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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里站着几个神色忧虑的和尚,牵着个眼睛通红的小沙弥,正在引颈而望,一见官府来人了,立刻扑了上来。

“官爷救命!”

一个老态龙钟须发皆白的老禅师要跪下?,展昭连忙一把扶起:“职责所在,展某一定尽力。”

老禅师才站起来,对他行礼,面色悲苦:“贫僧一海,是这庙中方丈。”

“一海法师,不必多礼,请告诉我当?时是何种情形?”展昭对他抱拳回礼。

一海法师引着他往后院走去,一路走一路说?:“此?事前因我等一概不知,是这孩子——清闻,你来。”

他对后面招了招手,被?其他几个和尚牵着的清闻小和尚就被?拉了出来,眼圈红红的,瑟缩着脖子:“清闻在。”

一海法师将他拉到展昭面前:“快告诉官爷,当?时发生了什么,别害怕,如实说?来就是。”

清闻有些畏惧,缩手缩脚的,展昭对他勉励微笑,有些亲切,他就放松了许多,磕磕巴巴的说?:“我正在扫地,那人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的,他敲了我脑袋我才看见他在面前,然后就问我讨水喝,我带他去后院喝水,他就问我这庙里是不是有……有狐仙,我说?不知道。”

说?话间,一群人都?到了后院,清闻快步走到厨房门?口,抬起手遥遥指着禅房:“朗方师兄就出来了,他出来劈柴的,师兄和我们不一样,他就问,我说?朗方师兄不是汉人是胡人,他忽然就说?‘你们庙里怎么有女人,还和青壮和尚不避嫌疑’我就说?,我们庙里没有女子,他还偏不信,指着那边说?就是有女人。”

清闻吸吸鼻子:“我想他一定是看错了,我朗方师兄虽说?是带发修行,可是怎么看也不是女子啊!”

他缩着肩膀,小脸上露出害怕的样子:“他当?时就瞪着我,真吓人,我觉得他可能是个疯子,心?里怪怕的,就跑了。”

其他几个和尚都?七嘴八舌的证明:“是,清闻跑到前面来找我们,说?有个疯子在庙里,我们当?即就跟他去后院了,结果人就不见了。”

他们指着窗台上放着的碗:“瞧,碗还在那儿呢!”

展昭走过去,将那碗拿起来,里面还有一半的清水。他面露思索之色。

清闻接着说?:“然后我们就去敲朗方师兄的门?,怎么敲也没动?静,可是明明之前我看见他进了屋里的,清宁师兄就往窗户缝里看,屋里一个人都?没有,几个师兄弟就想把门?撞开,可是怎么也撞不开那门?。”

众人又拥着展昭到了禅房处。

一海法师指着其中一间屋子,说?:“这就是朗方的房间,这门?也不知为何,竟然撞也撞不开。”

展昭的目光寥寥扫过这里几间禅房,其他房屋都?有些破旧之相了,甚至屋顶的瓦没了大半,窗户和门?扇也都?有缺的,显然是无?法住人。

也只有朗方的屋子要好一些,屋瓦俱全,生着绿茵茵的苔藓,陈旧的木窗木门?,都?糊着层层黄纸,窗棂紧闭,只有一条缝。

这里没什么景色,唯一可看的就是院子里一棵高大的海棠树,结满花苞,也不开花,唯有一根长长的枝桠伸到窗边,绽开殷红粉白的烂漫花朵。

随行展昭的捕快试着把门?打开,用力推了,纹丝不动?,就倒退了几步,猛然冲上前,用肩膀砰的一声狠狠往上撞。

那薄薄一扇木门?板,竟然坚若磐石,比得上城门?宫门?,甚至连晃都?不晃一下?的,只有糊的纸簌簌作响。

展昭走到窗前,推了推窗户:“窗户为何封死?”

一海法师解释道:“是朗方自己封的,许是夜晚风大会响吧。”

年久失修的木窗已经变形,即使封死了,也在下?端漏出一条缝来,展昭弯腰往里面看,只看见一间清贫简朴的禅房,窄小的卧铺上整齐叠放着薄薄的被?褥枕头,屋里立着一个缺了条腿用石头垫上的斗柜,旁边有一张桌子,一把椅子。

房间里几乎什么都?没有,只有斗柜上和桌子上放着一些经书和纸墨笔砚,全是陈旧泛黄的物?件,唯有一旁墙壁上挂着的一副风景画卷称得上半新。

整个房间不大,也是一览无?余了,绝对没有能藏人的地方。

他不免困惑,这门?窗都?是从里面关着的,人却不见了,真是不合常理。

就算是那个疯子把朗方挟持带走,那也没有必要把门?窗都?关好。

不过,更让他困惑的,是为什么门?打不开。

窗户里看不见门?是怎么拴的,展昭无?法,就走到门?前来,拔出巨阙,沉声道:“都?让远些。”

众人都?听话的退开了些,展昭一剑劈下?,只听见砰的一声,那门?被?劈出一道深深的痕迹,猛地晃了晃。

展昭一惊,他的一剑,居然连门?都?劈不开?

他又劈出了一剑,这下?,门?倒是开了,咣当?一声甩到墙壁上,门?栓应声而断,一分两半落到地上。

一小支海棠花也随之静静落了地,还没有手指粗细,枝头上独独开了一朵海棠,仿佛是屋子主?人随手折了一支别在门?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