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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早该觉得那香气不对,他怎能犯这种错误。

他已经没办法反抗她什么了。

但她却不再在他身上为所欲为。

她直起身,在他望过来时甩了甩披散的黑发,红唇微勾,露出一抹圣洁的笑容。

就是这个看上去冷清圣洁的神女,轻轻扯开了她红裙的玉带,拉开了单薄的红纱。

谢殒眼前是极致的白与极致的红。

他无法忽视她心口的三颗红痣,那三颗红痣本该在他喂她服药后缩小许多,此刻却变得更大,如三颗红色的珍珠,美艳,刺目,一看便觉得疼。

“嗯?”

芙嫣疑惑又惊讶地低喃一声,垂眸凝着他落在她心口的手。

“疼?”他低低地询问,看上去十分狼狈,固若金汤的防线崩塌得寥落无几,破灭感笼罩着他,像瓷制的神像,仿佛一碰就碎。

芙嫣觉得他的问题实在多此一举:“你对阵眼出手的时候,不是都想到了会怎样吗。”

也因着这份疼,她刚刚升起的点滴温色荡然无存。

他提醒了她,他都做过些什么,这样的他不值她分毫怜惜。

芙嫣粗暴地将他按在床榻上,之前还慢条斯理,现在却是眨眼间撕毁了一切。

雪白的碎衣与红纱交叠在一起,两片极致的白重合,谢殒的手从丝被挪到床边,搭在床沿上,无力地汇聚灵力。

金白色的光聚起又散,明明之前还可以聚起些许,现在却连弹丸大小都难。

想来是因为燃情香。

可他还是不死心,她对他肆意掠夺,抢走他几乎全部的神智,他于甜丝丝的香气里努力振作,床沿边的白皙手腕抬起又落下,始终无法聚起灵力。

最后的最后,他能做的只是紧紧抓住帷幔,如玉的手隐忍到青蓝凸起。

雪白的轻纱帷幔就此落下,遮住了春雪消融,冻梅凋零。

他觉得这是一场灾难。

一场巨大的、史无前例的灾难。

他早该在芙嫣说过“一定会得到他”的那些话时就去让命格上神开启浮世镜,好好看看她到底会做些什么。

兴师动众又如何,会被天帝知道又如何,他不该在意那些。

如果他早就知道,这一切就不会发生。

……

对谢殒算是灾难的这一夜,对芙嫣来说还算圆满。

她肆意发泄,极尽暴虐,得到了他,亦伤到了他。

雪白的丝被上有金红色的血迹,不知是她的还是他的。

她想,可能二者都有,与其说他们是在恩爱,不如说他们是在沉溺于战争。

这场由芙嫣主导的战争令从未有败绩的无垢帝君输得一败涂地。

可她似乎觉得还不够。

十重天是永夜无昼的,她不确定此刻是白日还是夜里,又过去了多久。但她能感觉外面红光刺目,天好像要烧起来一样。

她有些累,耳边是他轻轻的喘息声,他侧躺在她身旁,头依着她,呼吸洒在她耳畔。

两人发丝纠缠在一起,他的手还在她身上,指腹按着她腰侧的肌肤,一点点无意识地摩挲,无比缠绵。

她靠过去,他顺势搂住她,用自己的鼻尖贴着她的额头,唇便落在她的鼻尖上,他半闭着眼轻轻亲了一下。

芙嫣轻飘飘地唤他:“谢殒。”

谢殒抱着她,很慢地应了一声,音色沙哑里带着一股事后独有的惑人。

她一笑,凑得更近一些,语气里充满挑衅和恶趣味道:“其实根本没有什么燃情香。”

谢殒的怀抱一僵,猛地睁开眼。

“那只是普通的香而已,是我常在寝殿里点的,除了舒缓心情没有任何用处,你若是去过一次我的寝殿,就能闻得出来。”

芙嫣憎恶地看着他:“可你没有,你没有哪怕一次试图了解接近过我。”

谢殒像是被这个事实冲击到了,他僵在那,赤着的肩头泛着润玉光泽。

芙嫣侧过身来,手扶着他的肩膀:“我骗你的谢殒,我根本没给你放什么燃情香,我只是想玩点把戏,看看你到底会是什么反应。”

“可是……”

芙嫣笑了起来,笑得身子轻颤。

“可你怎么却好像真的中了燃情香一样呢?”

谢殒倏然起身,随意披上外袍,瞬身而至香炉边,动作匆忙间直接将香炉打翻。

香炉内还残留着那股甜丝丝的味道,谢殒弯腰探手,指腹轻捻了一些,放在鼻息间仔细地闻,用眼睛细致地观察,所有事实都在告诉他一件事——

她说的是真的。

根本没有什么燃情香。

这只是普通的香而已。

也就是说。

他所有的反应都与外界因素无关。

他屈从的不是外物,是他的本能,是他心底隐藏的,不愿直面的一切。

他散乱着长发,脸色苍白地回头。

芙嫣搭着他的轻纱外袍坐在床榻边,白生生的腿半遮半掩,双手交叠着,红唇轻抿,丹凤眼盯着他,眼里是可笑而恍惚的神色。

一时之间,两人都没说话。

谢殒缓缓起身,指腹还残留着香尘的尾调。

明明是甜蜜至极的味道,却令人心如刀绞,痛不欲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