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绯红懒散支起手肘。

缠着发辫的黛青缎巾被拆开了,压在床头柜的灯盏之下,明明没有喝酒,她却有一种宿醉难醒的倦懒。

绯红坐在满床钞票里,手指掠出,像拢着打火匣里的橘火一样,懒洋洋笼着自己的长发,拨在胸前,两扇锁骨薄而窄,泛出汗津津的珠光。

她垂眸看了眼黏在心口上的黑卡。

神情异样。

喔天哪女主终于被虐了!

她终于有一丝丝被男主侮辱到的耻辱感了吗?!

系统感动得热泪盈眶。

实不相瞒,它等这一天已经很久了!

身为虐文系统,或者更准确来说,是血虐女主系统,它隔三差五就要给虐文女主做心理辅导,生怕她们一个个崩了,想不开去跳河,去跳楼,去跳诛仙台,姿势优美地与世决绝,徒留男主伤心断肠。死遁也不是不行,但起码得等剧情走完是不是?

跳的早了,男主都不当你一回事儿!

虐文系统前几次就是面临这样的窘迫,老员工心态崩了,跟男主一次吵架后,直接跳了诛仙台,香消玉损。

当然,任务者有九条命,积分没耗完都能寿比南山不老松。

老员工跳完之后,要死要活要看男主的痛不欲生。

结果。

男主当晚多吃了一吨的饭。

你能想象吗?

那货真是干了一吨的饭量啊我去!!!

系统切了后续画面,没把老员工给活生生气死。

之所以出现这种情况,是因为双方情感不太到位,男主还没有爱上女主,只觉得这个神经病天天缠着他,他又不需要她的示好,她一个劲儿往上凑,全洪荒都觉得他应该爱她,为此激起了男主的逆反心理,偏不理她。

在男主最讨厌女主的时候跳了诛仙台,非但没让男主悔过,还认为祸害终于死了,他可以时来运转,跟其他神仙小姐姐调情了,可不得高兴多吃了几碗饭吗。

你瞅瞅这事给办的。

老员工当场撂担子不干了。

系统好吃好喝哄着她也哄不回来,只能捏着鼻子认栽,去深红监狱挑个替补的顶上,并真诚希望她能在火葬场里抗造,保持得久一点。

结果。

它挑了个刺头。

它瞎。

系统很怀疑这个世界男主被气死了,女主还能高高兴兴活个一万年,没有一点水分。

幸好男主开窍了,终于舍得虐人了。

他上来就放了“金钱羞辱”的大招啊!

它好爱!

它好快乐!

虐文系统从小黑屋里狂奔出来,高兴查阅编号G-142857的情况。

当前虐心值:2%(-3%)

系统:“???”

你他妈的不升还反降?!

当前愉悦值:98%(+78%)

系统:“?!”

你愉悦兴奋个什么劲儿?

绯红接收到了它的上线消息,脑电波都在兴奋抖动:‘统子,不是,宝,我想洗个钞票珠宝浴,就一条腿伸出浴缸,脚趾头还夹着一根玛瑙项链的那种,贼豪华,贼拉风!’

绯红:‘宝,你给我拍个奢华浴室魅力小红vlog呗。’

系统:‘谢谢,拒绝,我不是那种系统。’

所以叫心肝也没用。

绯红:‘不是给你,是给主神,当然你要,分享给你欣赏我美体也不是不可以。’

系统:‘……’

系统:‘你他妈。’

还分享,还送给主神呢,单是过审这一条,它就能被和谐成一团马赛克。

它能直接抢救无效,被送去系统工厂集中格式化你信不信。

绯红不是很信,非要磨得系统同意。

戚厌还等着这个女人的反应。

他等了半天,皮带系了长达三分钟,对方坐在床上,低头。

……她露出诡异的笑???

“心肝。”绯红情意绵绵地喊他,“帮个忙呗?”

戚厌预感不是很好。

果然,她下一句就是:“借你家浴缸用一下,我要洗个钞票澡,对了,你介不介意帮我掌镜的?”

戚厌眼底缭绕起森森阴冷,“还有什么废话?趁早说。”

他不介意立刻马上弄死她。

绯红偏头想了想,一缕发丝垂到肩膀,她斜下耳朵,用下巴轻轻蹭开,戚厌想起她蛇一般滑动,在自己身上爬来爬去的妩媚模样,喉结一紧,他生硬拧过脸,刚平复自己的心情,就听见这人欣赏不已地说,“内裤不错。”

那一刹那,从戚厌颈后发茬的肌肤,到脊椎的棘突,是放火烧山的猖狂,鲜红欲滴。

那猩红吻痕愈发明显。

“金!绯!红!你!闭!嘴!”

上午十点,戚厌沉着一张脸去了集团总部。

秘书正要进去汇报工作,被同事拉了一把,窃窃私语,“你小心点,戚董今天好像吃了鞭炮,特别反常。”

卑微打工仔心想,我的年终奖都被扣完了,还怕什么!

秘书无所畏惧地进去了。

然后他发现自己还是怕的。

比如他的顶头上司咬牙切齿瞪他,“以后不许给我买内裤!特别是Z字开头的那家!你真喜欢自己套头上我不介意!”

秘书:“……”

不,我介意。

人与人之间何必如此伤害呢。

这一点小风波并没有动摇到戚厌的铁石心肠,他对绯红的打压还在继续。与此同时,他密不透风监控绯红的行程,一旦察觉她溜得远了,或者在某个危险的地方待得过久,“命令”就来了。

从落地窗到厨房再到书房,绯红已经很适应他的发疯轻重程度了。

她甚至快乐玩起了他书房里的积木玩具。

戚厌是没有童年的。

寄人篱下的苍白斑驳记忆,大小姐掌控了他的生杀予夺大权,她一个不爽,他立马倒霉。

在那种沉闷逼仄的环境里,他无人可依靠,竟变态地在意起了这个明艳多情的欺凌者——或许是她的笑容太具迷惑性了,像五彩斑斓的糖果纸,谁也不知道里面是糖心还是毒药。

绯红趴在桌子上拨弄着颜色小块。

那是一座半完成的积木神庙,肃穆的黑墙,灿烂的金顶,从外观上看古老而又威严。

绯红为此拼了快一个月。

女人的指尖捻起一小块积木,细细搭着神庙的红柱。

“嘭——”

身后飓风过境。

男人掐着两侧肋骨,带着暴戾的蛮劲撞击她,绯红手上的尼泊尔镀银手镯震得清脆作响。

绯红连忙把手收回来,免得自己毁坏建筑。

“换个地方。”她嗔道,“毁了我可以,不可以毁我的神庙。”

有时候她天真烂漫过头,将自己置之度外,却对某一种廉价的东西特别钟情着迷。

很奇怪这个人。

戚厌想着,颈后一片火烧海岛景象。

他更奇怪。

“拼了一个月还没拼好。”

这男人为了掩饰自己的情动,故意刻薄她,“你的手是做装饰的吗。”

绯红眨眼,“怎么能这样说呢?”

她晃了晃自己的手指,那手镯似一抹流光,从他眼底飞快划过,“你忘了它怎么带你上天堂的,你应该称它为——”

她拉长了语调,笑声懒洋洋的。

“上帝之手。”

像猫。

还很猖獗的猫。

戚厌狠狠咬了一口上帝的肩头。

上帝猖狂大笑。

时间飞快过去,转眼间到了年关。

绯红公司旗下的酿酒厂倒闭了四间,摇摇欲坠,入不敷出,在戚厌的从中作梗之下,第一年对赌成绩相当惨烈。

她还没想输。

所以她飞出国,带着许粒,去了范西德的家族宴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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