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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手抓得很紧,他顿了顿,最终回头接过大毛斗篷,匆匆走了。

……

傅缙头疼,难受。

悬心一个昼夜,心弦绷紧到极致,本极倦怠,而他心神仍沉浸在祖母和母亲的哀伤中未能自拔。

黯伤动荡,偏偏又得了这么一个否定的答案。

心口空落落的,失望,伤心,隐隐作痛,翻江倒海的,他难受极了。

他真的没办法再在正房待下去了。

寒风凛冽,雪花再度飘飘洒洒而下,傅缙步伐急促,绷着脸进了福寿堂。

屏退一众诧异的仆妇,命不得打搅张太夫人,他随意推开一处厢房,就在榻上躺了下来。

空置的厢房没有燃熏笼,空荡荡冷冰冰的,未铺锦垫的卧榻冷硬硌得人生疼。

挥退要跟进张罗的仆妇,傅缙胳膊重重压在额头,闭上眼睛。

……

未曾如楚姒的意,张太夫人的病渐渐就痊愈了。

人老思旧,但大病了一场在鬼门关徘徊过后,反放开了许多。她还要给二郎相看媳妇,还想抱抱孙子孙女,不用人劝,她自己就调节过来了。

不再郁结于心,病好得飞快,不过三四日,太医就宣布病愈,接下来只需要好好调养即可。

是的好好调养,这把年纪的人,大病一场就等于大亏损一次,如果不好生补益,于寿元多少也是有妨碍的。

“孙儿问过太医了,照方调养三月,而后按四时节气食用药膳,定能如从前一般无二。”

傅缙终于露出笑意,他亲自询问太医,又研究脉案,查阅药典,得太医再三保证,这才放下了心。

话罢,他又再一次叮嘱张嬷嬷等人仔细照顾。

孙子这般孝顺,张太夫人自然是高兴的,她笑道:“人年纪大了,病痛自然有的,你无需过分记挂。”

老太太病了这么一场,人眼见瘦了些,不过精神头很好,行走坐卧与平时已差不多。

此刻正在福寿堂正堂,傅延楚姒早被打发走了,傅茂也进学去了,他被兄长安排明年要去登州的嵩阳书院求学,课业繁忙得很。

堂内就张太夫人,傅缙楚玥三个主子。

傅缙闻言不赞同:“祖母身体,孙儿怎能不记挂?”

楚玥侧头看了他一眼,他端端正正坐着,正专注看着上首。

从她进来,他眼风都未曾往这边飘来过。

她收回视线,微微垂眸安静不语,却不知,头顶的张太夫人也往这边望了望。

张太夫人转眼看孙子:“行了,我没事了,你回去就是。”

前几日,傅缙忧心祖母病情,都歇在福寿堂的东厢房,除处理紧急公务,未曾离开过一步。老太太知晓后,说了几次才把人打发回去。

“若上值就上,不上的话好好歇歇,养精蓄锐。”

话罢摆摆手,让赶紧自去忙碌。

既如此,傅缙站起:“孙儿告退。”

“去吧,领你媳妇回去。”

傅缙和楚玥折返禧和居。

他肩宽背直,不疾不徐走在前头,步伐稳健面容严肃。

楚玥落后一步,跟在他身后。

入了禧和居,他脚下未停,楚玥轻声唤:“夫君等等我,我这鞋子有些紧,硌脚。”

他顿了顿,停下,不过没回头。

楚玥缓步上前,与他并肩而行。

他侧头看了她一眼,楚玥便冲他微微一笑。

傅缙瞳仁黝黑和平日无异,表情没什么变化,转过头去重新举步。

二人并肩回到正房后,他拉开衣橱,解了斗篷就换衣,楚玥看他取的青底暗红的扎袖武官袍服。

“不歇歇吗?”

她上前替他更衣,执起外裳一抖开,递给他。

他顿了顿,伸手接过。

“营中还有事。”

把腰带给他,接着又去那边架子取了皂靴,楚玥以手托腮:“我商号也攒了不少事,等会就出去一趟。”

“吉祥巷呢?何时过去?”

傅缙说:“要务我已处理妥当,过两日罢。”

言简意赅说罢,见楚玥将斗篷递过来,他接过披上,快步出了房门。

楚玥缓步跟在后头,看他沿着廊道渐行渐远,拐了一个弯,玄黑斗篷一扬再看不见。

孙嬷嬷有些担心:“少夫人,您和世子爷……”

可是又争执了?

看着又不像,两人并肩而行也说话,但总觉得有区别,没了往时那种挥之不去的亲昵,像隔了一层什么似的。

楚玥长吐了一口气。

争执是没有争执的,他也没有摆脸色不理人,昨天从福寿堂回来睡,二人同衾同枕,早膳也是一起用的。

但其实还是有差别的,两人各自仰卧,他没搂着她睡,日常寡言少语,不问从不主动说话。

自那日谈过话后,二人之间像是隔了一层膜,看不见摸不着,却拉开了距离。

楚玥能有什么办法?

只能先这么处着。

能和好如初自然好,但实在不能她也束手无策,她知他苦痛,但她也实在无法和父母胞弟割裂开来。

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