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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金风玉露!良缘天成!”

澜公馆的馆主简直要喜极而泣!

不容易!

终于把这个刺头嫁出去了!

我澜公馆在息幽国的男色魁首地位——保住了!!!

馆主?的噩梦是从年头开始的, 当?时他正在精心?挑选着新货,这刺头顾烈星就夹杂在其中,说是卖身葬妹。

那时, 馆主?惊为天人, 被他的容貌和身材深深欺骗了。

时下的小倌都?是肤白, 腰细,声媚,最好还要有一双欲说还休的含情目, 若是再有一些小病, 泪窝淋漓,娇喘连连, 那就是第一等的绝色。

澜公馆之?前的魁首便是艳重楼公子, 走两步咳一咳,说是那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病症,饮两口茶就哭一哭, 说是想起他那惨死的父母兄弟姐妹叔叔婶婶伯伯嫂嫂, 还有他邻居家那一条经年未见的大黄狗。

那泪珠掉的,好似那搁浅的凄美鲛人。

惹得众宾客也为他神伤落泪, 不把那钱袋子掏空就不肯走出澜公馆。

仅靠艳重楼一人,就完成了澜公馆八成的业绩。

可这艳重楼,他卖艺不卖身哪!

曾经有一名熟客, 对艳重楼爱慕至极, 竟背着他们?下药, 想要强行恩爱, 这位男色魁首凭借着最后一丝气力, 从澜公馆跑了出来,还连连呕血, 他从街头一直吐到街尾,西?子捧心?似的,捧成了一副美人夕阳末路泣血图,就那么一段路,轰动了整个息京。

这名熟客当?即被群起而攻之?,他的妻儿骂他,他的同?僚骂他,他的友人亦在骂他,他实在是受不住这种?指责,没到数日就郁郁而终。

馆主?也被吓个半死,第一次见识到了杀人不用刀的舆论。

他就是开门?做个生意,赚点小钱,可不想把小命给?搭上!

遂将艳重楼奉养了起来,只?当?个卖笑的祥瑞,他老?人家可千万不要再出事?了,他也不想多背上几条人命的!

可馆主?不甘心?呀,他有一个雄心?壮志的理想,就是要将澜公馆打造成万千少女夫人的神往圣地,怎么能年纪轻轻就退休养老?了呢?

所?以他更加注重挑选新人接班。

在这天时地利人和时,顾烈星就入了他的眼,据说他跟妹妹是从北面逃荒来的,妹妹中途饿死了,他走投无路,只?能把自己卖了,卖的还很便宜,只?要契刀五百!

还不到六个大钱!

四舍五入,相当?于没花钱!

最令馆主?满意的,是他那一身康健饱满、泛着茶棕缎子光泽的肌肤!

所?谓物以稀为贵,息幽国流行的美肤白体已经够久了,就由他澜公馆来掀起新的风潮!

馆主?第一日想得很美好,第二日理想就破碎了。

要说怎么就刺头了呢?

琴棋书画样样不会,舞刀弄枪样样在行,要他抛个媚眼,他杀气凛冽好似要弄死你全家,要他扭个纤腰,他咔嚓一声把腰给?扭了,馆主?大惊失色,连忙请了治疗跌打损伤的大夫,还耗费了二十个大钱!

好像有哪里不对?免费的……难道是最贵的?

此时的馆主?已经预感?不妙了。

但买都?买了,还能怎么的?

既然外在功夫不行,那就挖掘内在吧!

馆主?这么天真?想着,又费了百个大钱,请了一些调教好手,教他更好的看家功夫。

第一日教顾烈星驯服烈马,他把那一架黄梨木大床给?驯崩了,还埋了两个师父。

馆主?:“?”

你这是床榻杀手还是杀师圣手怎么着?

第二日教他如?何使用玉龙大器,他只?是轻轻一捏,玉龙化为齑粉。

馆主?:“??”

我这开的是小倌馆,不是禁城里的净身房!!!

第三日,馆主?抱着最后一丝微弱的期待,将所?有的压力都?交给?了剩余的师父们?。

他们?也异常凝重,决定因材施教,走捷径为上——

不就是力气很大吗?不是有些野蛮吗?正好,有一些客人很爱玩,咱们?就利用这天赋技能,让客人们?玩得痛快!

他们?郑重掏出了自己的压箱底,有倒刺的皮鞭,碗口大的蜡烛,比脚趾头还粗的麻绳……

师父们?呕心?沥血,使出了看家本领,务必要让这差生成材!

再然后——

“噼里啪啦!!!”

澜公馆被烧了一半,起因是某差生滴烛油过于生猛,把人师父给?点着了。

?!!!

我的老?天爷,不如?你收了我算了,何苦留我在人间受罪!

馆主?攒了一半的家产灰飞烟灭了,抱着官差的大腿痛哭流涕,“爷,求求您,把这灾星也带走吧,我小本生意啊……”

那灾星抓起馆主?的脚跟,硬是把他拖走了,气都?不喘,还丢下一段话,“你不是说进了这道门?,就是你的家人了吗,从此以后不离不弃,有你一口饭,就有我一口汤吗?你怎么能背信弃义赶我走?我不走,我要在这里吃饭,睡觉,学功夫。”

馆主?:“???”

他震惊了,从未见过有人如?此厚颜无耻,光明正大赖他们?小倌馆一口饭的。

不是。

大爷,我这小倌馆,风月圣地,是来让客人开心?的,不是让你把客人当?沙包的!!!

还有!

你放开我我不想跟你回去呜呜。

馆主?没有办法,只?能打落牙齿往肚子吞,好不容易训练了几个月,只?要顾烈星少说话,少动作?,倒也像模像样了,他甚至还催促馆主?挂牌。

馆主?脸都?绿了。

他心?道,这语气为什么那么像阎王爷点名?难道要让我的客人都?成为一次性吗?

我开的可是正经的小倌馆!!!

他也不敢多想,赶紧把这刺头挂出去,让客人头疼去吧!

从前的悲惨情形还历历在目,馆主?一刻也不敢耽误,急急忙忙,想把这烫手山芋推到小郡王的怀里。

结果。

也不知道是对手的身腰太硬太板直,还是他自己的手骨太脆太不中用。

“咔嚓。”

馆主?听到清脆的、熟悉的折骨声响,他半边的手软绵绵垂了下去。

馆主?:“???!!!”

西?夜星奇怪回头,“你推我做什么?”

馆主?:“……”

他太沧桑了。

也太伤情了。

他这个善解人情的风月招牌,肯定要断送在这个小子的手上了。

他深深体会到——

以后再也不买便宜货了!!!

免费的就是最贵的!!!

馆主?把自己折骨的手指藏到背后,挤出一抹微笑,“没什么,今夜良宵难得,你还不快请爷上楼。”

跟男人上楼?

西?夜星顿时涌出一股深深的、厌烦的荒谬感?。

这些天他在楼里带着,虽然也撞见了一些激烈场面,但他到底是经历过灭门?惨痛,丧亡之?痛与复仇怨恨交织在一起,令他暂时放空了其余的厌恶,情绪也轻飘飘的,并没有落到实处。但馆主?这一句请爷上楼,猛烈撞击着头颅,突然唤醒了他作?为一个男人的耻辱与尊严。

西?夜星也突然意识到——

他身在青楼。

表面富丽堂皇,花团锦簇,却是天底下最藏污纳垢的地方。

而他,是供达官贵人寻欢作?乐的器皿。

“走罢,烈星儿。”

少年小叔父率先勾扯他的小拇指根,他戴着一双漆黑手笼,西?夜星往常跟堂兄堂弟玩耍时,也少不了摔摔打打,撞到一块,但这却是男人第一次正儿八经勾他手指头,给?他一种?极其荒谬的、割裂的情涩感?,仿佛爬上了无数曼丽软皮小蛇。

好可怕!好恶心?!

他如?避蛇蝎,猛地甩开。

“噼啪!”

小叔父的手被高高扬起,划出一个仓促的弧度,他手腕还缠着蜜蜡雕花十八子,粉碧玺跟红宝石相撞,声音泠泠动听。

场中热闹的气氛瞬间静了。

馆主?更是瞪大了眼睛。

那可是天子的小叔父,八岁破格封的镇安小郡王,那寿康太后想要仗着幼主?年少,垂帘听政时,也是这位小叔父提着一把御赐承恩的鱼鳞刀,亲自杀到了朝堂之?上,硬是削掉了寿康太后的半边簪花鬓发,吓得她花容失色,爬回了殿后。

自此以后,寿康太后贻笑天下,再也不敢把持朝野,而小叔父也一跃成为史?册最年轻的小郡王,朝野又称暗天子。

馆主?内心?悲惨,完了!完了!

得罪了小叔父,我这澜公馆定要关门?大吉了!

而侯府世子哪里肯放过这样落井下石的好机会?

他凑上来,眼里满是恶意,“小郡王,这妓子竟不把您放在眼里,不如?您把他给?了我,我替您调教一番,保准他乖乖顺顺!”

小郡王瞟他一眼,似笑非笑,“要本王捡你的剩饭剩菜吃?我那侄儿都?不敢如?此妄言呢。”

侯府世子当?头棒喝,慌忙跪下来,“不敢!不敢!求您饶了我这回!”

而西?夜星则是听出了一些微妙的指桑骂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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