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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 你听说了吗,咱们汉语言系的第一才子要结婚了!”

“真的假的?不是过几天我们大四就拍毕业照吗?”

“师兄师姐们都发朋友圈了,全是嫉妒英年早婚的,哪还有假呀!”

“那今年新来的师妹们可能要伤心欲绝了, 前一阵子辜同学国际夺奖, 为他而来的小妹妹可不少呢。”

颁奖台的男主角光芒万丈,他捧着奖杯, 一双长腿自带吸睛流量, 人生全程开挂,走到哪里都是一片赞誉。

讲道理,老天给了他脑子也就算了, 大才子还生得身材颀长,比篮球运动员还标准结实, 头发茂盛, 浓眉大眼, 好看得能当门板上的偶像海报, 男生服气他, 女生倾慕他。

女生禁不住嘟囔一句, “美术系那些人长得漂亮果然吃香。”

浓浓的醋味让对话陷入尴尬的沉默。

提起话头的女生看了看对方那尖得能戳起苹果的整容脸, 移开视线, 小声地说, “这话你快别说了!你不是忘了吧,前年闹得轰轰烈烈的黑客名单,大才子的护妻狂魔名头可不是开玩笑的。”

她对室友心里也是有些鄙夷的, 穿衣打扮照着话题女主角来,人家结婚了还要踩她!她也不照照镜子瞅瞅自己几斤几两,除了一张勉强看得过去的整容脸,她还有什么?

人家蓝琳琅还没毕业,举办了多场画展,跟大才子可谓是金童玉女,强强组合,大才子又怎么会舍弃美女学霸,看上室友这样因为化妆太迟就干脆逃课的女孩子?

章明珠听她提起那件事,颇不自在拨弄大耳环。她仿佛想起了什么,紧张兮兮摸了摸自己的脸,确定它光滑如初,松了口气。

一年前她去了艺术中心,不知怎么陷入昏迷,醒过来的时候脸上全是红痕,她却想不起是怎么回事了。幸亏艺术中心的负责人财大气粗,赔偿了她所有损失,章明珠把自己整得更精致了。也许是心理作用,她总觉得有一段时间没做美容自己就会变得很丑。

章明珠彻底迷恋上了整容变美的感觉,然而整容是无底洞,钱更不经花,很快,她从家里抠不出像样的几万块。无论她怎么保证,自己变美以后会当上豪门太太,她妈都不信。章明珠走投无路,又去求了唐朔,对方把她拉入黑名单,拒绝见她。

她很有耐心,跑去唐朔上班的公司蹲点,连蹲多日,蹲到了人。

章明珠几乎认不出来那个脸色苍白颓靡的男人会是唐朔,他的意气风发全消失了,只剩下一股沉沉的暮气,眼底无光,仿佛行尸走肉。几个保镖守着他,她根本近不得身。她无法回黎家,好不容易鼓起勇气重新上学,又得知少爷突然休学的消息,章明珠萎靡不振好几天。

她原想着等少爷回来上学,可是她的脸等不了那么久。

章明珠索性放弃了为少爷守身如玉的念头,男人结婚之前女朋友多不胜数,她谈几个又不犯法!只要她的心属于少爷,谁也不能夺走她的感情!抱着这样的念头,章明珠谈了一个又一个的男朋友,一个比一个有钱,但也一个比一个老,最近这个四十七岁了,保养不行,每次她看到那对方那一颤一颤的大肚子,就难受得想哭。

她整得这么漂亮,为什么要跟倒尽胃口的老男人谈恋爱?

尤其是,她的前室友蓝琳琅毫不费力就得了大才子的喜欢,现在更要做穿金戴银风光无限的辜太太。

女生对她的奇怪举动习以为常,耸了耸肩,接着唠嗑,“不过,咱们大才子也太不容易了,拼死拼活追了两年,终于死缠烂打抱得美人归,一到年龄迫不及待地领证,就这大奶狗的黏糊劲儿,高岭之花的人设摔得差不多了,姐妹们还以为他性冷淡难攻克呢。”

估计现在,那群小姐妹们捶足顿胸,恨自己没有早一点将大奶狗变成自己的男朋友。

但话说回来,大才子没开窍之前,谁知道他可攻可奶又能骚?

前几天,她有个师兄千辛万苦混进了教授群,结果当天下起了红包雨,把师兄给懵得,怀疑自己是不是拿了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剧本。

然后师兄一看,那红包清一色写着“嫁妆”两词。

古板严肃的教授们热火朝天地刷屏。

“我们家的小辜终于嫁出去哈哈哈记得多写几首催妆诗!”

“小辜你可别糊弄咱们,要拿出真本事,能当传家宝的那种,教授回头给你编教科书上!流芳百世!”

“就是就是,还有新婚诗回门诗家宴诗通通给咱老头子准备上,让国家跟大爷看看你这婚结得多登对甜蜜!”

师兄第一次知道了“人生赢家”四个字是怎么写的。

这时候人生赢家在干嘛?

“唰——”

一把折扇轻巧掀开了软帘,红穗摇曳,来人发束玉冠,着了长袍黑靴,来看他的新娘上妆。

窗外芭蕉新绿,烟水沉沉,兽炉升起沉香细雾。

铜镜里映出一双偏浓的眉毛,朗目皓齿,英姿勃发。他折扇一展,托起了新娘的下巴,左右端详,“嗯,八抬大轿,十里红妆,把我辜家千年家底掏空了,才娶回来的镇宅夫人,果然非同凡响,不亏,不亏。”

琳琅任由着他抬着,钗环叠翠流金,双颊嫣然若火,美艳得不可方物,“我刚上了脂粉,爷这扇子若还想要耍帅,就趁早挪地儿,不然我一个唇印落下,你今天绝对成头条。”

辜不负喉结微动,“头条就头条好了,叫老公,叫相公,叫官人都行,不许叫爷。”

琳琅媚眼如丝,“我以为你更喜欢我叫弟弟。”

两人年龄相同,辜不负一次心血来潮,非要逮住她叫哥哥,等对比了户口本的出生日期,琳琅还早他一个月,才子哥哥大受打击,闷闷不乐了一晚上了,一连几天低气压上课,教授们战战兢兢,一个个跑过去当心灵导师,结果铩羽而归。

老爷爷们怜爱他们的小白杨,不得已,只得请琳琅出马,马上把人哄得眉开眼笑,大才子一个高兴,隔天跑国外去比赛了,一言不合给她捧几座小奖杯回来。

辜不负一听到“弟弟”,全身的血往脑袋冲。

让狐狸爬树,太要命了。

他耳尖红了,转移话题,“人都来的差不多了,我们下去吧。”

琳琅说了声好,便将手放到他的掌心里。

一对新人下了灯笼高挂的绣锦阁楼。

琳琅一边拎着自己的裙摆,由着他牵着,偏头瞧了瞧,“这才几个月,你的头发长得可真快,都能束起来了。”

辜不负骄傲挺起胸膛,“那可不,我不是说了吗,我每天都在光合作用,长得可勤快了!”

两人依偎在一块,亲亲密密,羡煞旁人。

世家观礼的众人表情复杂,他们也是第一次参加普通人与妖族的婚礼。看琳琅这个普通人如此淡定地谈笑风生,他们险些怀疑自己进错了片场。

辜不负跟琳琅已经举行了两场婚礼,一场是在琳琅老家,一场则是专门答谢师长,而这一场定在了男方家中,仅仅邀请了两大世家与五大豪门。所以宴会呈现了一个美好到诡异的画面,无论是老的,少的,男的,女的,全是神仙颜值。

喜堂是露天的,中央架起红绸金字的屏风,喜幛环绕,台上置着龙凤双烛与古铜礼器。一对保养得宜的中年夫妻坐在高台两端,面带笑容看新人走来。

他们步至中途。

“嗖——”

一抹艳丽的颜色掠过众人的视线,听得天上一声孔雀清鸣,新娘伏在雀颈,她嫁衣如火,衣袖翩飞。

全场霎时寂静无声。

“快下来,别误了吉时。”辜不负宠溺笑了笑,并不计较孔雀掳走他新娘的恶劣举动。

琳琅从上空往下看。

园中牡丹开得正艳烈,新娘幽幽地叹,“不负,既已殊途,早已不同归。”

“你没试过,怎知道殊途不同归?”辜不负扫过在场的宾客,眼底狠戾,“是不是有一些迂腐古板的家伙,在你面前嚼舌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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