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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前不是昏暗腥臭的羊圈,是沾染了龙脑香的蜜红皮肤。

他眼底凝聚戾气,浓烈且深重。

“你醒了?”她似乎很熟悉他的身体情况,连他一丝的停顿都能捕捉到,“那我们回去?你该吃点东西了。”

魏殊恩饿得没有力气了,先前的爆发是他仅存的力量,他喉咙嘶哑,似沙石划过。

“……滚。”

“真要我滚?”绯红玩味,“那你的罪岂不是白受了?”

魏殊恩头痛欲裂,又听见这一句火上浇油的话,杀她的心都有了,只可惜他手脚绵软,根本动弹不得,他秀丽的丹凤眼倦怠不已,又射出一分锋芒,他沉沉哑笑,“说得不错,是要讨点应得的。”

他背脊往后一靠,凌乱的发丝披挂在颈枷上,艳靡又糜乱的姿态,“我若记得不差,大人许了我一句承诺。”

——替他顶罪,出来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

“怎么,还作数吗?”

绯红笑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那好。”

魏殊恩怀着最恶毒的恨意,“我也不挑地方了,就这,跟我一夜花烛。”

他要在她心间扎上最疼的刺,让她面对自己高洁如莲的情郎时,都会想起自己曾经在羊圈里,最脏的地方,跟一个低贱的男奴翻云覆雨!

他心头尖锐的茎刺破土而出,鲜血淋漓,只想拖人一起坠入深渊。

“在这里?你确定?”

魏殊恩讽刺道,“怎么,嫌我又脏又腥?也是,您贵为女王,就该在锦绣堆里,跟您的公子寻欢作乐,我不过是一个替罪的兽奴,死了也是多了一滩血水,还脏了您的眼呢。您既然做不到,还是快快离开,装什么仁慈守信的女王——”

软舌游了过来,她舔了一下他眼尾的泪痣。

魏殊恩筋骨当即酥麻。

“没有公子了。”她语气低沉,“他是蜃楼的兵器,他是叛徒,背叛了我!”

魏殊恩冷笑,“如何,被心上人插上一刀的滋味?”

正如那日,他被她当成无关紧要的玩意儿,替她的情郎哥哥顶罪!

魏殊恩觉得,自己的人生中应当是没受过这样的屈辱,哪怕是被朔漠训练成兽奴,与猛兽搏斗,游走在生死之间,也没有比她把自己推出去顶罪更令他恼火!从北漠到龙荒,与故人重逢,哪怕他们只见了一面,她却给他留下了最浓烈的印象。

她的血跟龙荒的天一样,红得艳烈。

魏殊恩以为,她对他是不同的。

但她转头把他丢了出去,亲自鞭打他,拷问他,让他在众人面前皮开肉绽。

当权者就是这样,没有一点真心可言,他自始自终,只是她随手取用的物品,怜惜的时候,可以放血救他,而需要他替罪的时候,同样会毫不犹豫。魏殊恩还记着她那一命之恩,他忍了下来。

现在,是她欠他了。

“被心上人背叛,是很疼的。”

她近乎呢喃着说出这一句。

魏殊恩刻薄冷漠,“那怎么还没疼死你?”

她倏忽笑了起来,“是呀,怎么还没疼死我。”她俯身过来,嘴唇贴着耳廓,“大概是我知道,他逃了,还有一个小兽奴没有逃。”

“叮——”

魏殊恩蛮力扯着自己的脚铐,“您觉得,我这样能逃?给我插一对翅儿都不见得能飞起来。”

“那样最好,逃不了,就只能永世待在我身边了。”

她咬住他的唇珠,一点点哺过舌尖残余的烈酒。魏殊恩被囚困多日,眼前都是重影,那种等死的滋味儿能将人逼疯。

魏殊恩清晰意识到,他再也不是那个银鞍白马的镖局少主了,他现在要身份没身份,要人马没人马,周围危机四伏,虎视眈眈,唯有依附她,他才能走出这个荒漠困局。

魏殊恩潜意识厌恶男下位,但在对方绝对强势面前,他似乎也没有更好的选择,他被迫岔开膝盖,以便她更好的索取。

她吻得更深,如同锁喉。

魏殊恩本就没有力气,被她这一用力,直接昏了过去。

等他再度醒来,场景早就变化,他被裹在柔软的毡毯里,好似没穿什么,因为脖颈是凉的,头发也是湿的,他的视线逐渐清晰,映出了女人的面孔。

“你醒了?可还有甚么不适?”

他正躺在龙荒女王的膝上,她拿了一把小扇,捏起他的发丝,轻轻送风。

“噗嗤!”

魏殊恩臂肘一痛,就见一根银针被抽了出来,那面容清疎的男人语气淡漠,“看,诈尸了,都说他命格硬,死不了。”

魏殊恩微眯着眼。

他心思何其敏感,一眼便看穿这位冷峻神医对绯红的爱慕。

之前是他高傲自负,总以为凭借着自己的实力,可以逆天改命,不再屈居人下。但经历了羊圈这一回,他是彻底明白了,他还是不够不择手段,美色何尝不是捷径一种?若他当初没那么矜持,做了女王的情郎,现在不说与那病秧子平起平坐,可也足够碾压一个拈酸吃醋的大夫了。

魏殊恩装作刚醒的模样,迷迷糊糊,伸手去抱绯红的腰。

“奴好疼……”

系统虎躯一震。

商陆脸色发青。

绯红低笑,很给他面子,“哪儿疼?”

高大俊美的兽奴拉着她的手,放在心口上,目露挑衅。

“这里疼,您给肉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