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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 初秋山间的空气透着几分凉爽,是阴天,乌白色薄薄的云雾缭绕在山顶端。

两道身影正沿着台阶而上。

“……我们多久没爬山了。”

“主要是你不愿意动, 对运动不是很感冒,我也就没有安排这项活动了。”

台阶旁林立的参天大树落下些许阴影,穿着白色连帽防晒衣和户外工装长裤的青年背着轻便的双肩包,棒球帽下白玉般的脸颊沾着薄汗, 兴许是体力跟不上, 双手撑着腰胯的位置借力往台阶上走, 说话的呼吸有些发喘。

陆或雍用手背给他抹掉脸上的汗, 眼底有些无奈, 也所有动容, 放缓步伐。

“……那我运动确实是, 不太行。”顾知煦顺势拉住这只帮他擦汗的手,借力扒拉着:“所以我真佩服你, 什么运动都会。”

他能爬上M国高校, 学习这一块占据了他大部分的精力。

但陆或雍不同, 他是作为马术运动员被斯坦福加分录取,更在他17岁那年拿到斯坦福录取书后, 参加了奥运会马术比赛,在六个项目中拿到了个人三块金牌,打破了马术弱国的头衔, 这也仅仅是陆或雍其中一项的爱好。

“想到刚认识你没多久,你带我去骑马我摔马,带我打高尔夫我砸到背, 带我去游泳我溺水……我可太好笑了。”顾知煦说着说着没忍住笑了出声,他朝陆或雍伸出手, 比了个零:“我的运动细胞只有这么一丁点。”

陆或雍侧眸看着,目光落在顾知煦鼻尖上的汗,跟唇边弯弯的弧度,眸底浮现笑意:“这些顶多只算是我追求计划中不那么完美的环节,也让我知道你的运动极限。”

第一次约顾知煦出去骑马就让他把腿摔骨折了,修养了近两个月,好在也是这两个月借着照顾的机会靠近对方。

第二次约他出去想着说高尔夫这项运动没那么剧烈,谁知这家伙运动细胞为零,高尔夫球杆挥起来时直接砸到后背,说出去都能被人笑话半个月,但他忍住没有笑,因为顾知煦要哭了。

又休息了一段时间,带他去家里游泳,家里的泳池只有他一个人使用所以没有设置浅水区,只保留了深水两米四的水深,这样导致旱鸭子下水后直接就呛水,之后对泳池也有了一点心理阴影。

“我当时可讨厌了。”顾知煦皱起眉,瞄他一眼:“别以为我不知道我摔的时候你想笑,可能是觉得没见过我这么笨的。”

“我大概感觉到你当时有点讨厌我了。”陆或雍见前面有石块,拉着他的胳膊往自己这里过来一些,想起来又还是觉得有趣:“但谁叫你那么可爱。”

不会运动的笨小孩,才让他有展示魅力的机会。

凉爽的风吹拂过耳畔,低沉嗓音下隐匿的笑意掠过心头,语气饶有趣味却充满着宠溺,听得有些燥热。

顾知煦哼笑了声:“偷乐吧你。”

“虽然运动不是你的强项,但学习是你的强项。”陆或雍伸手调整顾知煦的帽檐,让他的帽子不要遮挡视线:“人总是有长处和短板,都没有那么完美。”

“嗯,我知道。”顾知煦双手拉住背包带,看着他的步伐,迈开腿努力跟上:“那你也不要对自己要求那么高。”

“好。”

两人继续往山顶上爬。

这座山不算很高,近半程花费了将近一个半小时,爬过一段平缓的台阶便开始有些陡峭,需要扶着一旁的山壁借力往上爬,护栏外望下去是参天大树和奇形怪状的石头,看得人一阵眩晕。

直到爬到半山腰稍微平坦的位置。

“……我想我爬完这座山应该会挺有成就感的。”顾知煦停下脚步,喘着气,觉得好热,将外套脱了下来。

陆或雍跟在身后,见他将外套脱下来,里面的T恤背后全湿透了,勾勒出背部紧致的线条,以及微屈胳膊时若隐若现的肩胛骨,他顺手将外套接过,像个操心的老父亲从口袋里拿出手帕给顾知煦擦擦头发:

“先喝点水。”

“我坐会。”

顾知煦说完便原地坐在草地上,将背后的背包脱下抱在身前,仰头望向还有半截路程的山,感受着迎面吹拂过来的风格外凉爽,缓缓闭上眼睛。

“把糖水拿出来喝。”

他感觉到眼前似乎有什么挡着光线,睁开眼一看,陆或雍正站在自己侧方,轻轻抬起手的角度恰好帮他挡住了光线最强的角度,仰起下巴,半眯双眸看向他。

逆着光,光线勾勒着他一身黑色户外轻便运动服,体格高大,身形挺括,跟遥不可及的山相比,近在咫尺的这座‘山’仿佛具有覆盖性的安全感,总能无死角的照顾着他。

自己似乎在潜意识里觉得这男人是无懈可击的,就如当年出现在面前那样。

“陆或雍。”他喊了声,伸手拉住他的口袋。

“怎么了。”陆或雍见这家伙就仰头看着自己,没有要动的意思,只能弯下腰单膝蹲在身旁,拿起他的背包,将包里装着糖水的运动水杯拿出来,拧开盖子递给他。

“签下离婚协议书的时候你在想什么。”顾知煦接过水喝了口,见陆或雍蹲在身旁,把水递给你:“你也喝。”

“还能想什么。”陆或雍接过水仰头喝了两口,‘哒’的声,单手将盖子合上,便拿在手里:“想着用财产分割需要很长时间为由把你留下,也想过把你‘关’起来,你说得越多分开的话,越哭,我脑海里就有越多的极端想法,不过最终还是冷静下来了。”

“所以你把自己憋坏了。”

顾知煦缓过那阵疲惫,站起身,他低下头,朝陆或雍伸出手:“等爬到山顶,你先把我批评个够,我绝不还口。”

伸到面前的这只手修长干净,隐约可见无名指戴过戒指的印记。

陆或雍眸底掠过几分晦涩,仅是一闪而逝的情绪,他便握住这只手,这掌心满是汗差点滑手,用臀腿的力量稍稍用力。

下一秒,径直用起身的惯性直接将人顺势往怀里一带。

“……?”

顾知煦还没反应过来,忽地踉跄两步被拉入怀中,猝不及防撞入结实滚烫的胸膛,他诧异抬眸:“怎么了?”

“没站稳。”陆或雍抱了会便将他放开,拿着水壶,迈开腿大步继续往前走。

顾知煦像是察觉到他不由来的情绪,连忙跟上,贴着他的胳膊,歪头看向他:“怎么感觉你不高兴?”

在出发前的这半个月里,他们保持着分居的状态,或许就是在铺垫着这一次旅行中会放下芥蒂,全身心投入新的关系中。所以他在交接工作的时间里,卡着缝隙时间熬夜设计出了图纸,再加了近十倍的价格才紧赶慢赶的礼物,就是为了能够弥补不曾给过陆或雍的仪式感。

但他怎么都没想到刚出发陆或雍就有那么一瞬间的emo。

“没有,我怎么会不高兴。”

顾知煦像是想起什么,拉住陆或雍的胳膊让他停下,而后踮脚贴了上去。

陆或雍:“?”

还没反应过来的瞬间柔软贴上了唇。

口腔里还有刚才喝过蜂蜜水的甜味,每一处都渡着甜滋滋,跟这忽然落下的吻喜悦感受重合。

直到分离,依依不舍。

顾知煦将唇离开,拉着他的胳膊,抬眸望向他:“只要你露出一点不高兴的感觉,我就吻你。”

陆或雍表情略有些微妙,唇角可疑的有上扬趋势,却还是保持着情绪稳定:“在公共场合就不太好。”

“现在只有我们两个,可以吧?”

“嗯,两个的时候还是可以的。”

【随地大小吻,这怎么好意思。】

顾知煦听见陆或雍的心声,当作没看见他要笑了,知道这人总仗着自己年长要克制情绪,克制克制,哪天又得崩坏了,他也会跟着坏:“那就这么说定了。”

滴答——

就在这时,原本缭绕在山顶的云层被乌云忽然覆盖,黄豆大的雨倾盆而下,没有丝毫防备。

“……?”顾知煦猝不及防被浇了一脸,而后就被外套盖住了脑袋:“下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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