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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莺:“……”

“何时烧的?”裴莺问他。

霍霆山:“大婚第二日。”

裴莺回忆了下,大婚第二日她睡到日上三竿,和孩子们吃完午饭后,她当时身子乏,又回去睡了。再后来就是一同用晚膳,一直到临入睡前,霍霆山都和她待在一起。

如果说他有空闲,那么这个空闲一定是早上她还未醒来时。

这人果然霸道惯了,自己亲笔签下的和离书说烧就烧,还烧得这般早。

很好,他自己送上来的罪加一等。

裴莺心思转得飞快,面上无什表情。

霍霆山试着去握裴莺的手,后者将手抽回,若是以往,他一定会紧紧裹着她,不让她退让分毫,但现在他手抬了抬,最后放下了。

“夫人曾答应过我一事。”他低声说。

裴莺皱起黛眉,“什么?”

霍霆山:“在呼禾县城外过中秋那日,夫人答应过我明年会以妻子的身份回赠我礼物。”

裴莺怔住,记忆往前回倒,她想起来了,确实有这么一回事。

只是……

“你先将和离书烧了,这会儿和我说要我遵守答应过你的事?霍霆山,你自己听听这话合理吗?”裴莺不满。

说完中秋,裴莺不由怀疑,“所以中秋那会儿,你就已知晓赵天子已驾崩了?那时是故意套我一个承诺,是也不是。”

霍霆山抬手想去握她的手,挨了一眼瞪后老实了些,“想送夫人白狐裘氅衣是真,后面只是顺水推舟。”

裴莺抿了抿唇,又捋了遍思路,忽然想到另一件事。大婚前夕他满城派红鸡卵,进城之人皆有,这一番操作后,外来者想不知晓他大婚也不成。

莫不是他早就知晓?

裴莺干脆问他:“天子何时山陵崩的,你我大婚之前,还是大婚以后?霍霆山,你自己说要坦诚的,莫要再诓骗我。”

霍霆山无奈道:“大婚之前。”

裴莺心道了声果然。

“夫人,除了我瞒了你赵天子山陵崩,以及烧了和离书以外,你我成婚以来,夫人对我可有不满?”霍霆山问。

裴莺眸光微动。

不满之处,除开他榻上贪得过分以外,其他倒是没什么不满。他是很好的合作伙伴,于她囡囡而言亦是个不错的父亲。

但如今有机会光明正大的纠正唯一的不满,裴莺不打算放过,于是她说,“有。”

大概没想到裴莺直接说有,且语气还半点不虚,霍霆山扬起长眉,“夫人请说。”

裴莺:“你我床事不合拍。”

这话大大出乎他的预料,男人眉头皱起,“我瞒了夫人确有不对之处,但夫人也不必拿这等话应付我。”

裴莺神情认真,“谁应付你了,那是实话,你我皆非双十年华,该保重身体才是,我觉得一夜最多一回。”

霍霆山:“……”

“欺瞒之事我还需些时间缓和,今夜我去女儿院中将就一晚。”裴莺放下话就想往外走。

霍霆山握住她的手臂将她带回来,“我今夜有些事务需处理,得在书房凑合一宿,主院留给夫人。”

裴莺淡淡道,“辛苦将军,我送你出门。”

霍霆山一顿,只好往外走。

等霍霆山离开后,裴莺将门关上,心情大好地躺榻上看一会儿书,而后再歇息。

虽然今晚旁边没了个大号暖炉,但有汤婆子在,裴莺还是睡得很惬意。

一觉到天明。

这两日,府中所有幕僚和武将都发觉大将军心情相当不好。虽说他平时也言辞犀利,但小事一般懒得计较,不像现在燥得很,几乎一点就着。

最近进书房之人无一苦不堪言。

明明近来局势好得很,荆州州牧丛六奇按耐不住野心,先行称帝了。和荆州毗邻的益州自觉出师有名,先诛乱臣贼子,和荆州打成一团。

他们幽州这方坐山观虎斗,既是等两州相斗结果,也是等朝廷动向。

若朝廷出兵,肯定会削弱一部分朝廷军的力量。

若朝廷不派兵,从某种程度而言便是默认了丛六奇称帝,开了这个头,往后第二人称帝就不那么大逆不道了。

总之,一切都在朝好的方向发展。

为何大将军仍不得开颜呢?

旁人暂且没想明白,但是霍知章却清楚得很。

这两日父亲皆命他清晨到训练场陪练,且不谈陪练过程如何艰辛,今日早晨他起得早了些,在府中四处闲逛消磨时间,无意中看见父亲从书房中出来。

那时天未明呢,父亲不大可能从主屋辗转书房,唯一的解释便是他一直在此地。

因为那晚之事,他和母亲闹矛盾了。

霍知章心惊肉跳,很想帮忙,又不知如何是好。长辈的事,哪是他这个当小辈能插手的。

“报。”书房外有卫兵急报。

待入内后,卫兵激动道,“报告大将军,另一支南巡队伍携白叠归来。”

霍霆山阴郁了两日的眉间总算舒朗了不少,“善。你去和夫人说声,就说棉花已寻到,请她来书房一遭。”

卫兵领命。

霍霆山转了转玉扳指,心想着待会儿和她见了面谈完正事以后,该说些私房话。

房事不合拍,可以慢慢商量到合拍,没必要为了这事分房睡,否则总是分房睡也不像样。

卫兵很快回来,但霍霆山却只见卫兵一人,不见那道倩影。

迎着霍霆山沉沉的目光,卫兵禀报:“大将军,主母略有不适,她说不过来了。”

霍霆山皱眉,“夫人何处不适?”

“主母面色苍白。”卫兵迟疑着说,“不知是否属下听错,离开之时,属下似听闻有呕吐声。”

霍霆山不知想起什么,面色大变,忙起身往主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