是神女。”
“不必理会。”
陆吉应声拉动缰绳,却见宁玥从马车内走下来,径直走到马车边,隔着车轩薄薄的布帘对赵应玹说:“二公子,不如我们借步一谈。”
赵应玹眼中滑过不耐,“我以为,我和你没什么可谈。”
宁玥紧抿唇瓣,十日后开坛问请,到那时就都迟了,她才又一次委下身段来找他。
“赵应玹,我在你眼里看到对权利的欲望,我不信你真的对皇位无动于衷,只要你我合作,那这天下便是你我共享。”宁玥眼中流露出向往和兴奋,旋即又冷下眼,不屑说:“你该不会真的拘泥儿女情长吧?”
说话声大抵是扰了怀里的人,司嫣不踏实的在他怀里蹭了蹭,赵应玹轻拍她的肩头。
宁玥看着印在布帘上的两道交叠的影子,愈加浓烈的妒色浮上眼眸。
待司嫣呼吸宁缓下来,赵应玹才淡声开口,“我的事,还轮不到你来置喙,至于共享这天下。”
宁玥听到一声及淡的浅笑,笑声陡然敛尽,语锋寡凉。
“你也配。”
宁玥脸色唰的变得难看至极,瞳孔不敢置信的缩紧,从来还没有人如此对她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