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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金没有留下吃饭,何星煦重新回到客厅时,里面只有何外公一人。

“外公,那个徐金呢?”何星煦疑惑对方到底来干嘛?

虽然小时候在一起玩过几年,但村里小孩子都是三五成群瞎跑,谁也不会单独注意一个小伙伴。

这个徐金拿小时候的交情当筏子,肯定有所求。

却也不会真的因为他。

何外公叹息一声:“在外待久,也学会客套了。他想过两天去徐家帮忙置办一桌席面。”

何外公除了是十里八村有名的大夫外,也是御厨后人,手艺自然不必说。年轻的时候为了报答村长,露过几次手。

那几次之后前来找何外公帮忙白事红事掌勺的人太多,何外公干脆全都拒了,再没出手。

徐家这趟衣锦还乡,不仅帮村里修路,还捐了一笔钱,同时也是想借着这个机会让村里德高望重的长辈在那位阿姨面前好好夸夸徐父。

同时也是想让何外公出手长面子,毕竟……何外公这一手十里八村没有不知道的,馋得很。

“外公,你不会同意了吧?”何星煦皱眉,不能开这个口子,一旦外公答应,在村里这段时间,别想消停。

总不能答应徐家,不答应别的乡亲?

到时候反而得罪人。

何外公睨他一眼:“我像是那种冤大头吗?”徐家如何跟他又没有关系。

如果徐金开诚布公一开始就说出目的,他也许还会考虑一二,毕竟徐家也算为村里做了贡献。他可以由村长出面以公社的名义去帮忙,但徐金这小伙子,瞧着彬彬有礼,实则心眼太多。

当然,最重要的一点,他不喜欢徐金。

嘴上说他那位阿姨因为身体不好不愿连累徐父,这才不同意在一起。

偏偏又大费周章请他过去,以他的名义肯定会引来十里八村不少有头有脸的人,到时候说是劝说,指不定是干脆宣布即将成就好事。

这么多人都知道,徐父再以这时候否认面子上过不去为由,那位阿姨心底软一些,加上对方这么多年不离不弃,指不定就同意了。

但这一切都是徐金说的,实际情况如何谁也不知道。

他一把年纪,懒得掺和到这种事情里。

何星煦没想这么深,也没揣摩到其中的弯弯绕绕,只是第一眼不太喜欢这个徐金。

何外公没答应,何星煦也就没再管。

他可舍不得外公大热天跑去给人置办酒席,万一热到中暑,难受的还是外公。

更何况,过段时间他们就要离开这里去省城,和徐家也没交集,得不得罪更是无所谓。

顾峻岭厚着脸皮蹭了一顿饭,席间把何外公哄得眉开眼笑,多吃了半碗饭。

最后磨磨蹭蹭走得时候,还带走何外公给摘的一兜瓜果蔬菜和两个大西瓜。

何星煦无奈:“你回去要几个小时的车,一定要带着吗?”因为东西多,何外公给他用网兜一边一个大西瓜。

顾峻岭把中间打结的位置搭在肩膀上,前胸后背各挂了一个西瓜。这画面,有些不忍直视。

更不要说手里还提着两兜瓜果蔬菜。

顾峻岭嘿嘿一笑:“这是何外公给我的,你可不能抢。”

“谁跟你抢?行了,你赶紧回去吧,晚了天都黑了。”何星煦语气熟稔,和这个同桌关系是真的不错,对方能专门找来,他嘴上没说什么,心里却是感激的。

等顾峻岭就要走了,把一纸袋自己做的花生酥糖递过去:“给你当零嘴。”

顾峻岭眼底放光,紧紧抱在怀里:“你亲手做的?”

看到何星煦点头,往前没忍住走了一步,依依不舍,“我又不想走了。”

对上不远处倚着门站着的高大身影,怨念颇深。

为什么这个突然冒出来的人能住下,他就不能?偏偏他还真不敢说出来,怕被何星煦以后真的喊顾同学。

这么多姓顾的,谁知道顾同学喊谁?

顾峻岭好歹连名带姓,不像那个什么酆大哥,姓酆的……虽然不多,但也不特殊。

顾峻岭把自己说服后,虽然依依不舍,还是“满载而归”。

另一边,徐金先前从何家下山往村里走。

徐家老宅是后来徐父发迹后找人重新搭建的一座青砖瓦房,只是这些年在国外没住过,这两天重新清理一番才能入住。

所以其余人暂时住在镇上,先回来的只有徐金和徐父。

徐父看到徐金回来,把吸着的烟从嘴里拿出来,儒雅保养极好的面容,戴着一副金丝眼镜,头发染黑后,瞧着也就三十多的模样。

一身西装笔挺,瞧着更像徐金的兄长。

“何老爷子答应了吗?”徐父掐灭烟,抬眼看过来,却坐在院子的长椅上没动。

院子的杂草都没清理干净,多了不少盆栽,瞧着很是赏心悦目,但他自从回到这里,莫名烦躁,隐隐有种不安的感觉蔓延。

这才想着提前回来,务必这段时间就把关系落实,否则一直无法安心。

徐父甚至生出一种阴暗的想法,想着她还不如一直昏睡着,这样他也不用担心她会跑,脱离掌控。

偏偏,都这么多年了,她竟然苏醒了。

在国外疗养院看到她醒来的那一刻,他又惊又喜,同时而来的,却也有恐慌。

这么多年的时光,没有在对方年轻秀美的面容上留下丝毫岁月的痕迹,对方清澈如水的瞳仁茫然看过来时,一如当年初见的时候。

可过去和现在,当初的徐父,早就舍不得放弃如今的好日子,也不敢让人知道当初他是如何发家的。

偏偏他又狠不下心,只能顺从对方,带她回来这个她最初有记忆的地方。

想到这,徐父勉强打起精神,再次看向自己引以为傲的儿子。

徐金摇摇头:“何外公以身体不适无法胜任拒了。父亲,我们最好还是选别的人吧。”

“为什么?”徐父疑惑,何外公是十里八村的名人,以他掌勺的名义待客,能请来不少有头有脸的人。

人多了,顺势宣扬出去,到时候只要他把人安抚住,以他做生意不能言而无信为由,只要先订婚,以后还愁不能领证结婚?

父亲一直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执着一个女人,以他现在的身份地位,想要怎么女人没有?

但他不仅要人,还要她可能拥有的身份。

十多年前她出现的时候身上戴着价值连城的手镯和宝石耳钉,只这两样东西,让他获得第一桶金。

他预感对方绝对出身不凡,他当年因为私心把人藏了起来,如今他生意出现问题,只要结婚,再为她找到家人,到时候……他就是真正意义上的鱼跃龙门。

这些他自然不能和老爷子说,但对于儿子,他早就坦白一切。

徐金想到在何家看到的那个气场很足的年轻人,有种小动物看到野兽的警惕感,他把自己这种直觉说了。

徐父沉吟片刻:“花高价从市里请几个大厨,这件事情况敲定后,我们就离开。你阿姨身体还没恢复,坐轮椅也不方便回村里,只待客的时候让她回来一次,以后别让她回村里。”

他一直相信儿子的直觉,毕竟当初对方就是因为他喊了儿子小名金宝,对方才会跟着他回家的。

徐金很快去办这事,徐父则是坐在长椅上,望着这座陌生又熟悉的青砖瓦房,又点燃一根烟,猛吸一口。

一根接着一根,直到夜色降临。

他望着院子角落的一棵柿子树,枝繁叶茂,四周影影绰绰,村里已经不如过去热闹,年轻人都往外面跑,留在这里的大部分都是老人。

徐父望着柿子树,仿佛还能想起十八年前这里还是几间小破茅草屋时的画面。

他年轻的时候家里穷,二十多岁才娶上媳妇,谁知媳妇儿生孩子的时候大出血没了。

他那时候着急赚钱,被人骗得血本无归,还欠了不少人的钱,回到村里躲了几个月,到最后还钱期限时,他走投无路,瞧着还在襁褓里的儿子金宝,与其自己死后让他成为孤儿。

徐父当晚抱着几个月大的儿子金宝出了村,到了离村不远的一处堤坝下。

他望着黑暗里湍急的河流,黑漆漆的水深,望进去仿佛怪物长着大口,能将人吞噬。

怀里的小金宝细弱的哭着,因为生母难产而亡,又喝不上奶粉,只能用米汤养着,瘦瘦小小,像是随时要养不活的模样。

徐父想着自己永远也还不起的债,以及怀里羸弱的儿子,闭着眼一狠心就要往下跳。

只是还不等他跳下去,倒是眼前溅起水花,扑通一声响,像是有重物掉入堤坝里。

徐父吓一跳,刚生出的死志被生生吓回去,他仰起头,看着最上面的堤坝,想着不会有人和他一样想跳河吧?

很快有一道纤细的身影沉沉浮浮,黑暗里,对方的脸浮上来,月光洒下来,瞧不真切,却白得能反光,尤其是耳垂上的闪烁,在黑夜里格外的亮。

徐父恍惚瞧着,最后小心翼翼把儿子放到不远处,把人打捞上来。

是个年轻的女人,一头乌黑的长发湿漉漉贴在脸上,身上的衣服不知道是被什么割破,很多道细小的口子。

徐父撩开女人的脸,见到他此生遇见最美的一张脸。

他止不住看痴了,最后贪念占了上风,他望着昏迷不醒的女人,又看着她手腕上盈绿的镯子以及红宝石耳钻,没忍住伸出手。

等拿到这两样东西,他试了试鼻息,确定没死,喃喃一声,他好心救了她,这、这就当报酬了。

说完抱起儿子就跑,不知道是不是被吓到,小金宝开始细弱的哭起来,他边喊着金宝小名,边跑回自己被分出来的小破茅草屋。

只是走出一段时间,他发现女人不知道什么时候醒来的,浑浑噩噩走路都不稳,却像是有什么执念,一直跟着他,目光却一直落在他怀里。

伸着手像是要碰触什么,但力气耗尽,也发不出声响,摇摇晃晃就这么亦步亦趋跟着,直到到了他家,女人终于力竭晕倒在那里。

不知道是得了不义之财还是害怕女人死在家里,他连夜带着孩子和女人去了镇上的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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