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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就这么贴了许久,期间裴玄素又亲了她脸和唇一次,她有些不自然,躲了下,但还是被他亲到了。

直到听到韩勃何舟顾敏衡他们的渐近的脚步声和疲惫的说话声。

客栈不小,但人更多,小院每个房间都应安排人,除了徐芳张合他们,裴玄素的心腹也安排在两人住的院子。

这厢房门窗质量只算一般,隔扇之间有缝隙,两人也不敢继续在桌子上坐着搂着,于是裴玄素牵着沈星的手,她低头跳下来。两人在桌子边坐下来了,小声说了小半个时辰的话,把白日两人卢家和旧马厩的概况也大致说了说,裴玄素才依依不舍回去睡觉。

这院子是中轴线的主院,裴玄素下榻的就是隔壁的正房,临时房间加上今天喜悦他也没争什么,从善如流去了。

侧耳倾听房门开合,他步履生风般的脚步声随着推门声进了房间,沈星贴着阖上的房门又站了好一会儿,这才转身。

烛光炎炎,橘色温柔而无声,她伸手触了触方才被热吻过的唇,唇和口腔和残存着那种似曾相识又带一些陌生的感觉。

床畔有一扇后窗,她轻轻推开它,幽静的夹巷和蔽旧院墙上的一行爬山虎,月亮已经出来了,她仰头望去,下弦月银白色悬在东边的夜空。

她静静眺望星月,片刻,才收回视线,呼了口气。

沈星心内百般情绪翻涌,滋味难言,但时至今日,她可以回答自己当初那两个问题了。

她并不想和他保持距离。

多么幸运才有机会再来一次,他也活生生的就在她身边。

银月皎洁,无声洒下银纱般的光辉。

两辈子,一个人。

她是这样的。

那裴玄素呢?

沈星其实想了很久了,她想起他上辈子最后的愿望,两辈子的他,其实她是不是可以视作一种生命的延续?

毕竟两辈子产生的所有迥异,不正是源于他红披猎猎城头回首对她说的那个愿望吗?

沈星感觉自己找到了最好的解决方法。

这个念头一起,她心头猝一松,一直以来纠结着过不去的心底那一块,就松开了。

她不禁长长呼了一口气。

有点泪光。

她赶紧抹了,又露出一抹笑。

她偏头看天上明月,月色皎洁,她深呼吸几口气,好了,不想了,这样就很好呢。事情还很多。二姐二姐夫和家里的事情也不知会怎么样发展?还裴玄素选择了就徐家而向神熙女帝袒露靖陵计划的线索,也不知后续会怎么样?她都挺担心的。

确定恋爱关系就很好。

心定了。

就可以专心做其他事情了!

这么一想,确实觉得很值得高兴的。

沈星头发已经干得差不多了,她伸手把窗户关上,靴子和外衣脱了,放下帐子躺在床上,今夜心潮起伏有点大,客栈的床也有点不习惯,但她很累,没一会就睡过去了。

……

正房。

裴玄素步履生风,开心得不行,站在门边竖着耳朵听隔壁开窗又关上,最后上床躺下的声音,她的呼吸很快变得清浅绵长睡熟了,他又侧耳倾听了好一会儿,才依依不舍收回注意力。

摩挲着自己的唇,唇角是翘着的,站着回味着方才的情景和滋味儿,他的现在还有点沉浸在极度喜悦的兴奋之中。

真的是太幸福了。

好久,他才冷水洗了几把脸,洗到嘴唇时还有点舍不得,但摩挲片刻,也只能狠狠心搓了几把。

裴玄素把手脸洗了,用棉巾把水抹干净,噙着笑,开心的,又踢了靴子上床,让自己赶紧睡。

感情拨开云雾见青天让人开心得无以复加,但裴玄素要处理的从来不仅仅只有感情事。

昨夜在河边稍停旋即掉头去追卢凯之,极致的愤怒和做出徐家的选择之后,他立即就采取了补救措施。

——他可绝对不能让自己处于劣势的,把靖陵计划挑明也得有挑明后的手段和补救措施。

头一个就是加剧神熙女帝和明太子之间的矛盾。

虽然很违心,但目前明太子可不能死,也不能因私出京畿大失势。

不过想来明太子这样一个人,只要他不被神熙女帝抓实了私离京畿,他必然有能力解决了。

昨夜追卢凯之的路上他连续放飞了三只信鸽。

裴玄素思忖之后,暗令东西提辖司拦截明太子,不过他没拦明太子进入京畿,而是把拦截放在了京畿之内。

现在就看,效果如何了?

这个客栈很大,但档次不高,浆洗干净的被子有点硬邦邦的,但裴玄素如今早已经不在意这些了。

他什么地方都能睡。

房内没有点灯烛,黑黢黢的帐内,他无声看着帐顶,深深呼吸一口气。

现今他的除了仇恨,还有其他东西了。

想起隔壁房间的安静入睡的沈星,一股甜意难以自抑浸占他的心田,当然,他也不会想自抑,翘起唇角没落下过。

还有另一边睡的韩勃、何舟、陈英顺和门外的冯维等人。

今夜的相拥和亲密,两人真的确定了关系,一一想起左右各人,最后还是回到了左隔壁沈星睡的东厢房,今夜真的给了他人生一剂强心针,是甜的,美好的。

驱散了从前积压下来的很多不好的情绪和东西,让他觉得人生还是有美好的,有憧憬,期盼。

裴玄素思及从前现今,都有点泪目。

他深呼吸几口气,用手轻揩了一下眼角,露出一个微泪的微笑。

所以他要更加努力才是。

现在的裴玄素可一点都不想死,他还有他和沈星的未来。

他伸展了一下身体,闭上眼睛,想起京畿明太子,微笑敛了,不禁冷哼一声。

裴玄素可并不打算放弃从这个靖陵计划做文章的。

暗有暗的法子。

明,也有明的手段。

……

再说明太子那边。

乌篷船随着湍急的江水往下游飞速而去,明太子站在船舱之中,短短几个瞬间,他揣度裴玄素的应对手段,几乎是马上,他侧身厉喝:“过了这个弯,马上走融水回兰亭!”

然后自兰亭返回京畿。

沈云卿夫妻就在船上,但明太子甚至顾不上看一眼,黢黑夜色的江水,最后后面的几艘尖头快舟得到示意立即往飞速这边驶过来,搭勾还没搭上,明太子已经喘息着一步跨过去了。

大汗淋漓,粗喘还很重,但所有人心弦随着明太子的急促的步伐和口吻紧绷了起来。

明太子吩咐把这些囚犯带到京畿另一个据点,快舟已经迅速随着水流离开去,所有准备好的手下持桨拚命地划,几艘快舟像离弦的箭一样往下游冲去。

从靖陵折返兰亭是顺水,速度比来的时候快太多了,湍急江水全力划桨,不足两个时辰就抵达兰亭和京畿接壤的野郊,迅速上水。

但人再怎么快,也不可能比一日千里的飞鸽还快的。

含章宫后,帝皇寝殿。

黢黑的深夜被一阵陡然喧声惊起,接着整个行宫都大动了起来了。

神熙女帝是半夜在龙床被梁恩低声唤醒的,她一撑就坐了起来。

明黄垂帐之内,神熙女帝接过一级加密的银质小信筒,迅速打开,一边的宫侍赶紧捧着烛台凑过来。

偌大的寝殿,黢黑微昏,一盏灯烛照亮咫尺明黄,神熙女帝展开信条一看——“皇太子私自离京,现身在杜阳河郊。”

接着用蝇头小楷把想表达的大致情况描述了一遍,包括无意查到旧马厩产生疑惑,突击采取行动,发现地牢,人犯急遁,追截将要捕获,千钧一发明太子出现,失之交臂。

裴玄素清清楚楚看见,那就是明太子。

月夜下,一身素衣,长发半披,瘦削而凌厉。

神熙女帝霍地抬头,几乎是看清密信的一刹那,她神色陡然凌厉,“传朕旨意!立即找果毅营羽林卫神策卫,随朕去东宫!”

她把花镜一把摔在明黄锦被上,一翻身人已下地,小太监宫女急忙跪下替她穿上厚底缎鞋,神熙女帝连衣服都没换,直接披上明黄披风,就往正极宫去了。

整个玉山行宫自正大光明殿而起,禁军沓沓急促被召集合的声音,大家都很惊愕,但也顾不上废话,屏息带着大批禁军往东宫而去。

果毅营指挥使颜征和羽林卫副指挥使白燮这些神熙女帝的人就不说了,今夜当值的神策卫指挥佥事傅骁带着卫军迅速赶至一看这动静,心下不由一紧,这又是发生什么事了?

但职责所在,他急忙使人给上司蒋无涯报讯,然后急急领着人跟上前面明黄色披风的神熙女帝。

……

外面动静一下子就起来了。

躺在床上的“明太子”一下子惊醒,赤脚跳下床。

虞清郑安和张隆等人已经冲到窗户边推开,沿着山势,只见含章宫那边车水马龙一般的橘色大灯笼,隐隐看见明黄色衣摆一闪。

整个玉山行宫的当值禁军几乎都同时察觉动静,果毅、羽林、神策三亲军骁营已经迅速奔跑起来了,夤夜黢黑中,望见远近宫灯下和昏暗中禁军有序迅速跑动聚集的身影,正潮水般往正极宫而来。

知道明太子今天私下出宫的人并不多,但现在东宫所有人大概已经察觉有事发生了,前面的秦岑姚文广楚淳风他们飞速打开房门,边披衣边往这边狂奔。

但虞清郑安和张隆已经当即立断,急忙把替身许佑春一推,“快,快到外面去!去,先去山顶!”

交代守院门的老太监一声,“明太子”带着一行人迅速低调闪出去了。

神熙女帝来得非常快!

短短半盏茶,她直接抵达了正极宫大门。神熙女帝亲身出现,没有任何可以斡旋缓冲的废话和余地,谁也拦不得她。神熙女帝半眼都没看错愕的宫人太监和护军,直接带着人直奔明太子的正极宫寝殿。

沿着宫廊一路快步,神熙女帝一脚踹开朱红色的殿门,在护军随侍之下一直进了内殿明黄朱红的皇太子床榻。

内里空空如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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