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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小竹马兴冲冲举起了一根洁白的树杈子,“你瞧瞧,这滑面,这韧度,这色泽,郑阴萝,我用?这个?给你筑巢好不?好?到时候睡觉肯定舒服!咱们还能赖个?几百年,都?不?怕风雨侵蚀!”

蛇蛇:“……”

我感受到了不?同神祇的参差日常,我在这边要死要活的,你在那边玩着?树杈子!

凤凰有三好,脸俊,腰劲,爱玩树杈子!

阴萝刚被九阵天图惹毛的火气又喷发了,满脸阴沉,“还筑巢,你怎么不?用?它晾裤衩子啊?”

“……咦?照你这么说,它似乎是天选树杈子啊。”

他竟原地深思起来。

蛇蛇抓他脸,“我让你天选!我让你天选!一天天正事不?干,净玩些不?等用?的!你个?纨绔鸟!还晾裤衩子,老娘把你晾裤衩子上都?行!”

赤无伤被她撵得嗷嗷直叫,“郑阴萝,你个?小暴君,别?拧我屁股肉啊!”

午时,仙朝正都?,穹灵顶披着?一道淡淡的青灵之光。

今日,是淬剑大典的胜负之日!

早在三日前,秉天吉官就卜算了时辰,因而这一日,仙皇李谋开了问天阙,三万问天阶,阶阶悬在苍苍天穹,那决定命运的青金剑鼎焚炉就浮在最?后一阶!

或许是为了恭候赢家,整个?国都?清寂悄声,千万臣民翘首以盼,难掩狂热。

李长?治的剑炉是空着?的,他并不?在意?,反而冲着?披着?李二皮囊的宴享发问,“你说这一次,小七是否还能庄家通吃呢?”

宴享笑而不?语。

“驾——!!!”

似乎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一道厚重的马蹄声。

桃花色天马出?现在真言仙都?的第一阙,归灵阙。

宴享凭借着?一双千里扶光眸,抬眼望去,几乎要被那一幕击碎在当下。

该是怎样绝世好景呵。

他的神女,他的东宫,骑坐在一匹红粉灼灼的健硕天马上,北辰与疾风坠在她的身后,景福长?绵的少年袍服被日光晒透出?一种碎金黛紫色,她挺起那段束着?丁香的小狮腰,双腿亦如刀刃出?鞘,拨开这世间的一切困塞阴暗。

她单手抽缰,单手抱着?头颅,冲着?问天阙,冲着?他的方向,狂奔而来。

她来——

娶他啦。

于是,山呼海啸,声浪鼎沸。

“东宫,是东宫,东宫归了啊!”

“那竟然是妖国兰那王的头颅?莫非便是此次试炼?!”

“传闻那兰那王一身妖力澎湃无边,连寒经台的九大仙王也奈何他不?得!”

“东宫,东宫天命所归!”

“我等迎贺东宫,千岁,千岁,万道千秋!”

“东宫千岁!东宫千岁!”

恭贺声层层迭起,到最?后演变成一场浩大的声浪。

仙皇李谋垂眸看去,竟是一片俯首跪拜之相。

天命,势运,大成!

想来也不?意?外,这郑世帝姬初次降世,就围杀兄弟,剿妖塔,开宫学,又在太子大典中射落一座月宫,如今更是揽着?兰那妖王的头颅归来,这天下臣民对她的爱戴惊惧在这一刻达到巅峰。

他轻轻冷笑,那他少不?得要为妹妹扫除这个?神洲障碍。

阴萝在问天阙前勒住了天马,她抱起兰那王的脑袋,一步步拾阶而上,周身尽是漫天威压,将她的皮肉都?压成一块,鲜血从指尖滴落下来,等她登上最?后一阶,浑身就像是从血池里泡出?来的。

“儿臣,幸不?辱命!”

阴萝双手捧起,呈上那一颗白鼬头。

“咝咝!”

变故,陡然发生,从她旁侧传来一阵歌声,那白鼬头忽然睁眼,竟从她手上溜走,阴萝立即去抓,却只抓了一手的白绒毛,此时她经过问天阙的阶刑,气力尚未复原,只能眼睁睁看着?它跳到了一个?少女的怀里。

竟是那逃走的兰那公主兰那芸!

阴萝眯眼。

这该死的女主是真难杀啊,第五世又是好运加持,淬毒都?没能弄死她!

“对不?起,父王,就请您助夫君一臂之力!”

兰那芸轻轻一抛,那头颅就滚进了李潜声的剑炉里,金玉之声响起,锻出?了一柄青红的天子剑!

“咳咳——”

李潜声再也支撑不?住,从旁现了形,此时他同样是一身气血消耗殆尽,显然比阴萝更早入了问天阙。

“胜负已分!”

吉官嘹亮的声嗓传诵仙朝的每一座城池,每一阙河关,每一寸王土。

“贺,皇四?子李潜声,淬剑成,得天命!”

“贺,皇四?子李潜声,淬剑成,得天命!”

“贺,皇四?子李潜声,淬剑成,得天命!”

赤无伤在问天阙下等着?阴萝登基,冷不?防听见这一句,不?可置信扬高了脸。

“搞什么?!”

郑阴萝也会马前失蹄吗?

“不?得了,你们真使?劲,原来在这儿等着?我呢。”

阴萝却笑了,她随手丢开了包裹头颅的绸布,暗紫刀袖猎猎飞舞,“怎么,原来这一局,我还未出?发,你们就站好队,好到今日隐瞒皇四?子在场,看我笑话呢?”

朝臣站在问天阙上,心?头都?有些不?安。

那吉官可是卜算出?了,今日也是易犯血光之灾!

他们想起这李瑶笙的兄长?死在坛城,她转眼就火烧官坊,葬了他们不?少的同僚,现在还在二十四?宫等着?喝孟婆小甜汤呢!

左都?御史作?为李谋心?腹,第一个?开声,“皇七子,您当认赌服输。”

“认赌服输?我为何要认赌服输?”她轻蔑道,“放着?本宫这样的完美继承者?不?要,非要挑个?歪瓜裂枣爱耍小聪明?的小废物,皇位能者?居之,你让我认输?凭什么?”

兰那芸却是不?服气,“什么小废物呢?你连我父王的头颅都?看管不?了,你岂不?是连废物都?不?如?!”

阴萝瞟她一眼。

兰那芸莫名觉得手掌灼痛,她低头一看,竟然腐蚀出?了大片暗绿青苔!只在眨眼之间,她身上就密密麻麻长?出?苔藓,她高声尖叫,不?住抓挠,甚至撕烂了衣裳,皮肉块块掉落,只剩下一具粘着?肉丝的骨架。

李潜声连忙抱住她,心?痛难忍,“芸儿,芸儿是我害了你!”

他几乎暴走,质问阴萝。

“你又对她下了什么毒?她只是个?女儿家,你为何要如此毒手!”

“诸位请看——”

阴萝扬手,“这便是你们想要的储君吗?因一只白鼬精,便要死要活的,他今日能为美色出?卖我,明?日就能为美色让整座仙朝待价而沽!你们竟让这样的废物做主你们的命途你们脑子都?是霉豆腐吗!”

“若我当世为君,一不?被情爱所累,二不?被亲缘所蔽,三不?被这天下万利所诱!”

“我要这天,为我们触手可得,我要这地,为我们扬旗呐喊,我要血是为荣光所战,我要命是为不?公所沸,我要这苍生,皆可从泥潭里自?救!我若为帝道,天公地道,苍生皆有向上一击之力!!!”

她的帝誓随着?苍狂风意?,跌进了众生的耳目里。

朝臣听得心?血澎湃,对皇四?子李潜声的信仰摇摇欲坠。

“咪咪,来,今日吉时,我们成亲!”

岂料她下一句话锋急转而下,他们一听险些昏厥。

不?是吧,我们都?要叛变了,你在干什么啊?!!!

正是夺位的要命关头呢,你清醒点吾的东宫!!!

“撕啦——”

更让他们双目脱眶的是,那二殿下李圣乐撕下了一张面皮,赫然是他们阴狠督公的模样!

他的双手又放在领口,慢条斯理地撕开那一袭坐蟒彩袍,里头竟是比血芙蓉更红的纱袍喜服,光华耀耀,几乎伤目!

他又捧起一束嫁衣,亲自?侍奉到阴萝跟前,毫不?避讳给她解掉腰玉,摘掉外袍,换上这簇新的喜衣。

“真好看,像灯下爆开的花红豆。”

宴享满是柔情缕了缕她腰间的金长?命锁,他亲手雕琢的,煌煌烨烨,果然很衬她。

“那你准备好拜堂了吗?”

“怎么会没准备好呢?奴婢已想了很久,很久,想到都?湿了。”

“……笨蛋!大喜之日,不?要说荤话啦!”

赤无伤满身是血冲上问天阙时,却只看见两束红衣,对拜天地。

“郑阴萝你没事吧?小爷撕了他们!!!”

他戛然而止,怔怔望着?,“……怎么?郑阴萝……怎么…… ”

咦?小爷哭了?

这又是为什么?

是风沙……太大了吗?

哥哥,你骗鸟的呀,什么成亲最?美好,小爷怎么会疼得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