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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催生暧昧,眼睛看不清楚,其他感官就更加敏锐。

少年低下头,睫毛蹭过唐柔面颊的肌肤,轻轻浅浅地啄吻着她。

将唇瓣轻轻地印在她身上,像盖下一个又一个印章。

“虽然……但我会对你好的。”

唐柔没有听到,在那个仿若呼吸般清浅的语句中,他究竟说了什么,只觉得指尖传来一点濡湿,像被小动物衔住了。

少年轻轻咬住她的手指尖,好像刺痛了一下,舌尖缱绻温柔地抵着伤口,唐柔一怔,少年已经将她手指吐出来了。

一点伤口都没有,白皙的皮肤上甚至连红痕都看不见。

“怎么了?”

少年清润的嗓音像含了糖汁,很好听,让人联想到夏天放了冰块的汽水轻轻撞在玻璃杯上,磁的动人,磁得心醉,昏暗中仍旧能看到他那双湿漉漉的像极了小动物的眼睛,注视着她。

好像刚刚只见的刺痛只是一个短暂的错觉,少年在忘情中不小心咬痛了她。

家养的宠物猫狗,偶尔会在跟主人亲昵的过程中,张开嘴,用尖厉的牙齿轻轻研磨主人的指腹皮肉,不是想咬伤他们,而是表达爱意的一种方式。

唐柔想,或许这这也只是少年表达爱意的方式,她太敏感了。

“没事。”

唐柔转过身,却没发现少年的眼神骤然阴沉下来。

连垂在身侧的手指都在抖。

怎么会呢?

为什么什么都没改变呢?

为什么未来的她没有和他在一起?为什么他不在她身边?为什么唐柔的记忆中没有他?

为什么?

她抛弃了他吗?

她扔下了他吗?

她觉得他不够好了?觉得他肮脏吗?

或许,唐柔永远不会比有比他此刻更深刻的疼痛。

他看到未来那个皮囊干净,内心却千疮百孔,满目疮痍的少年跪在沙滩上发出声嘶力竭的痛哭,看到远处泛着暖和红色灯光的帐篷一点一点被白色的丝线包围,看到自己的饲主在自己眼前被另一个异种生物笼罩。

他珍藏的人,被捷足先登了。

他看到无数个前赴后继的拟态生物吸食他的血液,贪婪地撕咬着他的身体,可他好像感受不到一丝毫痛。

那个曾经受一点伤就要在饲主面前撒娇诉说委屈的少年,绝望而又崩溃地看着自己深爱之人,被别的异种生物捷足先登,整个身体化作被掏空的躯壳。

灵魂浮在上空,肉体坠在沙滩上。

他看到了未来的自己,分割成了两个。

一个拥有思维,却被一个不知所云的异种生物霸占,强迫融合。

另一个失去了思维,只剩下躯体,被各种各样贪婪的生物吞噬,变成庞大臃肿的怪物,再一次被爱慕他的人类抓住。

怎么会这样?

治愈性生物最大的优势便是顷刻间就能使伤口痊愈,锋利的鳞片划破人类脆弱的皮肤只需要0.01秒,而修复她手上的皮肤,也只需要一秒。

这短暂的一秒钟,他从饲主血液中获得的信息已经足够多了。

唐柔在向沙发走去的过程中,墙壁上那盏小小的应急灯熄灭。

下一秒,肩膀被勾了一下。

她转过身,地转天旋,被揽住腰压进柔软的沙发里。

“柔,来自哪里?”

他忽然问,猝不及防,唐柔甚至有片刻的茫然。

“柔在的那个时空,有我吗?”

少年贴她贴得很近,是不寻常的近。

唐柔甚至能感受到他清瘦又坚韧的骨骼,和蛇一般顺着身体爬上来,勒在肩膀和腰腹处的手臂。

他甚至还在变得更近,亲昵道,“今天晚上的柔闻起来很伤心,可以告诉我为什么吗?”

唐柔后知后觉地感受到一阵脱力感传来,麻木得像喝醉了酒一样,

一种似曾相识的昏沉席卷上大脑。

他的声音都变得模糊起来。

梦中,还会再做梦吗?

“柔,我不懂,你告诉我好不好?”

领口的扣子开了一颗。

或者是两颗。

“那些是坏事吗?”

他轻轻蹭着她的皮肤,像一只处于发热期的猫,酥酥麻麻的感觉顺着他碰过的地方传来,唐柔被他撑住肩膀卡在怀里,随时都要一口吃下。

“那柔,会想对我做那些罪恶的事吗?”

太近了。

他的唇吻了上来。

濡软的,潮湿的。

如藤蔓一般细密缠绕上呼吸,每一下都变成了欢愉的折磨。

“可以的,我想的。”他呢喃般呓语,“我会幻想,柔对我做哪种事。”

唐柔想拒绝。

但她知道,自己恐怕没有力气反抗了。

刚刚指尖的刺痛不是错觉。

他咬了她,注射了毒素。

“柔,你告诉我,那些究竟是不是坏事?”

光线暗淡。

视觉系统自动调节,在一点一点适应。

唐柔开始能看见少年的轮廓。

像一只磨人的猫咪,匍匐在她身上。

“我是不是很坏?”

少年压低了清润的嗓子,慢条斯理的询问她,“柔,你是我的主人,是不是应该教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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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俯下了身。

柔软探出唇瓣。

舔着唐柔领口的贝壳扣子,舍尖若隐若现,在浅白色的光滑母贝上掠过,眼睛却一错不错地看着她,仿佛舌尖抵的不是扣子,而是唐柔的皮肤。

“你爱我,柔。”

他喃喃自语。

“我知道,你爱我,我都闻到了……”

窥见未来的他,不能给别的生物捷足先登的机会了。

唐柔也嗅到了丝丝缕缕的甜腻。

很熟悉。

是美杜莎……?

好甜。

可眼前的他,明明应该是半年前,什么都没有经历过,如白纸一样不谙世事的纯真少年。

无法挣扎了。

还想已经预知到了即将发生的事,

“你会爱自己吗?”他依稀听到饲主微弱的声音。

“我会。”

他这样回答。

爱她已经成为一种本能,他没办法违抗天性,想要给雌性伴侣注射跑不掉的神经毒素,圈着她,仿佛害怕她弃他而去一样用双臂大胆的紧紧缠住她的腰,双手交叠的她的腹部,十指相扣。

可是爱自己呢?

他像被污泥点染过的霜花,白色的花瓣颤抖出阴沉病弱的少年气,它又是干枯而虚假的,像罩在玻璃罩里的饱满玫瑰,看上去栩栩如生,实际上生命早已定格在被采摘的那一瞬,以绝美的死亡之姿永垂不朽。

饲主在这个梦中的过去,缓慢被毒素麻痹,昏迷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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