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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御这话大家赞同,重新调整一下粮仓守卫,诸人就立即打马回了刺史府。

青木要送楚玥回院子,楚玥就笑:“不用,还要赵扬几个呢,你赶紧回去休息,这阵子也是累很了。”

青木本来就是精瘦体型,瘦倒没怎么瘦,就是晒得黑了,眼睛红血丝不少,明显也是累了。

他只得应了,送楚玥一段,就折返。

此时早已入夜,石灯幢散着昏黄的光,楚玥回到自己暂居的院落,梨花早等在廊下了。

楚玥入了屋,直接瘫在榻上,梨花忙上前,伺候主子脱靴。

梨花动作很小心,但楚玥还疼得“嘶”了一声。

这段时间她跑得太多了,马靴比绣鞋硬,她脚跟磨出一个大泡,好几天了没见好,反而又添了一个小的。

梨花赶紧取了针来,把这个小的也挑破了,而后涂上药膏,又忙忙吩咐抬膳桌。

楚玥累得狠了,其实不想吃,但她还是撑起身体,吃了半碗饭。

梨花又命人抬热水来,楚玥瘫了一会,爬起来沐浴。

她又疲又累,眼皮子直打架,让梨花揉按过又泡得筋骨松软,反而精神了些。

坐在妆台前,让梨花给再次上药,楚玥看一眼黄铜镜面中脸带疲色的娇美容颜,便听梨花说:“主子辛苦了。”

这个耿直的丫头,不管怎么教都没什么心眼,如果是如意的话,早心疼话一大堆了,也就她挤了一晚上才挤出一句。

楚玥笑:“哪里辛苦了,世子爷领军追敌,才是真辛苦。”

说起傅缙,她随手打开二人装发簪的木匣,执一支他平时爱用的乌木簪,摩挲片刻。

闲了下来,她颇记挂他的。

希望他那边继续一切顺利,早早歼杀申信章夙,结束这场大战。

楚玥倚在妆台,长吐了一口气。

说来,若这场大战真能这般结束了,那就差不多尘埃落定,这场自去年起的诸藩争夺大宝之战,就宣告进入收尾阶段。

没能继续建功,好争取一个更上档次一些的恩封,若问遗憾吧,那肯定有的。

但能这样也很好的,提心吊胆的日子并不好过。

楚玥这般想罢,心情很好,把玩乌木簪片刻,才搁回匣子里收好,垫着脚回到架子床。

她躺下,几乎阖目就睡着了。

……

明月高照,繁星点缀,皎洁的月华披泄而下,从薄薄的窗纱滤进,透过绡纱床帐,投在楚玥的侧颜上。

她动也不动,这一觉睡得极沉。

夜深了,整个刺史府都静悄悄的,眼下形势大好,就连无声值夜的近卫们的精神都格外抖擞了几分。

只是到了下半夜,这一片安详和宁静却被突兀打破了。

“嗒嗒嗒”的马蹄声,踏在青石板大街上,急促得有如鼓点一般。

楚玥正房的大门被“砰砰砰”重重敲响,她惊醒腾地坐起。

“不好了! 殿下所率的一路大军中伏败退,如今被围困于马丘山!!”

……

整个栗州刺史府都震动了起来。

楚玥套上外衫冲到前厅时,陈御已经在了。他连衣服都没顾上穿好,只胡乱罩了一件薄斗篷。

“好一个阳谋!”

西河王,广阴王,有这两者在,哪怕心中存疑,在己方比敌军多一倍兵力的情况下,分兵也是必然的。

后续只能说,敌方棋高一着了。

案上有负伤讯兵刚口述出来的讯报,楚玥立即抓起,匆匆看过。

宁王所率的这支宁军,在一个叫西峪岭的地方再次追上詹箬所率的西河军,交战后詹箬大败,溃逃,己方乘胜追击,不想却落入敌军的陷圈。

一场激战,失于地利,己方处于下风,于是就寻了薄弱处突围,谁知却正好踏入敌军的连环套,上了马丘山,被围困于其上。

“现在怎么办?”

栗州守将陈兴也来了,他和两个副将就着楚玥的手一起看了讯报,一脸急色。

栗州距马丘山约四百里路,却是最近的,这幸免的哨兵也仅仅一个,负伤不轻,所以他日夜兼程赶往这边来了。

该怎么办?得马上拿出一个章程来。

陈御已命人去取地方志来了。为战事计,他们随行有很多地方的地方志。他匆匆翻看,又结合讯兵口述,以及详细疆域图。

“情况很不好。”

陈御眉心紧皱:“马丘山地形相当恶劣,一边悬崖,其余三面几乎都是三丈深沟环绕,边缘怪石林立,突围难度胜平地十倍不止。”

被困的宁军虽有多一倍的兵马,但在这种绝对的地形下,完全处于劣势,里头的人想突围,成功几率微乎其微。

“必须从外部援救!”

否则马丘山恐难逃全军覆灭之危!

宁王和世子都在被困在马丘山,这二人是绝不能出岔子的。

楚玥神色紧绷:“可这往大都督那边送信,完全是来不及了啊!”

詹箬围而不攻,其意图昭然若揭,等宁军粮绝后,这块硬骨头就硬不起来了,轻而易举歼之。

马丘山上的宁军有多少随军粮草,没有比楚玥陈御二人更清楚了,最多就支撑五天。

饿肚子再熬一两天,也就六七天。

可傅缙率大军往西,追击申信章夙所领的西河军大部队,这六七天时间,一来一回,完全就不够。

时间太短傅缙大军来不及回援,甚至邓州那边的守军也赶不过来。

陈御神色沉凝:“唯一来得及援马丘山的,只有栗州。”

只有他们这边。

楚玥咽了咽:“可这栗州兵力,才区区万人啊!”

足可定乾坤的一战,宁军可以说是倾巢而出的,留守栗州的兵力仅剩六千。楚玥说的一万,是连三千运粮军都加上了的,还零零星星凑些民兵民夫,才勉勉强强差不多一万。

可马丘山下的西河军呢?

那可是足足五万。

随着詹箬的穷图匕见,到了如今,一切都明朗了起来。这是阳谋加阴谋,先前的连败,必然是诱敌之计,詹箬这边兵力肯定没真损多少了。

五万精兵。

他们才勉强凑够一万人。

且这是西河军最后的奋力一搏,拼命程度不言自喻。

这该怎么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