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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萝往前伸着蛇脖子, 她得意又嚣张。

掐呀。

你?掐死我呀。

噫!你不敢!你个狗杂种!

阴萝的水桃瞳里溢出张扬的嘲笑,练星含疯狂掐着指心,空气都飘着一股极淡的血腥味。

忍住。忍住。忍住。

她想激怒我!别上了元幼平这小贱人的当!

练星含不?着痕迹扫视周围, 有着元皇后压阵, 其余宫妃也为元幼平摇旗呐喊, 他可以说?是孤立无援,贸然闹起来只会更?不?妙。

但是,你?以为你?这就很得意了?

练星含等了片刻, 终于听见?——

“陛下驾到。”

他唇角轻勾, 死期到了元幼平,我收拾不?了你?, 就让你?老子来。

阴萝:?

敲!敲!敲!

她特?意挑了那糟老头子的朝会时辰, 掐着点儿过来挑事的!

不?然她能这样大摇大摆?

没错,老登真王是提前收到了爱妃的求救,说?是姐弟俩头一次拜见?皇后, 怕礼数不?周, 惹了笑话,希望庇佑一二。

这眼药给上的, 老登真王第一时间?就领会了,果然刚进去就看见?那个?金光闪闪的逆女。

老登真王:碍眼。

登真国奉道?至上,喜清谈, 喜素衣, 不?知?怎么出了元慈恩这个?叛逆, 从头到脚都是一副庸俗至极的着相, 颜色都很浓烈, 一水儿的灿金色跟绛红色,颈镯, 腕镯,腰链,连脚腕子也不?放过,套了好几枚镂空金镯,行走起来就叮叮当当地响。

人还没到,声儿就吵了起来,仿佛向世人宣告——

你?祖宗太奶奶要来了,还不?快让道??

老登真王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国宴上她闹得举世皆知?,若不?是他自己也有失言之处,伤害了妻族的感情,他绝不?可能让元慈恩只是简简单单禁足思?过!

阴萝转眼看到那狗杂种微微挑起的眼尾,浑身都掩饰不?住的愉悦慵懒。

怎么,还劳烦小爹您请一尊大佛来镇我呢?

阴萝可不?是坐以待毙的蛇蛇,她当即冲了出去,死皮赖脸抱住了老登真王的胳膊,“爹,我的亲爹,知?道?您气儿还没消,咱们去偏殿说?一说?话嘛,儿臣保证您一听,就会觉得儿臣是呕心沥血对你?天下第一好!你?喜爱儿臣还来不?及!”

老登真王:这必不?可能!

总管公公:啪啪打陛下脸。

这位面软嘴甜心黑的小王姬是怎么圆场的呢?

她说?呀,这小练妃,是她从小到大的仇人,她对他的臭硬脾性是再了解不?过了,“父王有所不?知?,这小杂……咳,是这小爹,他吃硬不?吃软,而且疑心病很重,若是儿臣毫无芥蒂就接纳了他,他定会怀疑父王做了什么,又怀疑我对他另有所图,这不?是让父王的追爱之路更?加困难重重了吗?!”

“我可是父王的贴心狗腿子,怎么能拖父王后腿呢?”

然后小王姬潇洒一摊手,“所以呀,我闹成这样子,都是为了父王好,让小爹知?道?我的不?服气,也体会到您对他悉心维护的用心良苦,让您更?快抱得美人归,这不?是一举多得吗?”

老登真王:???

感情你?抽了你?老子一顿,让你?老子国宴颜面尽失,老子还得多谢你??

总管公公谭金喜老神在在,瞅着他家的老大王,从震怒,到怀疑,到相信,到欣慰,“原来如此?,是父王错怪你?了。”

阴萝泫然欲泣,率先?示弱。

“父王知?道?就好,您不?知?道?呀,那天您发火,吓坏了儿臣的小蛇胆,还以为您真不?要儿臣了呢!我都哭肿了俩桃核呢!不?信您问舅舅!”

她这满身都是刺儿的家伙,忽然露出柔软的肚皮,着实惹人怜爱,老登真王哪里?还生得了气,爽朗一笑,“好好好,都怪父王气上了头,没能理解到我家王姬的玲珑心,这样,你?不?是一直想要一支强大的部曲吗?正好萧家犯事流放,父王补偿你?,他们部曲就由你?玩儿吧。”

阴萝眯眼。

箫家,登真四大豪族,生意遍布全国,她归国前就被连根拔起了,局势风向也是这样一步步走向更?坏的,偏这糟老头子沉溺在中年真爱的温柔乡里?,对这些微妙的示警置之不?理,也难怪最后会被那狗杂种连锅端起。

阴萝笑得极甜,拖着老登真王的手掌,娇娇道?,“父王既然信任我,那儿臣定将这一支部曲练成镇国重兵,给父王守好这片万里?河山!”

老登真王慈爱道?,“好好好,别摇了,粮草先?给你?一年供着,日后你?可要自己想办法,都这么大的崽了,得独立!”

“不?嘛,不?嘛,儿臣永远长不?大,永远都是父王的掌中蛇宝宝!”

谭金喜旁观着这父慈女孝的一幕:“……”

咱家就知?道?!咱家就知?道?!

没有小王姬忽悠不?了的人!除非他不?是人!

等阴萝挽着老登真王再次出现时,练星含就知?道?——

这玩意儿又是使出了她那三寸不?烂之舌了,倒真是能耐,把老子骗得团团转,若有机会,他一定亲手割下那一条血信子,泡浸苦酒里?,一截一截喂她吃!

老登真王提早结束朝会,赶来神元宫,护美之心昭然若揭。

元皇后内心动?怒,又涌起一阵止不?住的悲哀。

他们老夫老妻多年,风雨也曾同舟过,如今不?过是让他的心头肉过来请一请安,他就怕她下毒手了吗?正心灰意冷间?,被大女摸了摸手背,她双眼明亮笑容天真窝过来,蹭着她的发丝,小声地说?,“母后不?要生气,且看慈恩收了这群妖孽。”

她做出一副凶恶的模样,只是奶腮还在,实在是不?得力。

元皇后调侃她,“还怎么收啊,真把姐姐赐你?做正妃?”

阴萝贪心,拨着耳垂,“弟弟也不?能放过,给我,给我做个?洗脚婢!”

练星含:“……”

新小爹皮笑肉不?笑,“小殿下,我们听得见?呢。”

阴萝冲他翻开一个?白?眼儿,“讨厌鬼,洗脚婢没得做了,你?给我倒夜壶去吧,自己作的,怨不?得本宫,哼。”

练星含:?!!!

真想切掉她那张臭嘴!

老登真王刚被他那漏风的棉袄子洗了一次脑,也不?参与俩人的拌嘴,笑呵呵看着他们敌对。

元皇后捏着爱女的肉鼻,爱怜道?,“好了,青天白?日的,别做梦了,人儿都是心高?气傲的,哪能给你?这样糟蹋呢。你?饿了吧,不?如传膳,今日有你?爱吃的樱桃肉。”

众妃颇懂眼色,纷纷告退。

老登真王则是想着今日要撬松元皇后的嘴,让姐弟俩都留下来,陪他们一起用膳。

元皇后心淡了,对这事就更?不?在意了,她如今还在坚持,只是因为朝臣的请求,身为国母,又岂能带头败坏风气?男妃入宫,想都不?能想!不?然这天下男儿都想着进宫博宠而一步登天,沉迷唾手可得的豪奢,哪还有凌云意气去为国,为家,为民,抛头颅撒热血,开盛世而护太平?

男儿膝盖绝不?能软在她手里?!

因而饭桌呈现一个?诡异的场景——

元皇后忙着给阴萝盛汤,长公主?也有样学样,给幼弟夹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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