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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明盏很快回了消息。

男朋友:【这都快一点了,你才吃饭吗?】

傅凭司:【我才开完会。】

男朋友:【辛苦辛苦。】

男朋友:【摸摸头.jpg】

傅凭司:【不辛苦,摸摸头.jpg】

这时候,另外有新的消息弹了出来。

傅凭司神色未变,在和盛明盏聊完天后,才点进那条消息。

父亲:【回来一趟。】

下午三点,傅凭司在心理室做完任务后评价,才开车驶离特别行动区。

庄园门口,傅叔已经提前在此等候,见到傅凭司,他主动招呼道:“少主,家主在花房。”

傅凭司折身去了花房,敲开透明的玻璃门,迈步走了进去,淡声喊道:“父亲。”

花房里,他父亲的身形依旧挺拔,背挺如松。其面容依旧英俊,但岁月依旧在其脸上留下了痕迹。

傅衡打理着花房里的花。

傅凭司走过去,目光安静地落在面前的一大片桔梗花上,思绪有一瞬间的恍然。

这片花房是他母亲建起来的,之前也一直是由他母亲亲自在打理。自从他母亲逝世之后,花房里的花没人打理,枯萎了一大片,杂草丛生。

后来管家派人来翻土重建,种植了旧日的花种。

十几年过去,花房中依旧只有这桔梗花长得尤其好。

傅衡不是一个喜欢打理花草的人,很快将手中修剪花草的剪刀放下,出声道:“三大院里有个计划,你看一下,参与进去。”

特备行动区虽然隶属于联合院,但所有行动却都是独立于三大院之外的。三大院不能直接指定特别行动区的行动。

傅凭司拿起放在桌上的相关资料。

资料里提及到的计划,不仅有三大院参与其中,还有上三区几大顶级财阀的手笔在里面。

不过,三大院早就被这几大顶级财阀给渗透了进去,这个计划有官商集合,似乎也没什么奇怪的。

傅凭司看完所有资料,握着笔却没有动。

傅衡审视着他,开口说:“小司,你好久没回来了,也很久没去看过你的母亲了。待会儿去墓园看看你的母亲吧。”

傅凭司握笔的手一顿,垂眸盯着文件上的空白签名处,很快签下自己的名字。

他将文件放回桌上,道:“如果没别的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傅衡:“我听说你找了个下三区的人当伴侣?”

傅凭司抬眸看向傅衡,眸色如常。他没有出声,是一种默认。

傅衡道:“下三区人的基因不够完美,你还是……”

“他是个男人。”傅凭司打断傅衡的话,平静地开口道,“我们不会有孩子,你不用担心后代的基因问题。”

傅衡顿住话语,盯着傅凭司。

他只是从别人口中听说傅凭司最近有了一个伴侣,还是一个下三区人,倒是从来没有关注过傅凭司这个伴侣究竟是男是女。

男人和男人当然生不出孩子来。

傅衡神色怔了下,旋即反应过来,语气中带了些软化的劝说:“小司,你母亲还在的时候,就常常提及说,想看你成家生子,你不要辜负她的期望,让她留有遗憾。”

真奇怪,一个没有感情的人,却总喜欢用感情来挟持别人。

“是吗?”傅凭司的语气依旧冷静,“我不相信她会这样想。”

在傅凭司小时候的记忆里,他的母亲时常是面带忧愁的。她像是以爱为食般,天真浪漫,对傅衡一见钟情,一腔爱意都扑在傅衡身上,全身心栽倒在傅衡这里。

傅衡是一个有野心的政治家,也是一个成功的企业家,却永远不是一个合格的伴侣。

成家后,他的母亲付出的爱意却得不到回报。她用生病、用自残来试图唤回爱人的关注,却让傅衡对她越来越失望。

傅凭司听家里的管家提起过,他的父母曾经短暂分开过一段时间。只不过,后来,这两个人又重新搅在了一起,因为……他母亲怀孕了。

在生下他之前,他母亲曾经期待过用一个孩子来绑住傅衡。

只可惜,他不是令他母亲满意的作品。

两个人月复一月的争吵,让他的母亲日渐消瘦。他们就连争吵的次数,都只能是以月来计算。因为更多的时间里,傅衡并不在家中。

他的母亲就像是玻璃花房里需要精心浇灌和呵护的花,一旦失去爱人爱意的滋养,就会痛苦不堪,被消耗掉所有的生命力,最后枯败死去。

“她对成家生子的期待,都在和你在一起的时间里,明明都已经消耗殆尽了。”傅凭司静静地说道,“母亲对我没有期待。”

傅衡不赞同道:“你跟一个男人在一起,往后傅家就从你这里断代了。”

“你正值壮年。”傅凭司冷淡出声,“父亲,你还可以找人生……”

“唰!”

傅凭司的话还没说完,一大捧还没有进过修剪的花束被傅衡一把丢过来,劈头砸向傅凭司脸上。

花束上尖利的刺划破傅凭司眼尾侧的皮肤,一丝鲜血渗了出来。花房内的气氛凝滞了几秒。

傅凭司没动,继续道:“……再生一个孩子出来,继承您的家业。”

“逆子!”傅衡震怒,“如果你母亲听见你的话,都会骂你这个逆子。”

傅凭司眸光微颤:“父亲,您有没有意识到每次想让我妥协的时候,才会提及我的母亲。”

无论是八岁第一次参与基因实验,还是后来进入特别行动区,又或是刚才的签字和现在……

“我们是因为喜欢才在一起的,他是一个很好的人。”傅凭司冷漠道,“不要去打扰他的生活。”

说罢,傅凭司转身离开。

他驱车驶离傅家,没再回特别行动区,而是直接将车开到了联盟大学正门对面的街道停车位上。

现在是下午五点整,距离盛明盏今天的最后一节课下课,还有一个小时的时间。

傅凭司静坐了一个小时,让自己的力量逐渐平静下来,不再躁动。

他的力量早于过去三个月,是在更早时候得到的。

吞噬,本来就是一个很容易失控的能力,像掩藏在平静海面下随时准备掀起滔天巨浪的危险炸弹。

他怕吓着盛明盏。

直到晚上六点整,傅凭司放在旁边的通讯器响起特别提示音。他垂手拿起通讯器,点开置顶通讯界面。

男朋友:【我刚下课。】

傅凭司:【我在校门口等你。】

几分钟后,傅凭司站在车边,看见盛明盏的身影出现在校门口。

正当盛明盏准备过来的时候,从旁边跑过去一个女生,似乎是在对盛明盏说些什么,盛明盏摇了摇头。

十几秒后,盛明盏走过来,开口道:“刚才有人问我要通讯号哎。”

傅凭司看向他。

“但是,我拒绝了,我说我有男朋友了。”盛明盏凑过来,长睫一掀,似乎是发现了什么。他温热的指腹轻轻点在傅凭司眼尾处的一点轻细血痕,话语慢吞吞的,“哥哥,你怎么破相了?”

“我破相了。”傅凭司垂手勾着盛明盏的背包带子,眉眼垂着,低声问,“那宝宝还要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