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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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绾被男人拉着走进隔扇半开的东卧。
徐老夫人正侧躺在罗汉床上,手里把玩着鲁班锁,身上的灰绿素缎袄衣上绣着几朵绿萼。
见到来人,老者没有半分心虚,带着鼻音哼了一声。
一只狸奴跳下罗汉床,喵喵喵地蹭着君晟的锦靴。
君晟摇摇头,拉着季绾走到老人面前,“大费周章就是为了见孙媳妇一面?”
徐老夫人将鲁班锁塞进他手里,“我要六合榫。”
随后拉过季绾,仔细打量起来,经过婚夜滋润的新妇,怎么眉眼还是透着清澈稚气,不露妩媚?
被盯着有些不自在,季绾别开脸,“老夫人可容晚辈把脉?”
观老夫人的气色,没有异常,可年纪摆在那,处于医者的谨慎,季绾想要试下她的脉搏。
徐老夫人大大方方伸出手,感受到女子冰凉的指尖落在自己温热的腕部。
少顷,季绾收回手,朝坐在茶水桌前的君晟点点头。
视线流转在小夫妻之间,看他们心照不宣的样子,徐老夫人又是一哼,提醒君晟快点完成六合榫。
素日威严的老太太,也只有在长孙面前才会流露幼稚的一面。
君晟失笑,灵活变幻鲁班锁的结构,很快变换出六合榫的形态,摊开手掌呈给一脸傲然的老者。
很像在哄老小孩。
徐老夫人没接,忽从衣袖里取出一只粉紫圆条翡翠镯,快速套在季绾的腕子上。
紫粉晶莹的色泽很衬肤色,显得肌肤细腻粉润。
季绾想要褪下,被老夫人按住手掌,“丫头,该对老身改口了。”
无论是否有血缘,长孙是她带大的,爱屋及乌,怎会不疼惜孙媳呢。
严肃的人也有弱点和柔情,老者按着季绾的手,露出千帆过尽后仍保留在通透里的倔强。
执拗于亲情的倔强。
季绾没有等来君晟的“解围”,被祖孙二人夹击在中间,进退不得。她卸去小臂的力道,没底气地唤了声:“祖母。”
“欸!孙媳妇!”
徐老夫人朗声应答,露出得逞的骄傲。
清霁晚霞透窗,檐下黄鹂发出遏云的啼叫,更显小院静幽。
酉时末段,见孙儿起身告辞,徐老夫人炯炯的眸光变得复杂,“不带着绾儿去见见你娘和豫哥儿?”
君太师以钦差的身份奉旨出行,还未回京,府中坐镇的人只剩下主母谭氏。
君晟拎起药箱,望了一眼敞开的门扇,屋外有仆人在探头探脑。
依他对母亲的了解,主动去见,是见不到面的。
即便没有发生换子的事,豫哥儿也是他永远的痛和无奈,继而转变成他与母亲之间越不过的鸿沟。
从蕙兰苑离开,两人穿过抄手游廊来到二进院。
二进院的正房门扇紧闭,似在以这种方式拒绝来客。
一众仆人早被府中管家支开,恐他们暗中嘀咕。
华丽的府邸大院,只剩廊下两位客人。
季绾听徐老夫人讲过谭氏与君晟母子关系出现裂痕的缘由,她主动伸出手握住君晟的小臂,柔声安慰道:“来日方长。”
发生的事无力改变,可来日方长。
君晟稍稍侧身,想说自己没事,却在无意扫到一抹隐在远处廊角的身影时,微扬眉宇。
“念念,他在那边。”
季绾反应了会儿才反应过来“念念”是自己新得的小字,是他们私下里的称呼,旋即又反应过来那个“他”是谁。
美目泛起水质涟漪,并非沈栩给她带来的内心波动,而是深感造化弄人,与沈栩相识六年多,在初夏时他们还在畅想婚后的生活,短短一个盛夏过去,她成了另一人的妻子。
盛夏逢干旱,她精心经营的六年姻缘亦是河涸海干,回首一片荒芜。
“念念。”
君晟的声音唤回了季绾的意识,她在君晟慢慢附身时,下意识向后退去。
腰肢却被一只大手揽住,身体不得动弹。
君晟将她揽入怀中,虚虚地圈住她的细腰,附耳道:“让他死心,嗯?”
“什么?”季绾没懂他的暗示,身体微僵在那怀抱里。
当左耳垂传来温热的触感,季绾缩起肩头,双手蓦地撑住君晟的胸膛,“你......”
“念念,让他死心。”
君晟扣住她的双腕,不准她退开,呼气拂过她整个左耳。
四肢百体都在轻颤,季绾险些站立不稳,撑在他胸膛的手改为攥住衣襟。
离得太近了,近到衣衫紧贴,呼气相连,初秋的凉爽与身体的燥热相汇,沁出薄薄细汗。
君晟在一阵暖香中抬眸,掠过女子耳边碎发,看向廊角的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