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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能感觉周斯扬好像确实对她很好,但她不知道是为什么,这也是她有点犹豫,没有和周斯扬把两人的关系摊开来再讲得更明白的原因。

她没有谈过恋爱,爱情在她的心里很神圣,她希望她的爱人爱她,只爱她,永远爱她,一生一世一双人。

所以她才会犹豫,因为她不清楚周斯扬有多喜欢她。

如果真的要过一辈子,她希望对对方是很喜欢、很喜欢她。

片刻后,她从岛台离开,往卧室去,和合作方约定的时间是九点半,再不出门真要晚了。

下午五点,公司的事情结束,景观部的职员和各部门组长领导都在收拾东西准备往楼下走,公司租的大巴车已经等在楼下了,从中宁出发到清源山景区范围内差不多要两个半小时。

陶桃从工位下拖出她那个巨大的登山包,偏头问一旁的夏烛:“走吗?”

夏烛核对好邮件内容,敲了发送,随后检查打开的各个文档是最终版,保存关闭:“走。”

只去两天,她没带太多东西,只提了一个不大的登山包,放换洗衣服。

陶桃垂眼看到她手上的黑色瑜伽包:“你不带点漂亮衣服去拍照?好不容易公款旅游。”

手里三个项目在推进,清源山的招标也在即,夏烛最近忙得脑袋闲不下来,实在没有这个闲情雅致。

陶桃摇头感叹:“可以了,我有预感,明年你还能再升。”

夏烛点头,搭着她的肩膀,非常真诚的:“借你吉言。”

和陶桃一起坐电梯下去,在楼下碰到李丽,刚没说两句,夏烛的手机响了声,她低头点开。

周斯扬:[出发了?]

夏烛:[还没有。]

周斯扬:[坐我的车?]

夏烛抬头环视了一下四周,大巴正从一个路口外的停车场开过来,还没到,提前下来的同事现在都站在一起,周围少说有三十几号人。

夏烛:[有点太明目张胆了吧。]

那面周斯扬笑了一声,手指点着方向盘。

周斯扬:[我还没说晚上住一起。]

夏烛摸摸鼻尖,盯着这条消息,掩饰性地轻咳,片刻后不甘示弱地也发。

夏烛:[也不是不可以。]

周斯扬屏幕暗灭放在一侧,问副驾驶的程煜非:“我们公司团建你也跟着去?”

“哟哟哟,”程煜非阴阳怪气,“还你们公司团建,就景观部一个部门行不行,你连中宁周年都不参加,还去这种团建,不是为了夏烛我把头塞马桶里。”

程煜非把头顶的车顶灯拨上:“我真是无语,就一个周末,一个周末不见是能死还是怎么着,人家团建你也跟着去,夏烛不嫌你烦??哪天她把你蹬了……”

程煜非话没说完,副驾驶的门忽然弹开。

他闭嘴往左侧看。

周斯扬脸上没什么表情,但他还是觉得仿佛写了什么冷酷的大字,譬如——“滚”。

“……”

周斯扬会去清源山有夏烛的原因,但只有很小一部分,更多的是真的也要在清源山开会,第一天晚上他因为和当地政府领导有饭局,跟景观部住的地方不一样。

第二天下午才去到景观部团建的酒店。

整个清源山景区,山脚下的入口位置要做一个占地三十几亩的公园,整体设计方向需要他拍板定夺,所以走这一趟是必要的。

中宁有钱,每次部门团建吃住行也都是往顶配拉,入住的酒店是当地的唯一一家五星,临着清源山,东边那面的房间,站在卧室推开窗户就能看到青山绿水。

副组以上的级别可以申请单人单间,但陶桃求了夏烛好久,想和她住一起,夏烛没有必须要自己住的理由,自然是答应她。

好不容易出来玩儿一次,她也想和陶桃住一起。

周六下午大家提前上山,在山中腰的游乐区组织了户外烧烤,串串,挖野菜……除了特别不喜欢运动的,绝大部分人都不亦乐乎。

景观部的一个副总则带着方案组五个组的正副组长提前下山,去了几公里外的清源山吴县,做实地勘察。

需要勘察的地方太大,用了四辆车兵分四路,原先被夏烛踩过两脚的那个三组副组,在走的时候故意把夏烛剩下了。

人多,本来就照顾不过来所有人,几辆车的路线和走的时间又不统一,通车的另一个副组见夏烛没在车上,问是不是把夏烛剩下了,三组的那个副组说她坐别的车走了。

连着走了两三个小时的山路,都累了,听他这么说,那个副组就也没再多嘴问。

清源山做山体设计是要在地下埋线,夏烛只是往前走了二十几米,确定更适合埋线的地方,再回头找人发现车已经不在了,两辆车都不在路边。

掏手机想发消息问一下情况,发现山里没信号,根本拨不出去任何电话。

原地等了十分钟,没有任何有人的迹象,联想到刚在车上那个副组冷眼瞥自己那两下,差不多也想明白是怎么回事。

来得人多,确实招呼不过来,到时候那人说看错了才把她剩下的,别人也拿他没辙。

夏烛叉腰吐息,低头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六点半,还不算晚,这里距离他们居住的酒店有差不多十公里,纯两条腿走,快得话两个小时能走到。

虽说天色渐暗,但在景区内,不会遇到什么危险。

眼看天马上就要全黑了,夏烛也不想再等了,直接收拾了脚下的设备,背上包,准备徒步走回去。

沿路走了三公里,终于遇到一个小超市,超市用公用座机,夏烛惊喜,当走上前才想起来手机还是没信号付不了款,全身上下又没有一毛钱。

老板娘抱着孩子在看电视,看到她的装扮就知道不是山里人,笑着跟她说不用付钱,让她直接打。

夏烛舒了口气,连声感谢,摸出手机调出通讯录,先是给一组和四组的两个组长打了电话,都没接通,估计他们还在回去的路上,沿路没信号。

拇指拉着屏幕滑动了几下,最后还是在周斯扬和陶桃里选了陶桃。

周斯扬中午跟她说过晚上有一个很重要的会,她这边真联系不到车也就是多走点路,没什么,陈岩昨天说的那个四千万的单子她已经非常抱歉了,不想再耽误周斯扬事情。

和陶桃的电话接通,三言两语说了下现在的情况,然后让她帮忙看能不能联系到开回去的车,拐头找她。

说到最后夏烛也没抱什么期待,她已经走不少了,说不定再联系让车再回来接她,她都走到了,再说陶桃现在人也在山上,山上山下的,到底是不方便,能不能联系上的都要另说。

挂了电话,夏烛跟老板娘道了谢,背上包继续徒步往酒店的方向去。

好在过来时是沿着一条大路走的,这让夏烛在没有任何导航的情况下,也依然能找到回去的路。

和夏烛想的一样,回去的一路上都没有碰到拐回头接她的车,可能是出来勘察的车又开去了别的地方还没回去,也可能是陶桃还没有联系上人。

夏烛背着包走了一个半小时,祸不单行,天开始飘雨。

刚入秋,南方的雨都下不大,毛毛细丝,也就是沾湿人发丝的量。

夏烛叹了口气,自己安慰自己,就当是徒步运动了,设备包往肩上扔了扔,继续往前。

雨说是不大,但淋久了,肩头的布料和发顶也湿得差不多,在这段“徒步运动”之前,夏烛已经走了差不多一个多小时,这会儿腿确实累。

大概又走了十分钟,能遥远看到酒店影子时,她低头想看手机有没有信号,前方忽然一束亮白的车灯打过来。

再接着“嚓”一下,混着雨水,车轮摩擦在沥青里面的声音。

驾驶位推门下来一个人,打着黑色雨伞,他脚步很快地走向她,雨伞遮在头顶时,夏烛忽然想到几个月前,在中宁楼下的那个雨天,周斯扬也是这样走过来的。

只不过那时候步伐没有现在急。

“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周斯扬声线没有往常那样温和。

刚夏烛和陶桃的通话里,夏烛有说过让她尽量不要跟周斯扬讲,所以陶桃没有第一时间联系周斯扬,只是在联系车联系不上,又看时间渐晚,才旁敲侧击地找人要了周斯扬助理的联系方式。

弯弯绕绕再联系到周斯扬本人又是半个小时后。

所以周斯扬是在十分钟前才知道这事。

第一反应确实有点生气,像上次手术一样,夏烛在做这些事时,没有想过找他,至少不是第一个找他。

夏烛略微分神,手里的包已经被他接过去:“……你今天不是说晚上有事吗?”

“有事也可以给我打电话,就算我过不来,我也可以……”

夏烛感觉到他生气了,顺了顺头发,也有点心虚:“我想着就是多走点路,当运动了,怕影响你的事情。”

雨下得不大,夏烛其实没有那么狼狈,只是发顶稍湿,看起来有些疲惫罢了。

周斯扬咽了咽嗓子,沉声:“我的事情没有你重要。”

夏烛恍然,短暂失神,片刻后轻轻吸气,虚着嗓子示意了一下:“我们先上车?”

没看到周斯扬点头,夏烛认他是同意了,绕过他先一步往车前走,这伞不大,自己打了,周斯扬就打不了,总不能让他一直淋雨。

可能是想事情,往前走了两步,夏烛没看到脚下的石头,脚硌着崴了一下。

她轻呼一声,下一秒已经被人抄着抱起来。

旁边有供人休息的石凳,上面延伸出一道棚子,正好能把石凳周围的地方遮进去。

周斯扬把她放在石凳上,在她身前蹲下,眉心皱着:“崴到还是磕伤了?”

他语气一般,但手上的动作却轻,握着她的小腿检查她两只脚的脚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