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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祖宗倔强得很。

掌门师兄修身养性那么多年,头一回被人气得笑了,他一只手握住她的手指,另一只手摁着她的臀,往他身上带,“我说一句,你照着念,不念,我就亲你,从额头,到脖子,亲到胸口,任何你意想不到的地方。师妹,你确定要当众给他们表演话本的内容吗?”

般弱震惊看她。

师哥你变了!你居然用话本反过来压制我!

但这是个脸皮厚不厚的比拼,般弱料想对方是不敢这样做的,于是挑衅道,“你来啊,我喊停算我输!”

他定定望她。

须臾,吻落颈前。

蛇一样从她锁骨滑过,继续往下。

香帝瞪大眼睛。

般弱吓得声都哑了,骨肉绵软,“别,别,别,我念,我念还不成吗?”

掌门师兄复又抬首,瞳孔漆黑如夜,“别勉强,师哥从不勉强人。”

你这他妈的还不叫勉强啊?!

般弱吞下话,改成,“我自愿的,真的。”

“好。”他站直了腰身,又是风神秀澈闻名天下的琴剑尊,仿佛刚才的放浪形骸不曾存在。

“那你跟着我念——”他声音清越,玉击碎石,“我澹台般弱,一生一世,挚爱琴雪声,从今以后,我只同他好,只同他老,只同他做夫妻之事。”

般弱:“……要不还是我自己来吧。”

这词儿太白她有点说不出口。

掌门师兄:“念。”

……好的吧,谁让她是块鱼肉呢。

桑欲被法剑镇压了身体,他在一旁看着般弱立誓,却无能为力。

眼睛红得跟凶兽一样。

“礼毕!”

伴随着香帝的话落音,案台上的那一株“灵犀花”绽放光华,从含苞待放到恣意张扬,结成了一粒粒鲜红的果子。

台下多祝贺。

桑欲拢紧了自己的手,勒得发红。

道侣大典举行完毕后,桑欲被私密关押,而般弱这个临时搞事的,也成了重点关押对象,被人锁在了太绝山的琴瑟宫——按照国际惯例,新婚的掌门夫妇需要在这地方待满一个月,等到灵犀花的果子完全成熟了,脱落了,誓约成立了,之后才能换房子。

新婚之夜并没有想象中的旖旎,小祖宗气他逼自己发誓,缩进被褥就不再理人。

他一上去,便被小脚蹬在胸口。

“下去!不许上来!你讨厌死了!人家不喜欢你了!”

他也不反抗,只是微微低头,睫毛垂下薄的阴影。

“那你,好好休息。”

这人走了,般弱瞬间精神了,她蹑手蹑脚地下床,试图推开门。

小魔元惊了一下:‘新婚之夜你要去哪啊,那个男人发火很可怕的,还是小命要紧啊,不要乱跑。’

般弱:‘闭嘴!要不是你,老娘这会儿甜甜蜜蜜享受爱情了,还用得连夜出逃?’

小魔元继续自闭。

是的,般弱在一瞬间就下了决定。

她准备逃离太京门,把小魔元这个秘密永远烂在自己的肚子里。

她呢,目标很明确,是为了功德而来,没什么牺牲自己拯救天下的精神,而要她听从小魔元的意见,去搅风搅雨当搅屎棍,就更没什么兴趣了。

所以在一切事情发生前,最好的方式就是——永远消失在众人面前,让他们查无此人。

其实般弱都算好了,能有什么死法,比无病无灾的“寿终正寝”来得舒服呢?她对自杀,真的是一点儿也不感冒。这人生吃吃喝喝,走走玩玩,多好啊是吧,能有什么坎儿过不去的呢。

不过雇主可能就是被削怕了,产生严重的心理阴影,不想活了。

这其实是“心魔”作祟,让她恐惧之下,放弃了生的念头。

般弱想着吧,索性趁着这一档子事,避开男女主的风波,让他们自个儿走剧情去,她要去潇洒了,潇洒完了再寿终正寝,不陪他们玩了!

她吱呀推开门。

清冷的月辉洒遍大地,那院子正中心就坐着一道身影,闭着眼,脸正对着她的屋。

“君不见”在雪地自个儿练剑,看到“后妈”出来了,还戳了戳自己主人的胳膊。

“……”

般弱无话可说。

掌门师兄睁开了眼,平静无波,像是月夜下的死亡的潮,“去哪?”

“我,屋子太闷,溜达一下,不行吗?”

般弱从他身边穿过去,走到院子门口。

门上贴着封条,不,是一张暗金色的俘虏,写着‘天下禁行’。

她撕不下来。

身后响起冰冷的声音,如雪坠地,“你想出去,把灵犀花给毁了是不是?”

那可不。

一旦让灵犀花的果子成熟,道侣同证的天地誓约也成立了,般弱还想着跑路,当然要把这隐患给消除掉。

她心里头这么想,表面却是一副被误会的生气模样,“你别含血喷人,我真的是想出去散散心!你强迫了我,现在连散心的资格都没有了吗?!”

“那就一个月后再出去。”

“我想现在就出去!”

“不行。”

他又闭目入定,不理人了。

般弱去拽他的胳膊,对方岿然不动,她在他耳边喊,“琴雪声!琴哀素!琴二狗!……姓琴的!你听我说话啊!”

一动不动。

她眼珠子一转,忽然娇滴滴地说,“琴夫君。”

他陡然睁眼。

她坐进他怀里,双手环绕着,“我现在呢,一时半会是很难接受你的,但你要给点时间我对不对,你先把那符给撤去——”

“然后去救你的奸夫?”

“……”

般弱决定放大招了,眼睛软成一团水,“你是我的掌门夫君,我哪敢,去想其他男人啊。”

“夫……君吗。”

他的眼底压抑着暗光,“今日道侣大典,你可曾真心当我是你的夫君?你逼出我的心头血,你当众要与他私奔,你踩着师哥的骨头说爱另一个男人,轻贱我,折辱我,抛弃我,现在又说我是你的夫了?”

明明他没有动她分毫,但这无形的势还是压得般弱喘不过气来。

“你想出去是吧?可以。”

他猛地扯开喜服,抓住她的手,按在胸膛上。

“这里,有我的心头血,你取出来,就可以破了那道禁行符,怎样,要不要现在就取?”

般弱:“……”

不好吧。

这做得也太绝了吧。

何必呢。

而她这副犹豫的模样,落在他的眼里,又是起了一番波澜。

他竟然觉得,她的“犹豫”也是好的。

至少对他有几分的在意。

冰寒的双掌簇拥上般弱的小腰,倏忽搂她入怀。

“……师哥?”

般弱被抱得喘不过气。

对方闷闷的声音传来。

“师哥,也是第一次,怎么做,不清楚,可能会伤害到你,但是今日,你就是做错了,师哥还不能罚你吗?”

这小孩怎么这样野啊。

头一天还说喜欢他,第二天转眼就跟其他男人好了,他还不能生气了吗?

“好,我错了,您罚,您尽管罚。”

般弱服软。

他冥思苦想,想出了一个惊天地泣鬼神的惩罚。

唇心染着淡淡的红。

“罚……就罚你今晚,跟我盖一床被子。”

般弱:能看不能吃,这可真是天底下最痛苦的惩罚。

然而一眨眼,般弱被关在琴瑟宫半个多月了,无论她怎么软磨硬泡,对方始终不肯让她踏出半步。

自闭多天的小魔元突然诈尸。

‘魔主不好了!我将要进阶了!’

‘那就进呗,恭喜你啊。’

般弱懒洋洋躺着。

‘不是啊,我进阶会引动雷劫的,身份,就,就暴露了。’

般弱一骨碌爬起来,‘你他娘的说什么。’

小雷元委委屈屈,‘你须弥芥子也没什么可以遮掩我气息的鸿蒙法器,肯定会暴露的。我,我只能把渡劫压到明天,你今晚要是不走的话,那咱们,就只能被人做成咸鱼拌饭了。’

“咸鱼拌饭”还是般弱教给它的新词,象征着非常佛系的死法。

般弱:‘……要你何用。’

小魔元闭嘴了。

这天晚上,掌门处理完后续事务,难得同般弱一起用膳。

掌门师兄到了大乘期,连辟谷丹都不爱碰了,毕竟丹毒始终存在,容易产生杂质。而这一桌菜,是用上好的玉髓灵米跟天材地宝做出来的,偶尔吃一顿倒也无妨。

般弱给人斟了酒。

她知道大乘期高手的鼻子灵,耍手段根本逃不过他们敏锐五感,还不如大大方方地上。

“我不沾酒。”他说,目光清明如水,“要保持清醒。”

“那今晚……就不要清醒了。”她咬着唇,“我知道,你对我不放心,怕我会跑,这样,我证明给你看好不好。”

证明?

怎样证明?

联想到她的上下句,掌门师兄的手指微颤,挪开目光,声音也哑沉下来,“……不必,委屈,你自己。”

“我不委屈!真的!让师哥快乐是我毕生夙愿!”

她眼波灼灼,宛如映水桃花。

“……不,不害臊。”

他手掌落在膝上,不自觉摩挲起腰封的珠子。

心里涌动着无名野火。

般弱知道他动摇了,立刻把自己的给干了。

掌门师兄滑动喉结,犹豫片刻,也将酒杯凑近了唇,浅浅抿了一口。

辣的,呛的,像是一团焰。

“师哥?”

她摇了摇手指,“看得到我吗。”

“看,得到,别晃。”

他抓住她,漆眸涌上朦胧雾气。

行了,真醉了,断句都来了。

般弱趁热打铁,“师哥,你把那滴心头血给我好不好,我现在想喝了,想跟你永远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