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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看看吧。

他是必须保住自己和楚家的。

刑部官员暂时查不出什么的,安州还能顶住一时,先观察一下,再做决定。

……

楚源刹住意动,决定仔细观察过后再说。

暂时稳下来了。

楚温稍松了一口气。

他对青木说:“父亲按下此事,已着人四下打听了,另外,至少会等侯爷回信后再做决定。”

只要不偏向投靠,就有劝回的余地,另外如果后续能打听到些确切讯息,那就更事半功倍。

楚温提到嗓子眼的心暂落回去,好歹能阖眼,命人安排青木休憩,他定了定神,折返后院。

赵氏八个月的身孕,身子很重了,怀孕让她臃肿了许多,不过脸庞依旧白皙,被搀扶着迎上,“夫君?”

为防惊了胎,外面的消息被捂得死死的,赵氏还不知危机已席卷江南江北,连邓州也在其中。见夫婿嘴角长了两颗大燎泡,她有些嗔怪:“公务再繁忙,也要爱惜身体。”

楚温忙应了,又急步上前扶她,“是我不好,你莫忧心。”

夫妻缓缓前行,赵氏抚了抚高隆肚皮,又想起女儿,忙问:“听说女婿到了安州?可是真的?”

“是的,不过他领的是皇差,可不能轻离。”

“我自然知的,……”

……

絮絮叨叨,楚温亲自安置赵氏睡下,小心拥着她,“快睡吧,待肚里这个小的落了草,宁儿回来赴弥月宴,说不得女婿也得空能来。”

到时就能见面了。

有儿有女,一家人健康平安,赵氏心满意足,孕期嗜睡,吹熄了灯火,放下床帐,她一闭目的睡了过去。

秋夜微寒,楚温小心给她掖了掖薄被。

一点困意皆无,但他还是阖上眼睛。

……

明月当空,夜色微凉。

傅缙也是辗转,近些日子他公务忙碌,只是夜间却睡不甚好。

总觉得身边空荡荡的。

他想起楚玥,她在干什么呢?

应该是睡下吧,都酉末了。

盯着昏暗的帐顶,出神片刻,忽又想起今天樊岳支支吾吾,说了一大段什么,言下之意,这邓州,要不要,略略顾及楚玥一些。

他抿唇。

他真一点没顾及她吗?

傅缙监视诸州府,他很清楚,只要自己给出结果,朱瑁乃至皇帝忌惮西河王,必秉承宁错杀一百,绝不放过一个的原则。

他是没有徇私提醒,但他同样没有捏造构陷。

一来,傅缙不屑于用这种捏造构陷的手段,另一个,……

眼前闪过一张明媚的笑靥。

他对得住她。

一切都是楚家人自己的选择,没有任何人干涉他们。

当时傅缙反问樊岳,楚家人人品低劣,一旦消息走漏,又该如何?

樊岳沉默了。

傅缙首先是一个领导者,每一个决策都牵一发而动全身,此事绝不可泄露分毫,因为他们没有备用计划。

傅缙闭目。

楚家人为权位无所不用其极,左右逢源无甚出奇,谁又能保证他们只投了一个贵妃呢?

怎可冒险泄密?

更何况……

他又想起了雪夜中瞎了一只眼,两只脚全冻烂,一路乞讨至沐阳的荀嬷嬷。

还有楚姒那差点进了傅茂口的第二帖毒药。

傅缙倏睁眼,眸中一丝深沉的厌憎。

他们不配!

……

难以入眠,傅缙索性执剑而起,至庭院练剑,月夜下寒刃骤飞如白练,剑芒闪动,凛冽逼人。

一个时辰后,他才收势敛息,提剑回房。

刚入房,有急讯来报。

赵禹道:“查清了,这些人都是凉州沈氏商号的人,半月前就到了。”

他们监视下,十五个州府,有大半被沈氏商号的人登门拜访过。十分隐蔽,身份百变,若非他们抽丝剥茧,很容易就漏过去了。

来了半个月,一直不动,等钦差到了,酝酿几日,江南江北风声鹤唳,人人自危,才先后登门。

“沈氏商号?”

傅缙冷笑一声,还剑入鞘,“加派人手,监视被拜访的州府。”

……

再说楚温和青木这边。

事情并不大顺利。

两日后,郭庶见邓州刺史府毫无动静,遂命石忠加大力度。

查账速度陡然攀升,且新来了一拨极擅长各类阴私手段的吏员,逐一排查,眼看着很快就要触及关窍。

从楚源自下,邓州刺史府人人绷紧心弦。

这当口,郭庶再次登门,称有法子让暂时邓州减轻压力,以免打搅楚源静心思考。

很快,那拨吏员被暂借出一般,核查速度放缓,邓州险险能喘一口气。可惜同时,有消息到,鄂州和州两府已确查无误,钦差朱瑁行使便宜之权,已立即将人去职,押入大狱,正严加审讯。

楚源很清楚,鄂州刺史陈泰动作也很轻,根本没谋多少利益。

他大凛。

楚温苦苦相劝,都眼看有些劝不住了。

情况迫在眉睫,青木焦虑,无奈他根本接触不了楚源,“不行,我们需立即设法。”

需要一个新的突破口,不然就再无挽回余地了!

他咬牙,幸好在这个至关重要的关头,他得了一个消息。

“你说什么,似乎有人在监视刺史府?”

傅缙手底下的人专精此道,监视手段比赵松等人高明多了。但不得不说,赵松等人来了多时,已将刺史府乃至附近一带都摸得一清二楚。

时间稍长,他们还是发现了一些端倪。

青木一凛:“不好,是朝廷钦差的人!”

他想到钦差,想到西河王,还想到傅缙樊岳等宁王一方的人。

心念电转,他霍地站起:“有了!”

危机未必不是转机,说服楚源的新突破口,有了。

青木立即动身,已最快速度奔到刺史府,寻得楚温。

……

“伯安你说什么?!”

楚源大惊失色:“有朝廷钦差的人在监视刺史府?!”

为什么暗地监视?

郭庶!

西河王!

难道,钦差有猜测或得了什么讯报?

诸人心头大凛。

楚源久浸官场,不用楚温细细解释,当即明白其中关窍,他急问:“消息从何来?可确切?”

“儿子先前不安,特地托了宁儿商号的主事,让他们留意刺史府。”

楚温让青木进来。

“禀楚太爷,此事千真万确,我可以项上人头担保!”

青木眉目肃然,不亢不卑,行动干脆利落,一看就是个相当有能力的主事者。

楚雄急:“父亲,我们该如何是好?”

是啊,该如何是好?

西河王使者几度进出,必已落入钦差眼中。

外书房陷入一瞬死寂。

青木倏地上前一步,锵声道:“在下愚见,楚太爷此时主动投案,戴罪立功,方为唯一上上之策!”

诸人一震。

楚源眉心一动:“主动投案,戴罪立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