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档案室。

降谷零把又一份档案放回到架子上, 想继续查下去的时候接到了赤井秀一的电话。他看到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时间,才发现这会儿已经是凌晨时分。

他从5月3日上午开始就在档案室里翻找1988年前后的资料,这些东西并不难找, 他的上级黑田兵卫也没有对他的行动进行不必要的过问, 但放在资料室的陈旧档案都是纸质资料,太多, 也太久远, 他想看完还需要很长的时间。

不过,以“鹤鸣港事件”为线索,他倒是找到了几份尘封的档案,里面有另一个人的资料。

黑泽阳。

他就是出现在照片里的另一个银发男人, 曾是公安零组的成员, 跟降谷零自己一样。

黑泽阳的履历相当清晰、干净, 他从东京大学的数学系毕业, 然后进入了警察厅, 参与过诸多不能在此列出的行动,最后在二十年前的某个案件里受伤, 从此退出公安,调职去长野, 两年后死亡。

在他的档案记录中, 偶尔会出现某个以数字“47”为代称的协助者, 身份不明。

而“鹤鸣港事件”, 是1988年4月发生在秋田县一个如今已经废弃的港口的,一次针对「某个组织」(未说明)的行动。

那次行动的参与人员里就有黑泽阳, 和代号“47”的存在。

降谷零没找到那次行动的具体资料, 但想必涉及到某个特殊组织的档案是被归档到了别处;但他发现黑泽阳的档案记录里还有另一场发生在鹤鸣港的事件,那也是黑泽阳在公安的工作生涯的结束。

那是一场发生在1989年11月的惨剧。

“一艘因暴风雨偏离航线的游轮在鹤鸣港靠岸, 当时游轮上发生了13人死亡的案件,秋田县的警察前去调查,船上的幸存者们称,在那个暴风雨的夜里,有‘恶魔’降临,有人接受了恶魔的指令,开始自相残杀。

“由于船上大部分人都在暴风雨中被困数日,秋田县警方决定先将他们送往医院,可就在幸存者被送上列车,即将出发的时候,列车的中段发生了爆炸,部分幸存者与警察在本次事件中牺牲。

“而没人注意到的时候,那座游轮在海面的浓雾里悄然消失,所有证据都显示这座游轮并未离开港口……”

降谷零又翻看了一遍关于鹤鸣港游轮案的资料,因为并不是在东京发生的,所以这里只有基本的案件存档,而不是整个事件的过程;如果想搞清楚当时发生过什么的话,他还要去一趟秋田县。

值得注意的是,在一份特地列出来的失踪人员名单上,就有“黑泽阵”的名字。

降谷零让在秋田县工作的同事帮忙查过,在当年“鹤鸣港游轮案”的后续处理中,几乎所有人都得到了妥善的安排,只有叫做“黑泽阵”的少年,名字被从名单上抹去了。

这很有趣。

在降谷零手里的这份名单上还有黑泽阵的名字,但秋田县的档案记录里,却好像从未有过这个人的存在。

不仅如此,降谷零顺着“黑泽阳”的名字去调查“黑泽阵”的时候,发现除了他在东京的某所初中上过两年学外,其余的痕迹都仿佛被抹消一样,什么都找不到。

这像是组织的手笔,但又不像。

降谷零想,若是那位先生想让一个人消失,自然可以做到这样的结果,可是为什么?如果鹤鸣港的那座列车就是所谓的“第47号列车”,那么写下那封信的人正在为乌丸莲耶找某个人,他们找到了黑泽阵,并把他带走,当时黑泽阵应该是处在“失忆”的状态……

但性格的伪装?也就是说当时能被查到的“黑泽阵”也不是他原本的身份吧。

抛开公安相关的信息来说,那个“第47号列车”,可能就是导致琴酒加入组织的关键。而那件事,也很有可能就是发生在鹤鸣港的游轮案的后续。

降谷零把档案一张张地、仔细地放了回去,再确认了一下时间,现在他要去秋田县,去那个废弃的港口附近调查完全来得及,FBI想必也能多撑两天。

不过这个点没有立刻开往那边的车,他也不打算在这种疲劳的状态下自己开车去,交通法规还是要遵守的。

于是降谷零给赤井秀一回了电话,说他有线索了,现在正准备去调查,让FBI再辛苦一下。

他本来做好了讨价还价的准备,但赤井秀一这次意外的好说话,还关心了他的身体状态。

(赤井秀一:在查账了在查账了,我马上就能把那些被搞乱的账本整理回来然后开始查了,零君,你放心,你再多调查俩星期都没关系)

“所以你在调查琴酒?找到线索了吗?”赤井秀一在挂电话之前,随口问了句。

“有。”

“没有也没关系,毕竟他……什么?有?”

“我找到了他二十年前可能协助公安行动的线索,以及他父亲黑泽阳是公安警察的档案。现在我正准备去秋田县进行进一步的调查。”

降谷零已经走出档案室,正在收拾东西了,要带的东西几乎没有,背着包就可以出发。

他从抽屉里找出一把不属于自己的M92F,看了一会儿,又放回去了。

赤井秀一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你确定?”

什么,当时听到的谣言竟然是真的,不对,这种事真的会发生吗?赤井秀一的第一反应还是波本搞错了什么,但电话那边的人的声音确实相当疲惫,他就没有继续踩降谷零的尾巴。

降谷零站起来,呼了口气,让自己变得清醒一点,才回答:“在找到决定性的证据前,我不会做出任何判断。”

而接下来,他将前往真正的答案所在的地方。

电话那边的赤井秀一思考了一会儿,忽然想起一件事来:“降谷君,你认识东京警视厅搜查一课一个叫做高木涉的警察吗?我记得他有一次见到‘黑泽阵’,说他认识一位同样银发的、姓氏也是黑泽的前辈,或许他认识你说的那个‘黑泽阳’?”

高木涉确实认识。

降谷零找到高木涉的时候,这位年轻的刑警刚刚结束在凌晨时分追逐犯人的工作,跟一位不知道为什么这个点还没睡的名侦探江户川告别。他也没吃饭,转头就看到降谷零在看他,因为认识毛利小五郎的弟子——安室透,就跟降谷零打招呼。

接下来,两个没吃晚饭的人就在一家24小时开着门的料理店吃了夜宵。

“啊……你也认识那位黑泽前辈啊。”

暖色的灯,木桌,几乎没人的料理店角落里坐着两个下班的警察。两人都没打算喝酒,所以杯子里装的都是麦茶。

降谷零跟他聊了一会儿最近在东京发生的案件,不着痕迹地将话题引到了“黑泽”这个姓氏上,假装顺着高木涉的话问了黑泽阳这个人的消息。

高木涉特别认真地想了想,才回答:“其实他在我还很小的时候就殉职了,我叫他前辈是因为以前有段时间他搬家到我家隔壁,我跟他说以后想要成为警察,黑泽前辈就说‘那样我就是你的前辈了’,从那以后我就一直叫他前辈,父亲为这件事取笑了我很长时间。”

降谷零正在通过他的话来判断黑泽阳是个什么样的人,或者说,黑泽阳表面上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做出一副很随意地闲谈的样子,问:“所以你们是关系不错的邻居?”

高木涉摇摇头,相当不好意思地说:“虽然说是邻居,但黑泽前辈只是在我六七岁的时候搬来了两年,然后就调职到长野县去了,后来我还遇到过他,当时他还认识我,跟我打招呼呢。不过,那件事……”

“啊,那件事是指?”

“就是黑泽前辈的儿子的事,听说是被卷入某个案件后遇害了,我不是特别清楚。但那件事后不久黑泽前辈就调走了,说是想换个地方换个心情。”

高木涉正在从二十多年前的回忆里找出他想要的片段,但毕竟时间太过久远,他能想到的就只有过去东京的街道、老旧的店铺,和那位有着罕见银发的前辈,以及……

偶尔能看到的,那个银发的少年。

他嘀咕了一声,说:“说起来,有件事吓了我一跳,前段时间我在调查案件的时候遇到了一个初中的学生,长得就跟黑泽前辈家的哥哥一模一样。”

降谷零听到这里,端起杯子的手顿住。料理店较暗的光线下,金发的青年的眼底似乎闪过了一丝不明的情绪。

“一模一样?”

“对啊,跟那个哥哥一模一样,跟他当时的年纪都差不多,甚至名字也一样的学生,我见到的时候还吓了一跳。”

“没有这种巧合吧,万一他们是亲戚呢?”

“我也这么想过啦,但我问过那个学生,他回答说完全不认识姓黑泽的警察,就算他们有关系也不清楚黑泽前辈的情况、或者说不愿意提起吧,所以我就没有继续问了。”高木涉摸着后脑勺,一边笑一边说。

啊,相当可爱的警察,出现了。

降谷零还记得一课的人以及柯南君是怎么评价高木的,就是那种到处帮忙、会以很特别的角度考虑事情的滥好人,在小孩子(特别是喜欢侦探活动的小孩子)里尤其受欢迎。

他跟高木继续聊了一会儿,从高木涉那里听说了二十年前的那个“黑泽阵”的事,比如说:

身体好像不好,经常请假不去学校,但高木有次看到他从窗户翻下来,也不像是身体不好的样子,事后高木问黑泽哥哥,黑泽哥哥说别管闲事;可年幼的高木拽住了黑泽哥哥的衣服,于是黑泽哥哥就补充了一句,说他在进行拯救世界的秘密活动,让高木别跟着他了。

(降谷零:前半段很琴酒,后半段OOC了,难道琴酒小时候也对中二病很有研究?)

很安静,不喜欢说话,也不怎么出门,附近的邻居都不怎么知道他的存在;高木涉曾经被黑泽前辈托付去给黑泽哥哥送东西,找到学校的时候发现人没在上课,小高木找了很久,最后还是黑泽哥哥找到了他,为了道歉接受了高木涉的提议给他买糖吃。

(降谷零:琴酒真的会给小孩子买糖吗?雪莉明明抱怨过好几次琴酒连块糖都不给她带还想让她加班。)

以及最重要的一点,高木涉特别指出,他记得很清楚,黑泽前辈的儿子身上是有很多伤的,问起来的时候那位哥哥就说他小时候住在山里,经常跟山里的野兽搏斗,高木涉问乡下都是这样的吗,黑泽哥哥说是,于是高木涉就信了好几年。

(降谷零:琴酒跟熊搏斗我是信的,毕竟德国那次我就在现场,还没动手琴酒就很熟练地把熊按在地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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