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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姚宝林复宠离开冷宫的消息传开,整座后宫炸开锅。

暂代皇后之职的贤妃正打算筹办小年的宫宴,拟邀嫔妃、贵妇、闺秀聚在自己寝宫,以彰显威仪。

相关宫人前来请示她如何给姚宝林安排座位。

贤妃倚在丝锦靠枕上,翻个白眼,“按正六品的位分安排就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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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帖是在腊月十六发出的,季绾是第一批收到的人,却无荣幸,懒得应对。

已至年根,街上随处可见归来的羁旅者,热闹非凡的街市年味十足。

这日一早,季绾照常去往医馆,一直忙到打烊都无暇他顾,等收拾好药箱准备乘车回婆家,却见另一辆马车停靠在医馆前。

君晟挑开帘子,递出手,想要让季绾搭一把。

季绾站着没动,还是何琇佩匆忙走出来,怪嗔女儿不体贴。

“......”

母亲对那人怎么这般热情?不是该同她一样置气冷脸吗?

君晟由丈母娘搀扶着步下马车,与之一同走进医馆。

“贤婿当心门槛。”

“小婿给您添麻烦了。”

“哪里的话!”

季绾呆立在门口,看着母亲殷勤招待,摇了摇头。

等母亲去沏茶,她走到坐于圈椅的男人面前,作势将人拉起。

何琇佩赶忙阻止,“安钰伤着呢,别乱动他。”

“娘,他没有外伤。”

“内伤也是伤,更要仔细些。”

季绾转眸之际,捕捉到男子嘴角微微泛起的笑痕,转瞬消失。

去往太师府的途中,两人各坐一端,盯着同一个方向,一个看着窗外,一个“看”着窗前的人儿。

“念念。”

又是一阵无回应的沉默,君晟习以为常,沿途削了一个果子递过去。

闻到沙果的清香,季绾扭过腰,没有客气。

果皮没有断开,足见眼盲之人的精湛刀工。

他似乎适应了黑暗。

季绾可不愿他适应黑暗,打算增多针灸的次数。

君晟没异议,任她施为,听得她停止咀嚼,知她吃不下了,温声道:“给我吧。”

季绾已经闭口咀嚼的很小声了,不知他是如何听得的。

不明所以地将没有吃完的果子递过去,诧异地看他吃了起来。

“那是我的。”

“现在是我的了,除非念念舍不得。”

说罢,君晟又递还回去。

季绾没接,再次捕捉到男子唇边浮现出可疑的笑痕。

马车抵达太师府,季绾先步下脚踏,在一双双门侍的视线下,转身递出手。

君晟牢牢握住,没有接过陌寒递上的手杖,搂住季绾的肩向府门走去,把女子当成软绵绵的“拐”。

有外人在,季绾没躲开。

两人走进前院时,垂花门里走出一道身影,醉醺醺的脚步虚浮,由小厮搀扶着,嘴里嚷嚷着自己没醉。

四公子君腾从宴会上归来,非要闹着来探望祖母,这会儿瞧见小夫妻,不由一笑,酒醉上头,嘴上没个把门的,“呦,大哥回来了。”

这话一语双关,君晟没计较,搂着季绾越过,却在听得一句“都瞎了装什么装”时,停下脚步,“刚刚说了什么?”

“不会吧,耳朵也聋了?”

君晟淡笑回眸,一脚踹在君腾的膝上。

君腾不防,噗通跪在地上,愠怒起身时,瞳孔骤然放大。

一枚尖细的银针捻在季绾的指尖,距离他的瞳孔不足一个铜板的厚度。

“做、做、做什么啊你?”

季绾捻针的手但凡一抖,针尖或许就会刺入他的眼球。

小厮吓得赶忙打圆场,被不声不响的陌寒拎着领子抡了出去。

受到惊吓,君腾酒醒一大半,下意识后退,又被陌寒以曲起的膝头抵住后背,避无可避。

眼看着银针就要刺入眼球,君腾惊慌失措,“大哥,大哥,快阻止她!!

君晟“睥睨”着跪地的堂弟,对妻子颇为纵容,“目无兄长,乃大不敬,该长点教训,丢一只眼睛算轻的,绾儿,下手。”

“慢着!”君腾吓得牙齿打颤,“小弟错了,错了!”

君晟冷笑,“目无嫂嫂,同样是大不敬。”

“小弟年少轻狂,求大嫂别同小弟一般见识!”

君腾止不住地眨眼,睫毛擦过针尖,吓得瞪大眼,一眨不眨。

季绾内扣银针,收入掌心,温柔的女子在见惯了大场面后不再有色厉内荏的空乏,多了不怒自威的凌厉。

震慑了在场所有人。

经历种种,底气的养成,不再全部来自君晟。

君腾膝盖一软,歪倒在地。

君晟接过陌寒递上的手杖,用手杖勾起堂弟的下巴,“撒野是需要本事的,别以为跟着二皇子厮混就能扶摇直上。”

用手杖精准拍了拍对方的脸,君晟肃了面容。

“二皇子对你戏耍居多,指不定哪日坑了你,好自为之,滚。”

轻轻一个“滚”字,对君腾不屑一顾。

君腾连滚带爬地跑开,感到颜面尽失。

君晟如此,父亲也如此,都对他不屑一顾,尤其是父亲,宁愿栽培乳臭未干的幼子,也不愿栽培他,着实可气,他不依附主动投来关切的二皇子,还能依附谁?

前院内,君晟将手杖扔给陌寒,再次搂住季绾,侧腰却是一疼。

季绾将手里那根银针刺入他的衣衫,直抵腰上的皮肤。

君晟“嘶”一声,面上不显,搂着人儿步入垂花门。

两人暗自较量,直到季绾抽出银针。

君晟侧头垂眸,能够想象女子慧黠又带点清傲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