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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章鸣一共出去吐了三次,最后也确实是被罗飞叫来的车送去医院的,陶桃和王敏家住得近,结伴打了一辆车,感叹了两句夜间打车收费就是高,再抬头,问夏烛怎么走。

夏烛低头,看到手机上罗飞发来的消息,含混的应了声:“……你们先走,我也打车。”

王敏晕得厉害,陶桃没办法,扶着她上车,扭头嘱咐夏烛到了跟自己说,夏烛连声应,撑着车门帮两人关上,等车一溜烟儿的开出去,看不到屁股,她呼了口浓重的酒气,才掏了手机,重新低头看消息。

罗飞收到回信,扭身对后座的人:“夏烛说可以了。”

“可以了是她朋友走了的意思?”周斯扬把手上的报告单合起来,放在车门内胆的夹层。

罗飞点头:“对,意思就是她朋友走了,被她藏着掖着的您可以过去了。”

“……”

周斯扬抬头看他。

两分钟后,车从树荫下开出来,开到夏烛站着的马路边。

夏烛还晕着,视线模糊,盯着看了两眼才认出是周斯扬的车,提着裤脚,小心从台阶上下来,走过去,拉开门,上车。

女孩儿上车就头往后,躺靠在椅背,闭目休息,白色衬衣的领口已经被她扯开,露着精致的锁骨和侧脖颈触目惊心的红痕。

周斯扬偏眸看了她一眼,继而收回视线,吩咐罗飞:“空调温度调高。”

夏烛头痛欲裂,实在困得不行,刚在饭桌上还能撑,此时上了车,精神一放松,脑子晕得闭上眼睛就能看到星星。

很快就睡着了。

睡了不知道多久,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恍然醒过来,视线扫过前座,发现司机和罗飞都已经不在了,恍惚中转头看向身侧。

入目扫到男人的身影时,连她自己都没意识到的忽然安心。

撑着坐起来,指骨顶着眉心缓解头痛,出口,嗓音干哑:“我睡了多久?”

周斯扬把车顶的灯关掉,合同书合上,抬腕看了眼表:“半个小时。”

刚从餐厅出来就不早了,听到这话,夏烛连忙摇头,试图让自己清醒:“现在几点了。”

“十点半。”周斯扬回。

夏烛整理了自己的东西,打开门,踉跄而缓慢地从车上下去,周斯扬晚下车一步,帮她捡了落在车座的外套,推开车门下车,走在她身后。

两步远的距离,注意着身前女孩儿的情况。

前侧人脚下一顿一走,走着颤抖的“直线”。

临走到别墅门前,听到房间里的响动,夏烛顿住脚,慢悠悠转身,冲周斯扬伸出手:“你拉着我。”

她语调温吞,嗓音软糯。

男人背在身后的手还拿着她那件灰色针织衫,闻言也停住,很轻地挑了挑眉。

夏烛舔唇解释:“……我喝多了,正常夫妻,老公不应该……”

话没说完已经被走上前的周斯扬抄着腿弯抱起来,男人打横抱着她,还有手去点门的密码:“正常夫妻应该怎么样?喝醉了抱着回去?”

“嘀——”的一声,密码锁打开,夏烛反应还有些迟缓,盯着被按开的门把:“……我是让你拉我。”

“嗯。”抱着她的人应声,膝盖抵开门,走进去。

夏烛眨眼偏眸,看他。

嗯是什么意思,知道了?那为什么还抱着她。

还没等她仔细想明白,客厅里的老两口已经看到了他们,沈漱玉正在绣扇子,看到两人立马摘了老花镜,放下布料,从沙发上站起来,往门口处走:“怎么回事?”

“喝多了。”周斯扬答得简洁。

三秒前,在沈漱玉站起来的瞬间就把头埋到周斯扬肩头的人,此刻伸手,隔着衬衣拧了下男人的侧腰,闷着声咕哝:“你总这么说搞得我好像很爱喝酒…”

周斯扬垂眸,目光落在怀里人的脸上。

夏烛明显没有酒醒,清醒的话干不出掐他腰这种“忤逆上司”的事儿。

他轻嗯,改口:“没喝多,肠胃炎在外面刚吐过。”

沈漱玉担心:“怎么会肠胃炎?”

周斯扬:“晚上吃多了。”

夏烛:……

还不如说她喝酒呢,成年人谁能吃多啊?撒个谎撒得这么不走心。

她脸藏进周斯扬胸前,彻底噤声,放弃挣扎。

夏烛被周斯扬抱进卧室,从他身上下来,再拿了东西进浴室,好好清洗一番出来,已经是半小时后。

男人身上换了轻薄的灰色睡袍,头发半湿,后颈发梢处滴着水,应该是在外面的浴室洗了,这会儿正站在梳妆台前,拆手里的药。

看到她出来,下巴点了点床沿:“坐那里。”

酒的后劲儿愈来愈重,让夏烛没想起问周斯扬干什么,只是顺着他的话,一面用毛巾擦着头发,一面往床的方向走,她摸索着刚在床沿坐好,桌前的男人已经拿着药走过来。

破皮的地方需要擦了碘伏再涂药,不然感染了不知道要到猴年马月才能好。

周斯扬在夏烛身前蹲下,扶着她的下巴让她抬头,懵怔中还没意识到今天和周斯扬之间的接触屡次“突破界限”时,沾了药的冰凉棉签已经按在了她的伤口处。

夏烛猛得皱眉,身体轻抖。

周斯扬抬眼:“疼?”

抓烂的面积太大,刚刚又碰了水,现在涂药简直是酷刑,只是按了一下,夏烛眼睛里就冒了生理性的泪花。

她右手抓着床单,缓了两下,摇头,轻声:“……没事。”

周斯扬扫了眼她的表情,轻皱眉:“疼了就说。”

是“没事”,不是“不疼”。

周斯扬不知道她怎么养成的这种性格,先前在公司前把她捡回家那晚也是,明明生病,工作的事情不顺利,却还是对那端的夏庆元报喜不报忧。

周斯扬把棉签插进袋子里,药放在床头。

没听到男人说话,也没再感觉到擦药的动作,夏烛抬眼看过去,和周斯扬对上视线。

“怎么了?”她有点茫然地问。

周斯扬没说话,抿唇看了她一会儿,随后起身出了房间,两分钟后再进来,手上拿了消过毒的冰袋,走过来,拖了梳妆台的椅子,在夏烛面前坐下。

手心捂了捂那个冰袋,把被“温”过的冰袋贴在夏烛侧颈,短暂的冰敷后放下,再抄了她的膝弯把人抱坐在自己身上。

熟悉又陌生的沐浴乳的冰凉薄荷气,夹在着雄性荷尔蒙的味道,夏烛心里一颤,下意识停滞了半拍呼吸。

时间一分一秒的走过,捂在脖子上的冰袋被周斯扬那个拿开,再是重新沾了药的棉签,按在伤口上。

冰敷过后,再涂药是没有那么疼了。

察觉到怀里人的僵硬,周斯扬的心情忽的比刚刚好一些,用过的棉签丢进脚边的垃圾桶,拧开刚拆封的过敏药:“你紧张什么?”

“没……没啊。”夏烛回。

周斯扬淡声笑。

片刻后,过敏药涂到第二种,周斯扬忽然开口问她:“刚刚为什么不说疼?”

夏烛反应了一会儿才意识到他指的是什么,低眸,抠着睡裙上的蕾丝,须臾,像是轻叹:“……说了也没有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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