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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儿,星儿,你怎么了?你别吓大伯!”

楼撼星的大伯楼华清紧张不已。

他知道侄子状态很不对,但他又说不出哪里不对。

楼撼星白底黑缘的道袍多处损毁,渗出零星的鲜血,他紧紧咬着唇,想着绯红撂下的狠话,四肢百骸都发着颤。

她、她简直比合欢宗的妖女还歹毒!

楼华清见他身体颤抖,心疼到无以复加,又有一种劫后余生的庆幸。

他握住楼撼星的肩头,心有余悸地说,“幸好太上长老及时赶到,否则你的后果不堪设想!星儿,你就听大伯的话,不要再跟着你们的师兄们掺和了!现在楼家虽是万里锦绣,其实只有你与我撑着!你若是去了,你让大伯怎么见你九泉之下的父母!”

而楼撼星被一个字眼刺激到了。

师兄。

对……还有四师兄!

他猛地跳了起来,在楼华清的愕然目光下,踉踉跄跄跌下撼星楼。

“蓝绯红!你站住!”

太上长老们松了一口气。

好在保住了楼家这一个。

昆仑五子背后站着十洲世家,玄洲徐家,元洲郑家,流洲应家,炎洲楼家,还有凤麟瑞家,他们的少主拜入太上墟,就等于结了一份香火渊源,双方都在。而现在他们花了一辈子心血培养的未来家主,一个个都死了在太上墟,这让他们交代?

太上长老面对绯红这个天才弟子惹出来的烂摊子,简直能头疼个一千年。

又生气又无奈又心疼又头疼。

而执法堂的容霓长老则是冷哼一声,“蓝绯红,且不说你利用渎仙令弑杀昆仑五子之事,你煽动昆仑仙鹤,蒙骗我等耳目,该当何罪?”

她怒而清喝,“把那胖头跟它的同伙带上来!”

很快,一群丹顶白羽的仙鹤被弟子们赶猪似地赶了出来。瑞炉怂得一批,又爱面子,埋在一头仙鹤的屁股后头,试图躲开当众处刑的尴尬。而容霓长老火眼金睛,一把就揪出来罪魁祸首,冲着绯红冷笑道,“看看,这是不是你家的胖头,我有没有冤枉你们!”

绯红挑了下眉,俯腰去认。

胖得这么别致,也算是昆仑山的独一份风景了。

这种指认现场让瑞炉觉得丢脸死了,双翅扬了起来,努力遮住它胖成球的大脑袋。

你看不见我胖头……呸,是瑞炉!瑞炉不是胖头!

偏偏女人还笑,“你是胖头吗?是的就汪一声。”

瑞炉:“……”

她比它主人还过分!

它是仙鹤,传说中的昆仑仙鹤,怎么能学狗叫呢!亏它还讲义气,冒着被做成烧鹤的风险,怂恿了一群仙鹤兄弟,嘴里衔咬一块敛山玉,把太上长老们的洞府都给屏蔽了,这才让那些长老弟子们没能在第一时间通风报信!

不然你能这么顺利吗?

瑞炉都为你掏心掏肺了,你还让瑞炉学狗叫!

瑞炉很委屈。

它:‘喵。’

就是不学狗叫,瑞炉气死你!

女人笑得更加猖狂,“没错了,这就是我家胖头,它就是个能把狗叫学成猫叫的笨仙鹤!”

瑞炉很不服气,它哪里笨了,它真笨还能跟她里应外合吗?主人都说它那什么大智若鱼!它肯定比鱼啊狗啊都聪明!瑞炉正委屈着呢,女人就揉了一把它的胖头,“在外边逛累了吧?回去给你做十盘泼春虾,可好?”

瑞炉:“!!!”

震惊胖头一万年!

被她养了八十年,她竟然不抠门了!

昆仑仙鹤最爱的就是蓬莱特产泼春虾,此虾皮透肉鲜,生吃也很有一番风味。原本昆仑仙鹤是三餐供应的,后来有一位仙君带着仙鹤去蓬莱赴宴,一不小心喝醉了,放跑了他的仙鹤,导致蓬莱泼春虾被它吃得险些绝种。

自此以后,蓬莱就对昆仑限量特供泼春虾了。

不是每一头仙鹤都能吃到泼春虾的!

瑞炉这么一想,气儿顺得不得了,它扭扭捏捏钻进绯红的腋下,表示自己原谅她了。然而容霓长老可不打算纵容这群为非作歹的胖仙鹤,万一其他弟子有样学样,日后宗门内出事了怎么办?

“容霓长老不必如此动怒,胖头是受我支使,待宗门大比后,我自会领罚。”

绯红表现得很坦然,在人家的地盘上,没有遵守人家的规则,挨罚是应当。

另一名太上长老方苍明连忙说,“理应如此!就罚你去白驹崖反省三年,写一万卷悔过经!”

方苍明代表着另一方阵营的想法。

既然昆仑五子被杀了三个,怎么挽救也挽救不了损失,那当然是要保全剩下的天才!蓝绯红他们已经考量很久了,不然也不会同意让她当太上墟的道墟行走,她是太上墟目前最拿得出手的年轻魁首,未来在争夺各洲资源上将会发挥重要优势,方苍明无论如何也要保住她。

“什么?就这么点惩罚?”

蓝真真却是不干了,她指着绯红的手都在颤抖,“方长老,你眼瞎了吗,是她,是她杀了我的师兄啊!二师兄,三师兄,六师兄,一个个的,都是她杀的啊!”

凭什么师兄们尸骨未冷,而杀人凶手只被罚了一个面壁三年?

太轻了!

人命太重,而悔过太轻!

绯红望着她,嗤笑一声。

到这个地步,还看不清形势呢。

容霓长老则是偏向昆仑五子派的,她的想法跟蓝真真一样,也觉得这处罚轻飘飘的,根本就没有震慑的力度,她蓝绯红还当太上墟是她的庭院呢,想如何摆置全凭她的心意!她严厉开口,“蓝绯红,你为了一己之私,挪用渎仙令,私自对同门下手,这些你可认?”

却不料那年轻行走直勾勾盯着她,眼珠漆黑如深潭。

“一己之私?这么说来,容霓长老应该是清楚我为什么而报复的了?怎么,你若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少女,被宗门的天之骄子诓骗,取了一滴心头血还不够,还要取你的第二滴,第三滴,第四滴,第五滴,第六滴,第七滴,第八滴——”

绯红不厌其烦地念出次数。

而弟子们觉得心头发寒,下意识摸了一下自己的胸口。

虽说他们修炼有道,比普通人更能承受疼痛,可是心头血是一个修士最精纯的精血,哪怕是被取了一次也是要命的!

绯红掷地有声。

“您还要我恭恭敬敬献出第九滴吗?”

嘈杂的声音顿时静得落针可闻。

“什么心头血?这是怎么回事?”方苍明有些不解,这不是宗门大比吗?他以为是绯红挑战对手,杀得上头了,没控制住分寸。他自己的性格比较温吞,不爱杀戮,但也知道,任何天才都是从腥风血雨中成长出来的。

之前他就觉得太上墟过于追求道家的无为之道了,整个门派懒懒散散的,弟子们让来让去,欠缺锐气,能出现蓝绯红这种杀伐果决的弟子,其实是让他们找到一种新的探索之道。

但方苍明没有料到,事情远远比他想象的复杂。

“容霓长老,您是知情人,您不给方长老说道说道?”

容霓长老脸色铁青,她低斥了一句。

“你说这些做什么!还嫌不够丢人吗!”

“哈哈哈!”

绯红恣意大笑,“丢人啊,原来容霓长老也觉得丢人啊,可是——”

绯红转向一张粉脸煞白的蓝真真。

“你们的蓝姑姑可不觉得丢人。”

她的声音清晰,传到了每一处角落,“我,蓝绯红,与蓝真真同出一源,我十五岁,家族要选人去陪伴蓝真真,我被选上了,全家人都为我而高兴,他们都觉得,我这一去,就是瑶台宫阙,得道成仙,扬名十洲三岛!”

“可事实是怎么样的?——骗局!一场天大的骗局!”

一道符纸悄无声息贴了上来。

是改言符!

撕啦!

绯红当着蓝真真的面,把改言符撕成了一缕一缕的,都说金丹之下皆蝼蚁,蓝真真还以为她是那个可以被她师兄符箓掩嘴的家伙?

后者脸色骤然惨白。

“想必诸位在八十年前,也知道你们蓝姑姑有一段时间身体抱恙不见外客吧?你们姑姑呀,生性活泼,还爱贪玩儿,自己掉进血潭里,又没那个抵御的本事,被吸成了一具骷髅,这可怎么办呢?”

她抚着自己的胸脯,笑意吟吟。

“没事,不是还有阴阳化生经吗?”

“没事,不是还有一群为蓝真真肝脑涂地愿意当恶人的师兄吗?”

“没事,不是——还有我的心头血吗?”

弟子为之哗然。

形形色色的异样眼光落在了蓝真真的身上,她曾经可是他们最喜欢的天真无邪小姑姑!

蓝真真开始并不觉得如何,她也是被师兄们蒙在鼓里的,更不是自愿要害她的,单凭这两点,她就认为她也是一个受害者。但是在蓝绯红的口中,她就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丑角,她气得大叫,“不是那样的!你血口喷人!”

“不是那样的?”

绯红偏头。

“楼撼星,你来,你跟你的小师妹说,她喝的是谁的心头血?又是怎么得来的?”

楼撼星难以启齿。

这是蓝真真第一次尝到孤立无援的滋味,而往日护着她的师兄们,不是被蓝绯红斩成了笛下亡魂,就是像个呆头鹅一样,一句话也不会说!她不愿意再待在这个窒息的地方,恼羞地推开人,“走开啊!”

太上长老们神情各异,其中以容霓长老最为难堪。

而那小辈竟然一点儿也不给她面子,说,“容霓长老,小心了,包庇罪犯也是一项不小的罪名呢。”

容霓长老的美眸射出寒光。

“咳!”

方苍明中止战火,“蓝小友,门派大比还在进行,你且去擂台观战、参赛,做你应当做的事情,至于处罚,我会同掌门以及长老们商议好再另行通知。”

容霓长老被绯红三番四次的挑衅弄出了火气,“方长老,你这也太偏袒小辈了!”

绯红笑眯眯地说,“容长老,火可别撒得太满,我敬您一尺,不求您还我一丈,但也别兜头一巴掌呀?”

“我知道,您六千岁好不容易突破合道,刚成为太上长老,入住执法堂,想摆点威风,理解!而且急需拉拢各方,坐稳阵脚,这我也懂!可您若想拿我祭天,还想带头破坏渎仙生死令的规矩,就不担心我有朝一日……”

她吐露声息,轻缓撩人,“把您从这太上长老的位置拉下来,让你一无所有吗?”

“我二十九结金丹,元婴劫也近在眼前,要追上您,并非难事呀。”

系统:‘宿主,一般说出这种话的都是反派。’而且很快就会被主角团啪啪打脸教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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