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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的……吧。”

啊。

摩西更讨厌灰翠·多弗尔了。

爱情无论是对人生,还是对神生,都不是什么必要的东西。林的未来已经是可以预见的艰难辛苦,那讨厌的鸟人凭什么还来给林上难度?

虽然之前突然接触污染的时候,确实多亏了他……

忍住出去给讨厌鸟人一钢叉的想法,摩西收敛了言语中的刺,放缓了嗓音,问出最重要的一个问题。

“殿下,你喜欢他吗?”

被子里的脑袋半天没有回答。

摩西耐心地等待,终于,那个脑袋动了动。

“……我不知道,”心灵主宰如此说,“那可是……审判长啊。”

***

怎么可能给出答案,以前的林完全没考虑过这种事。

但也不是完全没有答案,回忆昏迷前的那个轻吻,林无法产生任何愤怒和厌恶。

不,不是没有厌恶。

比起轻吻,更让林心灵颤抖的,是同时落在他唇上的滚热泪水,清醒过来后,意识到灰翠在为什么哭泣时,林在某个瞬间厌恶起了自己。

我并没有受到诅咒。

克月净血仪式对于仪式师来说很危险,但我送你出梦境时,就知道你会及时赶到。

所以不要这样。

不要哭了啊。

第一次和银月少女投影战斗时说的话,灰翠的回答;第二次银月少女的月影和分身说的话,灰翠的爆发;以及最后,真正摩西选择追随吹螺者离去,留下的暗示……

再对比林做过的事,说过的谎,他简直想去摇晃灰翠的肩膀,对他说“我不值得”。

但实际上,林做的,是沉入那个更深的世界里,在嘶吼震动的污染里,触碰那一根已经无法用温暖来形容,说灼热更适合的光束。

光束一侧的边缘带着冰扎般的冷意,不过,相对于光束本身的炙热而言,那点冷意微不足道。

林轻轻一碰便收回手,再想起他之前对光束做的“憎恨”判断,就还想捂脸。

穿越大神啊,这个异世界已经没有他生存的余地了,到底什么时候带他回家?

说到回家……

醒来后,结束了摩西的谈话,就发呆了一个多小时的林,想起一件事。

他爬起来呼唤摩西那边的镜面,问:“老师,我睡了多久?今天是礼拜几?”

“你可算记起还有正事要干了吗?”一个多小时前,就已经离开了神国的摩西,不客气地道,“你失血昏过去一天多,已经是礼拜六的早上六点了,没错,我们的船——”

圣灵人鱼顿了顿,道:“已经在蓝宝市入港了。”

***

载着四十八个出逃奴隶的船,停靠在蓝宝市的港口。

但出逃奴隶们,没有被允许下船。

船顶部的舱门是打开的,忐忑不安的出逃奴隶们可以听到,舱门周围有人走来走去。

模糊不清的交谈声就能引起他们一阵颤抖,若非盼露在维持秩序,并且摩西也在,或许会有人紧张地呕吐,或者晕过去。

摩西也有点紧张,但他不是紧张即将到来的、和蓝宝市审判庭的接触,而是紧张他面前这个,说话磕磕巴巴的年轻人。

千信·珀赛楼,之前被拿来实验第一个镜中瞳领域仪式的重伤病人。

他的伤病,在慈母之泪加镜面折射两个仪式的作用下,恢复得非常快。或许正是受感于这神迹,他不仅成了四十多个出逃奴隶里最虔诚的那几个,也是虔诚者中,最主动的那一个。

作为父母都是暗海之洞奴隶的奴隶,他本来完全不识字,但在摩西挑选祭司学徒时,他察觉到了什么,找了每一个人询问摩西说过的镜中瞳教义,并在摩西考核的时候,将那些乱七八糟的话,全都背了出来。

——有慈母之泪仪式残留魔力,提高了他身体素质的原因。

摩西是这么记录的,不然通常情况下,重伤刚愈,还没有什么食物的人,哪有这个脑力。

但即便是靠那一点已经消散的魔力作了弊,千信·珀赛楼的精神也值得嘉奖,在船上考察了两天后,摩西开始教授他浅显的神秘学知识?

什么?千信想了解更深入的镜中瞳教义?

摩西还没编出来,且等着吧。

现在,摩西紧张地考校千信的背诵,好确定年轻人在他离开后,能不能当一个称职的祭司学徒,分担他的工作。

如果能分担他的一部分工作,摩西之后就能拿出更多时间,去盯住灰翠·多弗尔。

但千信在某个关键词上卡了一分钟。

一分钟后,摩西没办法继续紧张了,拍了拍年轻人的肩,要他到后面去。

在舱门边走来走去的脚步声,停下了。

有两个新的脚步声在靠近,然后,脚步声的主人从舱门跳了下来。

两个人出现在潜水船的走廊上,一个是紫色长直发的人鱼女子,眼珠黝黑,耳鳍明黄,看起来三十来岁,穿着审判官制服的黑风衣;另一个则是男子,穿着黑色长袍,以黑纱遮挡面孔。

敲钟霜鸦教会的神职人员,当然。

这个神职人员一进来,就看向了雪爪。

他目光死死盯着雪爪手里的匕首,和匕首刀面上,蹦跳起来的小小剑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