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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这世界上的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全都是好色爱嫖的!

阿姨切好水果装了一盘端过来,和蔼道:“小少爷,想什么呢?吃点水果吧,都是你爱吃的。”

“别吵。”郁繁很严肃,“我在思考。”

阿姨:“?”

郁繁抬头,目光炯炯地看向阿姨,“张姨,厨房里有什么营养的汤吗?今天炖了燕窝吗?”

阿姨很疑惑,可是见郁繁表情认真得像是在高考,也跟着有点紧张了,“燕窝都是晚上炖,现在厨房里有鸡汤。早上六点开始炖的,汤金黄的,也不油润,可鲜了。”

“那正好。”郁繁说,“帮我找个保温桶装起来,我要带走,有白米饭吗?装两大碗。”

阿姨不知道郁繁要干什么,可是既然他说了,她当然也照做,急急忙忙就去了。郁繁拿起手机约了个车停到天景府门口等他,去楼上换了套衣服,还专门戴了个帽子,到楼下正好接过阿姨拿过来的较大的保温桶出门:“谢谢张姨,我先走了!”

阿姨站在门口:“哎!跑慢点,别摔倒了。”

话音刚落,郁繁就被绊了一下,差点摔趴下。不过他踉跄了一下,又连忙走了。

阿姨:“……”

陈玄风挂了视频通话,说要休息,其实也不算休息。他的头钝疼,疼得他无法分出注意力去做其他的事情,无法睡着,也懒得起身,昨晚和今早都没吃,再饿也无暇顾及了。

如果明天还这样疼,他就去医院做一套检查。

房间是昏暗的,盯着某个地方看久了,眼压也跟着上来了,他不得不换着其他的地方看。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外面走廊上的吵闹声此起彼伏,这一切都让他觉得很烦躁,特别烦躁。

吵闹又寂静的环境,让他思维发散想起了很多东西。他从小到大的有了病痛不舒服的次数屈指可数,大概只有九次……还是十次,他记得很清楚。

至于为什么很清楚,当然是因为每次都印象深刻。

五岁之前,难受时,他妈和他爸爸几乎彻夜守在他的身边,吃药,喝水,睡觉,每一分每一秒都伴随着耐心和关爱。

爸爸拿着口琴坐在床边,呜呜地吹出舒适的摇篮曲,安慰着他的梦,他妈很不高兴,压低着声音骂他:“儿子要睡觉啊!你在这里吵什么?快走!”

那时候的记忆是模糊的,可是幸福的轮廓是具体的。

五岁之后,他爸爸去世,他的家从三个人变成了两个人,两个人又变成了三个人,再变成四个人。他妈变了,不再把心思放在他的身上,他也变了,变得多余了,格格不入了。

曾经生病时有舒适的房间给他躺,后来他的房间变成了客厅,睡觉的地方变成沙发,再生病,没有口琴吵他,只有不可断绝的麻将声和吵闹声。除了被使唤去端水泡茶,还总要出去买烟。

七岁的一次他发着高烧被后爸叫出去跑腿给他买烟,买了烟回来爬不上楼,歪在楼梯间休息,不想竟然睡着了,睡到了后半夜他妈出去找才把他扯回去。

后爸痛骂他的没用,他泪流满面,求助地看他妈。

他妈抱着两岁的弟弟,转身回了卧房。

他从那时就知道了所有,知道了没有人再爱他。

这是个摆在他面前清晰无比的事实。

“呼——”回忆退去,疲惫的陈玄风拉起被子盖住耳朵,逐渐涣散的意识让他不知身处何地,呢喃道:“爸爸……”

将近中午,郁繁叫的车终于开到了修车店门口,他拎着保温桶下车,贼头贼脑地压低帽檐,将围巾拉起来遮盖住下半张脸。

修车店里零星分散着几个员工,郁繁如临大敌,悄悄走到修车店旁的大门进去,往前就是员工宿舍了。

郁繁很谨慎,左看右看。所幸员工宿舍的院子里没有任何人,闲暇时间,店里的员工基本都在休息和待在宿舍聚众打牌。

修车店靠后的二楼窗户边,老板抽着烟匪夷所思地盯着蹑手蹑脚进来的人,“?”

什么人呢?

难道是做贼的?

李大河站在他身边,撸起袖子:“老板,简直不把我们店里的安保系统当回事啊!大中午的堂而皇之就走进来了!哇,还这么认识路!难道提前踩了点!大胆!去宿舍了!上二楼了!我这就去找人包抄他,给他一点断胳膊断腿的小教训!”

“慢着。”老板是老板,老板是成功的老板,老板他阅人无数,对金钱财富的渴望致使他对每个给予他金钱财富的金主了如指掌,A金主的狗是什么颜色,B金主对咖啡里加奶的毫升的比例必须是10:1……更遑论金主本人。

他用齐天大圣孙悟空的火眼金睛都比不过的眼睛将偷摸来的“贼”扫视了三遍,他对着太上老君发誓,真的只扫视了三遍,他就一眼认出来,这个“贼”他不是别人,他是他午夜梦回为了陈玄风的前途和发展操心了无数遍所嘀咕的对象:郁小少爷!

郁小少爷怎么会乍然造访?不用说,肯定是为了修车店的店花陈玄风!

在老板的注视下,鬼鬼祟祟的郁小少爷果然停在了陈玄风的宿舍门口。

李大河义愤填膺:“好哇!敢偷我的亲弟弟!玄风他一贫如洗、两袖清风,有什么值得他偷的?”

这一偷,岂不是会让他本就贫苦的生活雪上加霜!

更何况这两天他身体不舒服,正在养病。

老板猛吸一口烟:“……”

有什么值得他偷的?当然是陈玄风本人啊!美色惑人,这还不值得偷?没想到郁小少爷竟然会找过来,是做什么呢?

不过做什么都与他这些卑微的外人无关。

“走。”老板拉住朴实无华的笨蛋员工,“大河,跟我去楼上办公室。”

李大河:“拿电棍?”

老板:“你不是处理这些小事的人,那大材小用了,我这就叫别人去处理。我很看好你,我们来小声密谋一下给你涨工资的事情。”

涨工资?

李大河眼前一亮,“走!走!”

郁繁提着保温桶站在陈玄风的门前,贼兮兮地走到走廊的窗户前,侧着脑袋仔细听。

有没有说话声?

有没有暧昧声?

有没有……

郁繁一脸机警地听了两分钟,什么都没听到。

难道是他误会了?还是事后都在睡觉了!

“嘟嘟嘟——”

“嘟嘟嘟——”

陈玄风被有节奏的近在咫尺的声响吵醒,翻了个身,才发现声音的来源是他右侧墙上的窗户。

随后,他听到了极小的呼唤声。

“陈玄风!快开门!”

陈玄风:“?”

“陈玄风开门啊!我要冻死了!”

陈玄风瞬间就反应过来,是郁繁的声音。

太过惊愕,他起身掀开窗帘,光洁透明的窗户玻璃外,郁繁逆光而立对着他笑开,他无声地指了指门的方向。

打开门,郁繁迫不及待往里冲去,抱住了陈玄风的腰,“嘿嘿嘿!”他仰头笑出一排小白牙,“想不到吧!我来了!”

陈玄风还穿着秋衣,愣愣地关上门。

“你怎么来了?”

郁繁歪了歪脑袋:“我不能来吗?我来当然是有事的!”

他放开陈玄风,扯了扯陈玄风的秋衣,“你真的在睡觉休息呀?”

“不然呢?”陈玄风看着郁繁在桌子上放下保温桶,开始雄赳赳气昂昂地去掀被子,然后蹲下身看床底,再去卫生间,接着探索大衣柜,像个侦探一般检查着房间的各处,“你在干什么?”

都检查了一遍,什么可疑的人都没有,卫生间的地面也是干净的,没有水迹,一切都很正常。他放下心来,看来陈玄风没有做让他头顶冒绿光的事情,他很满意。

“我来看你是不是真的生病,还是出轨!”郁繁理直气壮,他又很快笑开,“你没有!你没有!”

陈玄风:“……”

他无言以对。

郁繁反应过来,“哎呀!你都生病了怎么还穿着秋衣站在这里!快回床上,盖好被子!”他拉着陈玄风,把他摁倒在床上,替他盖好被子。

郁繁取下帽子和围巾以及毛绒外套随手丢在床上,陈玄风隐晦地看了眼,无奈地叹气。

“你早上吃了没有?不管早上吃没吃,现在才十一点多,你的午餐肯定没有吃。”

郁繁自说自话,打开桌子上的保温桶,取出里面的两层饭摆在桌子上,白米饭还热乎着,冒着白汽,最底下一层是炖鸡汤,拿下盖子,喷香的鸡汤香味逸出,令人口齿生津,尤其是两餐没吃任何东西早已饥肠辘辘的陈玄风。

用勺子舀上一勺,鸡肉块和着虫草被盛出来浇在颗颗饱满圆润的白米饭上,像是流金在珍珠上流淌。郁繁端起一碗饭,兴趣满满:“我喂你!”

陈玄风:“……”

这倒是不用。

郁繁夹起一块鸡肉喂到陈玄风的嘴边,“啊。”

陈玄风张嘴,吃下鸡肉。鸡肉炖得很软烂,与鸡汤的香味充分融合在一起,咸香的口感很少美味。

他抬眼,正撞上郁繁的眼眸,那双眼眸里全都不知从哪里来的耐心和柔色,还有点……慈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