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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夙提着蛇鳞掸子?,走进了小龙潭天。

就见那?祖宗——

她摇着一尊蛮娇小龙臀,盘坐在一张紫檀梅花小几上,小足套戴着一双蒲桃金锦的袜儿,然而小龙姬怎能规矩安分,那?袜儿被她反复蹂踩,似热融了的金边奶酪,软团团地?拱到了脚趾,足跟似一把小玉弓,顽劣又?可爱地?踩着他的一件蓝调子?香罗文旧衣。

他:“……”

见这诸天大混账进来,她一边凶恶砸着葵瓣蕉叶杯,一边使?劲儿蹂弄他那?旧衣领襟那?一两粒冷珠管小扣。

她还尖娇骂起来,“死儿子?,不孝敬爹还关爹,滚出去?!”

郑夙扬起掸子?,啪啪抽打在手掌,面?带淡笑。

阴萝:“……”

随着郑夙降下一座密笼,挡住了周界的耳目,阴萝立即原形毕露,她瘪了瘪嘴,朝他伸臂。

“——好儿子?,爹来抱抱。”

这是要装乖卖俏哄哥哥了。

郑夙可不吃她这一套,蛇鳞掸子?轻轻敲着她的足踝,“袜子?穿好,像什么样子?,在极祖面?前,你也?这样?”

她不情不愿提拉起来,还不忘黑一把那?恩将仇报的美貌老东西。

“那?老东西可喜欢我不穿袜子?,逮着我修玄素天方……就你这破哥,老爱管我规矩体统!”

她暗暗腹诽,人那?老祖宗都不管我啦,偏你事儿多!

阴萝在郑夙面?前向来是百无?禁忌的,浑然不觉得跟哥哥说帐中之事有?什么不妥,她嘴上骂得他极狠,手臂则是如蜜巢蛇儿一般,亲亲热热缠着他的胸颈,“郑夙,那?群天星算命老货没为难你吧?”

郑夙微整眉锋,“这诸天谁敢为难你哥?”

“那?倒也?是。”

阴萝笑嘻嘻挎他的肩,“郑夙,这一出兄妹分裂的大戏,我演得好吧?我骗不死那?群小蠢货儿!”

她哪有?那?么蠢哪,因为一段狐狸小鞭彩就跟她哥翻脸?还是在诸神面?前自揭其短,爱慕兄长,大逆不道!

她身上有?了这个“污点”,想必异界对她的危险评估也?会随之下降。恋爱脑嘛,挖野菜,吃白粥,都很蠢的,不足为惧。

要是她好得跟郑夙能同穿一条裤子?,诸天六界就该急了。

跟萝萝我玩心眼子??

哼,筛成小马蜂窝儿也?赶不上!

“得意忘形是大忌,咱们还是得仔细谋划。”

郑夙给她泼了冷水。

阴萝揪他那?一头过分浓密的头发,“你个活阎王儿,你夸夸我、嘉奖我会死吗?”

郑夙喉间溢出一声短促的笑,蛇鳞掸子?拍了拍她水咣咣的嫩乖脸。

“行,爹,你要我怎么夸,怎么嘉奖?”

阴萝拉长软调子?。

“要——要亲亲!郑夙,我要你亲我。”

她手腕缠起了兄长发间的一根清虚天暗饰玉,“你小时候把我抱到大,却总不亲我,现在总可以了吧?”

郑夙滞了下。

神主眉睫黑浓,泛过一道幽魅若鬼的祭红色,旋即恢复常色,缓声说,“你闷不闷?上域天的鹓雏太?子?跟腾蛇大帝姬今夜合契,我带你去?引凤庭蹭饭去?。”

现在重要的是蹭饭吗?

阴萝升起满头的小问号,被她雷厉风行的哥连盆端走。

还呼啦啦的,给她端到了没有?酒盏、只有?糖狮的小孩儿桌。

她:“……”

亲哥基操无?疑了。

郑夙很是熟练,摆开剑袖,用茶水给她烫碗,旁边围着一群粉雕玉砌的金童玉女,她们好奇地?望着突然出现的兄妹身影,稚声稚气的,“你们是不是坐错了呀?大的在前庭吃呢。”

郑夙比她们更?淡定,“没坐错,她六岁,我八岁,家中伙食好,长得着急了些。”

萝六岁:“……?!”

郑夙!为了蹭饭你恁个不要脸的!

关键是,小天童们都信了,对于他们的成熟,纷纷投来敬佩又?羡慕的目光。

郑小六岁桌下踢了那?郑大八岁,后者风轻云淡岔开了腿,又?把她膝骨轻轻夹住,就像是夹住了一块水豆腐,再重一点都要碰碎了她,兄长的白青腕部则是轻柔翻动,挑了一块咸甜的嫩炒鸽松。

“六岁,吃吗?”

阴萝恶狠狠叼着他的筷子?尖头,送上门的伺候,不吃白不吃!

阴萝的神生有?两个奶她的男人,一个是她的小兽父少年奴皇,另一个就是神主兄长郑夙,只是后者跟前者养她的方式很不一样,小兽父对她无?微不至,怕她少喝一口?兽奶就能长不大嗝屁的那?种。

而郑夙呢,这腹黑老混蛋,强制她学乖一段时间后,发现她总爱撅小野马蹄,不服管教,他忧愁,失落,叹息,然后——

这厮给她躺了!

直接放养!

这条不折不扣的咸鱼,除了干点神明该干的正事,成天就想着诸天买房养老,还总爱浑水摸鱼,一点都没哥哥的样子?!

郑夙也?很少喂她的,阴萝在他跟前要是不主动争取,这损色就能无?视她吃空整个小孩儿桌!

半块糖狮都不给她留!

阴萝吃完第一口?的鸽松,茸茸烂烂,舌尖都泛着咸香味儿,她瞪着这除了脸腿跟功行,背地?里的德性简直烂得无?可救药的高?神兄长,“还愣着干什么?夹菜呀,都快夹完了,你要饿死爹吗?”

“知道了,爹。”

郑夙叹气,认命给她挟了一小薄片缕光丝胭脂鹅脯,这小鬼专会拿捏他,只要他略微服软,她就能蹬鼻子?上脸,把他使?唤得团团转。

阴萝小齿一咬,跟小猫初次吃嫩肉似的,叼起了那?块色泽红润的胭脂肉,摇晃晃又?慢吞吞地?吃进去?。鹅脯浸润了蜜澄澄的红曲,被小龙姬咬得尾端乱翘,那?香咸的腌汁就炸了一笔玛瑙胭脂,从她的唇口?添开。

“脏了。”郑夙无?奈道,“怎么吃东西,还净像个小孩子?,弄得到处都是。”

他稍微倾身,食指弓起,擦拭她唇颊那?一小块脏污的红蜜。

郑夙的食指陷进了一团亮汪汪的软肉里,近一步是唇窝,远一步是脸颊,他动作顿了顿,指骨横斜,蹭开了那?胭脂腌汁,却是越刮越脏,越蹭越红,仿佛皮肉里都沾染了那?一股腥膻又?香咸的气味。

弯弯的唇窝在他眼底晃着,含着一粒半开的光润蚌珠。

“唔呀。”阴萝不满道,“儿子?,刮疼我了!”

郑夙收回了手,幽幽道,“真?难伺候。”

他还很魔鬼添了一句。

“真?想家法伺候爹。”

阴萝:?!

不是,你不该反省自己?干活粗糙吗,冲无?辜萝萝发什么脾气呀?

“——神主法驾,有?失远迎,呃?太?阴帝君尊上也?在?”

鹓雏太?子?携着腾蛇道侣前来参拜,就见神主如鱼得水混进小孩桌里,还侧过身,给那?一尊龙神小帝君擦着唇边水汁,孩童席间挂着一盏盏春水秋山灯,斓火稚嫩却繁烂,映得那?两宗大小高?神奇异得合衬。

夫妻俩面?面?相觑。

最?近上域天可不缺什么兄妹传闻,有?弑兄登高?位的,有?跟兄抢嫂子?的,当然,还有?这一对差点就要在诸神面?前当场大婚的至尊天阙兄妹。

阴萝捅了捅郑夙,“叫你呢,你带份子?钱了没?”

她的小金库向来是不能给染指,所以每次出行,出血的都是郑夙。

郑夙风轻云淡,“我与鹓雏太?子?一见如故,岂会在意这般虚礼?”

鹓雏太?子?闻宠若惊。

阴萝顿时鄙夷,“得了吧,我就知道,你又?想白吃白喝!你个抠哥,一块玉币能抠死你啊!”

郑夙:“……”出门在外,好歹留个面?子?啊。

鹓雏太?子?:“……”啊,看来是来了对兄妹阎王。

为了挽回清虚天高?神在诸天之内的宽贵大方的形象,郑夙送出一只金玉犀角盒,清声祝贺,“尔等吉礼天成,望水甜汤细,岁月偕同。”

郑夙:“什么眼神?”

阴萝:“原来我哥的狗嘴里还是能吐出玉象牙的。”

“……”

新婚神祇嘴角微抽,当没听见,纷纷行礼,“谢神主恩!”

不知是哪里来的顽童,骑着一头大白鹅儿,扑棱棱从新婚神祇身旁跳过,撞开了鹓雏太?子?手里的金玉犀角盒。

“啪嗒。”

从中掉出来一卷书册。

《道陵真?传之玄素天方》

郑夙:“……”今天我水逆?还是犯太?岁?

阴萝:“……”出现了,这风靡各大域宗且日赚万金的小煌书,她做梦也?想拥有?的版权!

鹓雏太?子?:“……”完了,神主要杀凤灭口?了。

腾蛇大帝姬:“……”完了,我又?得换道侣了。

然而郑夙活了万年,脸皮早就练得炉火炖青,阴萝就见这清冷完美的狗哥轻轻蹙着眉,又?仿佛恍然一般,微微失笑,“倒是被家妹捉弄了。”

??

阴萝:你狗不狗?你狗不狗的啊啊啊!!!

郑夙摁住阴萝那?一颗暴跳欲起的龙头,微笑着重新递过去?贺礼,然后卷了她原地?消失。

“郑!夙!让我背黑锅!你完了!!!”

阴萝的龙肺都气炸了,然而这厮放下她就跑,那?根清虚天的玉带都卷成了残影。

姑奶奶杀气腾腾翻遍了诸天,掘地?三尺,刨天六寸,硬是没找到他半片衣角,最?后她猛地?想起每次过家家,这该死的腹黑把她遛了一圈儿,他倒是好整以暇在最?初的地?方站着等她。

阴萝又?冲卷回了引凤庭,果真?见那?斓火之下,那?纤腰挽着一束冷青玉兔鹘,朝着她微挑眉梢。

“——嗷!狗贼受死!”

她气急跳上去?,就要咬死那?修长狗颈儿,被郑夙轻轻一带,落到身侧,冲她做了嘘声。

“人家凤蛇合契呢,你别扰好事。”

阴萝:你这么说我可就不困了!

这小家妹顿时忘记了哥哥扣盖下来的一口?泼天黑锅,急冲冲就要贴耳去?听,却被一双冷手掩起,“行了,小孩子?家家的,听什么洞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