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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变心就是变心了,玩女人就是玩女人了,还非得找个什么“肖似亡妻无法拒绝”的理由,他呸呸呸!

逍遥掌门被膈应得想吐,想起一往情深的女儿,警告几眼后更不想理人了。

男男女女爱咋地咋地,反正他也就是个往事如烟往事随风往事休要再提的前任岳父,咸吃萝卜淡操心干什么呢?身为老人家,还是抓紧养生健体比较好。

而且,相较于关注前女婿这种不着调的破事,逍遥掌门认为,还是围观修真界顶级大佬们的爱恨情仇可能会更有趣一点。

但很快,逍遥掌门后悔得想头秃。

一心看戏是要付出代价的。

“这是什么东西?”

“怎么脚被缠住了!”

“等等,你们先别动!我被扯得好痛啊!”

众人哀嚎起来。

他们刚才穿过云海,进了古国的殿门,不知不觉来到一处十分开阔的地界。

天穹云海打翻了美人的胭脂盒,深深浅浅的红色弥漫四野。细细看去,那是一株株茂盛繁华的桃树,开满了整片天地,春水横流,灼灼生艳。

身处桃花源中的女修们看得目眩神迷。

而一些见识广博的圣地尊者们脸色齐齐变了。

佛门祖师低喝,“大家静守灵台,不要妄动!小心红鸾星动!”

其他人听到“红鸾星动”倒是没什么,而佛门祖师旁边站着的一群高徒瞬间白了脸,立马原地坐下,手捧金钵,周身浮现出一层又一层的金色符文,绝情驱逐了飘落下来的桃花。

其中有一个年轻俊秀的和尚,浑身发抖地厉害,热汗淋漓湿透了僧衣,苍白的肌肤似有红光游走。突然间,和尚的心口窜出一条淌着血的红线,隔着层层的人影,紧紧缠绕住了一个女子的手腕。

四下顿时大惊。

琳琅低头掠了眼腕骨上的红线,不断沁着和尚的心头血,将她白色的衣袖一并染红了。她并没有看向那红鸾星动的和尚,对方已经心神失守,她如果再做出一些令人误会的举动,恐怕爱徒心切的佛门祖师就要提着那金钵满世界“收妖”了。

佛门祖师对女帝的冷漠做法十分赞赏,她的“不近人情”让弟子大受打击,吐了一口血之后心灰意懒,那红线上的血也就慢慢停止了流动。

“菩提尊者,这是怎么回事?”

有人骇然发现原来自己双脚上缠着的也是红线,只不过他们的红线的另一端绑在了桃树上,虽说出血不多,但他们看了那高僧的惨状,也觉得心有戚戚然,一股后怕涌上心头。

佛门祖师恨恨地说,“这是十方太平书里最负盛名的桃花债,天上人间,千里姻缘,红鸾星动,全在一线之间,比须臾幻境要厉害多了。”而且还是一个专门克制他们佛家弟子的邪门法阵,玲珑佛心一旦动性,一身修为尽付东流。

“菩提师傅果然有眼光。”

一道温润的男声含着笑意响起。

众人悚然一惊。在座的叫佛门祖师,一般是“尊者”、“大师”、“菩提祖师”,还不曾有人喊过“菩提师傅”这种不伦不类的称呼。况且能称菩提祖师为“师傅”的,也就只有他的徒弟了。如今这群弟子正在为“红鸾星动”而苦苦挣扎,大半的几乎是意识不清,还能这样字正腔圆地清晰喊人?

他们循着声音望过去,不禁屏住了呼吸。

繁盛桃枝之间,倚着一个风流红衣,那脸庞实在是生得雌雄莫辨,一双桃花眼春波灼灼,又如同艳丽的迷烟,勾得心猿意马。若非他们眼力好,瞧得见那衣襟上突出的男性喉结,都以为是另一个翻版的红衣女帝。

“逆徒,休得胡言。”佛门祖师神色微微晦暗。

那风流红衣轻笑了起来,“这逆徒也是徒,看来师傅多年过去念念不忘,依旧是记得徒儿的。”

佛门祖师脸皮抽搐,不吭声了。

这叛徒什么佛门清规没学会,就学会了个舌灿莲花。

“这、这不是欢喜宗的宗主折欢吗?”一个女修惊叫起来。不怪她一时没想起来,实在是魔门一战过于惨烈,两大宗主殒身不寿山,此后一直没了声息。人死如灯灭,何况这是命如草芥的修真界,传了几日,消息也就淡了,众人的目光慢慢挪到了其他新生势力上。

众人皆知,折欢原先是佛门弟子,悟性极高,天赋奇绝,被佛门上下当成了珍稀宝物,待遇就跟玉无雪在剑门的位置一样。然而折欢刁钻得很,不修高洁无尘的大慈悲术,违背恩师命令,十六岁就偷偷修习了男欢女爱的欢喜禅。后来折欢行事更为放荡晃荡,就被佛门以“玷污佛祖”为名驱逐了,谁想成就了欢喜宗的崛起。

“难为姑娘记得在下。”折欢冲她一笑,眸中流光翩跹,宛如万树桃花盛开。

女修一个愣神,心口一痛,血液飞溅的噗嗤声中迅速探出一条红线,勾到了折欢的手腕上。

他微微含笑,玉般的修长手指抚着红线,如按上了一根琴弦。

“噔——”

折欢拨弄着红线。

随着清音传开,那红线也在剧烈颤动,鲜血越流越凶。

“折欢宗主……求你……不要……”

女修的整张脸都扭曲了,豆大的汗珠湿透了衣衫,她终于明白菩提尊者所说的“红鸾星动”是什么意思!

一旦动心就是万劫不复!

琳琅若有所思看手腕上的红线,原来这场粉红的“桃花债”有两个角色,一个是欠债的,一个是收债的。

这一刻,琳琅突然觉得自己是一个放高利贷的万恶腐朽资本家。

“青帝?”玉无雪微扬眉头。

佛门祖师原本还在恼恨前尘往事,听盟主大人这么一说,骇然大惊,“什么?这孽徒是太平青帝?”

众人更没想到,欢喜宗主死而复活的消息他们还没消化过来,又听见了一桩惊天秘闻。

太平青帝就是上古第一王朝的开国男帝,传闻在王朝战败之际,他以傀儡之术替女帝承受致命一击,身死道消。有些写书的,就把这一则上古奇闻写成了长篇,装饰了些恩恩怨怨风花雪月,再高价卖给一些怀春心动的女修,销量竟意外的好,为此养活了一大批混在修真界的灵魂言情写手。

在场大部分女修也有少女心动的时候,人手一本痴情男帝传,甚至还偷偷幻想过。这下冷不防听到了多年的秘密,奇闻的男主角还活生生站在她们的面前,一身红衣,腰悬玉笛,又是在漫天桃花的香艳情景中,一时情难自抑,数条红线缠到了折欢的手指上。

太平青帝颇有闲情拨弄着红线,对着玉无雪露出了浅浅的笑,“谢谢你啊,玉公子,正好我身体虚,需要点美人的胭脂血补补身体呢。”

换做常人,早就被他这一手“凡间诬陷”弄得心神大乱,不知所措了。

天道爸爸偏不。

他声音清晰传给了众人,“不想死,心就别乱。我剑门就三个人,佛门也才五个,救不了这么多,至多给你们托个消息回去。”

琳琅:“……”

托个消息回去……让家人准备后事吗?

这是恐吓。

爸爸你太狠了。

盟主大人鲜少开口,但众人跟在他身后,总有一股莫名的底气,觉得自己不会死在这里,心头紧绷的弦也松了不少,这才落入了折欢的圈套。

没想到玉无雪不开口还好,一开口就要逼死他们。

“盟主,你怎么可以见死不救!”

一个女修看自己的血越流越多,本来就是惊弓之鸟,突然又听见玉无雪的漠然声音,脾气暴躁又面临生死大关的她也不顾得什么尊卑了,当场就骂了人。剩下的几个女修略微胆小,不敢直视玉无雪的神仙清冷容貌,只是低声啜泣起来。

骂声混着哭声,场面混乱起来。

折欢站在桃树上,笑眯眯看着,自相残杀真是个不错的滋味呢。

琳琅感叹,小女孩儿还是修为不到家啊,被圣地与家族捧着手心里惯了,听不得一些严厉实则颇有道理的话——要是她们的心不乱,还会招惹这种下场吗?自己不争气,还怨别人不救你?救你只是情分,不救你是本分,有什么可恼的。

想当初她被天道爸爸的毒舌怼了几回,现在还不是活蹦乱跳的。

琳琅想得开,不代表其他人也想得开。

正如琳琅所分析的那样,这群女修皆是圣地天才,修为十分了得,又长得漂亮,平日里被逢迎惯了,自然接受不了玉无雪这种直白到残忍的语气。

“还说是剑修,连人也不救,修什么剑道!”女修的眼神露出一丝怨毒。

玉无雪眉心一皱。

“我是剑修跟我救你有什么关系?是你给我买的剑吗?是你给我掏的银钱吗?你与我非亲非故,既非我门人,又非我故人,更非我道侣,就观修道一途,你天资已尽,早就到了瓶颈,不出一年就要陨落。此番逆境,你不思进取罢了,还沉迷男色,我既然长了眼睛,凭什么要花力气救一个不听劝又没有天资还不懂上进的废物?”

白衣剑修冷冷道,“菩提尊者三番四次提醒你们,你们偏不听,出了事,不想着自救,反怨别人。谁给你的道理?是老天爷吗?就算是天给的勇气,你们一个个是天后吗,天要勤勤恳恳任劳任怨给你们擦屁股收拾烂摊子?”

“既然不是,那就闭嘴。”

可以的,一口气怼完全场。

琳琅:“……”

糟了,天道爸爸突如其来的嘴炮让她听得好心动。

她突然想将他狠狠摁到床上,剥了那袭白衣,吻到他喉咙沙哑,一句话也说不出为止。

嗯……喘息声不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