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仙侠文女主角(28) (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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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界共有九大族阀,竟有五大族阀站到了他师尊这边,而太子昼则是老仙帝的道统,部族更多,因此鹿死谁手,尚未可知。
就连他这个妖皇弟子,也成了各方人马投注的对象,频频有人踏足他欢喜妖窟,跟他爹娘商议联姻。
“歌行,来红蕉宫。”
一朵红昙开在他的掌心,传来女子慵懒的声音。
艳歌行一直都好奇,师尊明明是琴族,怎么他感觉她的本体是红昙呢?这跟梵宫的佛子倒是有些相同。听说四千年前两人还是至交,但他这一千年待在三十三重天,可没见过佛子的拜访,师尊也从不踏足梵宫。
艳歌行顽劣地想着,该不会是师尊痴恋着佛子,然而人家坚守古佛青灯,拒绝了她,所以师尊恼羞成怒,再不往来?
他提着食盒,回到了红蕉宫。
宫中除了他的师尊,还有另一队人马,是九大族阀当中的青眸族,一双妙目上观诸界,下观蜉蝣。
“青眸公主难得做客,歌行,你带她去转转吧。”
那红衣师尊下了命令。
艳歌行的注意力则在青眸族的男族长上,他的眼珠自从见了师尊后,仿佛就不会转了。他抿着唇心,“是,师尊。”
等人马离开,艳歌行送走了满脸羞红的青眸公主,又被召进了宫殿。
小妖皇做了一千年的弟子,那顽劣的性子早被绯红收拾了一遍又一遍,根本不用吩咐,熟练给绯红奉茶,动作行云流水般赏心悦目,最后暗金蝉紫色的衣袖翻开,露出一截戴着臂钏的精致腕骨,双手端到绯红面前。
“师尊请喝茶。”
对方接了。
艳歌行低着头,只看见师尊古香缎的披帛垂落地面,盘起来,竟像一条红蛇。
他看得有趣。
“青眸族有意与我们联姻,未来登帝位,也是我们的拥护者,你意下如何?”
一句话把他惊醒。
“什么?”
艳歌行猛然抬头。
“与青眸族联姻,你是最好的人选。”绯红吹开银栗,缓慢品了一口,“泡得不错,火候刚好。”
艳歌行却高兴不起来,他强硬拒绝,“我的婚事自有父母择选,师尊不必费心。”
刹那,落针可闻。
侍奉诸仙皆低下头。
红衣师尊一手持茶盏,一手持茶船,那烟雾袅袅升起,模糊了她的轮廓情态,姿态漫不经心,“那你背给师尊听听,你入师门那一日,我给你定了什么规矩?”
“师命不可违。”艳歌行垂首,“违者,轻者当逐,重者当死。”
“那你现在是要违抗师命?”
“弟子不敢违抗,只是想永远侍奉弟子。”
“你娶青眸公主也能侍奉我。”
“不一样的。”
他固执地重复,“不一样的。”
此时系统出来,给自己秀了一波存在感:‘宿主,接下来你要说,怎么不一样了,狂虐小弟子,然后小弟子当场黑化强吻你!’它见多识广,马赛克模式都支援好了!
绯红:‘他那么骚,我不说他都要强吻我,你要信得过我挑变态弟子的眼光。’
系统:‘?’
它不信,小妖皇看似花心放荡,却是[他他他军团]中最单纯的一位!给几颗糖就能跟着走的!他绝对没有姓石的那一位那么骚!
然而下一刻,一道人影落在绯红身前,在众目睽睽下,咬了一口她耳朵。
“弟子要这样侍奉师尊!”
掷地有声。
毫不知耻。
诸仙颇有眼色,鱼贯而出,放下降纱珠帘。
香林八节摘了一捧红昙,正要进去,被宫人拦住,“八节殿下,不可。”
他疑惑扬眉。
宫人支支吾吾,“尊上正、正办事。”
“大逆不道……我就大逆不道了……”
里头隐隐传来器物摔碎的声音。
“我不要联姻……我要师尊……我、我要师尊爱我!”
少年情爱来得轰轰烈烈,尝一寸蜜,几近割喉。
小妖皇的明瞳凝着艳光,两颊亦如蜜煎,他坐在绯红的怀中,用小舌撩拨她的眼尾,“师尊也喜欢艳艳的是不是?”
绯红的衣衫被他弄得凌乱,少了几分端庄,反而妖得像是欢喜妖窟的翡翠妖。她发簪微堕,含笑道,“美色在权柄面前,不足一提。我可以有很多弟子,但仙帝之位,只有一个,不是吗?”
艳歌行顿时气闷。
她算什么女子,都没有一点软化的迹象!
“我不管,我不要公主,我要师尊。”
“真要师尊?”
她很不经意,横过来一眼,炉里袅着蜜香,艳歌行一身皮肉都烫了起来,好似陷入了香灰之中,又热又疼。
“……要。”
绯红于是将少年抱了起来,走了几步,衣袂翩飞间,撞到了红昙瓷瓶。
那一枝枝未开的红昙倒出了瓶口,湿了一地的琼浆玉露。
刹那,万千红丝束缚了绯红的身躯,一把短剑也抵在了她的脖颈,对她曲意逢迎了千年的弟子收敛了之前的痴迷之色,眉目尽是冰冷,“我装傻卖痴,筹谋千年,终于教你落入我掌心里了。”
出乎意料的是,女人脸上没有惊慌,也没有恐惧,她只是轻轻唾开了嘴里的红线。
“欢喜梵册?看来你修行有一段时间了。”
“托您的福,一日也不敢懈怠。”
时光回溯,艳歌行也被吉光片羽蒙蔽了,沉沦蒙昧数百年,后来有人送来一身蝉紫衫,因为记忆过于深刻,他的四方佛眼又被刺激了,终于记得了前尘。
那一日她来他欢喜妖窟,她囚禁了他阿爹阿娘,又屠戮了反抗的长老弟子,还把他们一家三口做成了妖傀,此血仇不共戴天!
而他,更是恨极自己,第一眼竟对仇人心生好感,还因她而动心长大!
这些,他永远都不会告诉她。
绯红又笑,“欢喜梵册是情禅,以情入道,我的好徒儿,你又是想着谁才入道的呢?”
艳歌行冰寒道,“您都要死了,还真执着啊。”
“不,是你要死了,给你个讲遗言的机会。”女人青丝铺了满身,逶迤得很艳丽,“既然你觉醒了,你怎知别人不会觉醒呢?我统御诸天之时,你不过是我掌心一个小傀儡,半丝风浪都翻不起,你怎么会以为时光回溯之后,为师会不堪一击呢?”
艳歌行又惊又怒。
“你也恢复记忆了?!”
绯红不置可否,“那欢喜梵册,为师修了四千年,一直苦于无人挑衅,施展不开,今日便拿你试上一试。”
“情海生波。”
万千红丝顷刻倒戈,转而束缚艳歌行。
少年持着一柄锋利短剑,割开了漫天红光。
他已明白,此事不可为,施展神通,便要远遁,然而他念头一动,整个人便如断线纸鸢,坠在了红昙上,碎裂的瓷片在皮肤上划开了一道道细纹,渗出嫣红血珠。
他挣扎着爬起来,被她直直踩着龙尾骨,他又是羞恼,又是屈辱,声音破碎了般呜咽,“你……你有本事就杀了我!”
他本是千娇万宠的小妖皇,却不料一夜之间,父母被囚,族人被杀,他恨透了这个无法无天的女人!
如今报仇不成,逃跑不成,他好似那脆弱狸奴,被她反复玩弄。
连死都不能够。
“杀你?不,我改主意了——”
女人折下腰,两根手指沾了他的血,在脸颊留下了一个逐字。
“我会挑断你的妖筋,把你送回族中,我要让你,就那样眼睁睁,看着你族,再一次自取灭亡,做我称帝的垫脚石!”
她说得轻描淡写,艳歌行却是不寒而栗。
她肯定会来真的,这女人连天都敢堕,怎么会把妖界放在眼里?他想到血昙之下,族人尸骨如山,父母更是死不瞑目,一双无形大掌扼住了他的喉咙,疼痛而干涩,艳歌行嘶哑着说,“师尊,师尊,是弟子错了,弟子被仇恨蒙蔽了眼睛,师尊饶了弟子吧!”
“你杀我,你还要我饶你?”
少年妖皇把嘴唇咬得出血,含着屈辱泪光,小兽般哀求,“求师尊宽恕,弟子愿为炉鼎,助师尊修炼情禅!”
妖皇沦为炉鼎,什么骄傲都碎了。
他以为这起码能换回她一分情面。
她笑得猖狂,“炉鼎我要多少有多少,何需一个叛徒!来,传我令,弟子艳歌行,意图弑师,挑断妖筋,废去七十七块妖骨,逐出三十三重天!”
艳歌行被人强行拖出去。
他手指成爪,青甓被他抓出了深深的痕迹。
他死死盯着那一截绛红裙摆。
她自始自终,都没有踏出一步,冷漠旁观。
艳歌行生生受了断筋碎骨之痛,至烈又至痛,冷汗与血水混在一起,直至血肉模糊,行刑的人俱是不忍再看。他强迫自己清醒,清醒承受这一切,这些都是帝绯红“赏赐”给他的,他要永永远远地记得,刻骨铭心地记得!
迟早有一日,他要凌迟她,尽数返还!
行刑完毕,他又被拖出了红蕉宫,血迹蜿蜒一路。
她没有再看他一眼。
少年仇恨、怨毒、绝望,这其中竟掺杂着一丝爱意,教他痛到极致,恨到极致。
艳歌行怨毒下了诅咒。
“帝绯红!你为帝之日,也是众叛亲离之日,你孤家寡人,永世孤寂!”
她依然笑得放浪形骸。
“好!承你吉言!我称帝之日,断情绝爱,与帝座沉沦至死!”
她愿,孤独且猖狂死在权柄之下,也绝不活在无用的太平爱意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