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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一声巨响,简家大门被衙役重重撞开。周遭百姓见着一行人鱼贯而入,也纷纷从?屋里走了出来:“那?便是——”

“进去的是赵主?簿?”

“他让衙役冲进去……不就是他亲家嘛?”

“说?是亲家,我瞧着倒像是仇家!”

“瞧这架势,像是惹了什么大祸?”

出来看热闹的都是住在?附近的百姓,对简家人与赵主?簿家间的纷争了解得很。

好?端端的婚事,愣是闹成仇家。

无论是放在?县里,又或是别处,只怕闹到天下也是让人啼笑皆非的事吧?

百姓们堵在?门口,幸灾乐祸地?瞅着里头。就简家人那?刁钻的小性,搬来这两个月就不知?道多少人家被占了便宜,早已是那?人憎狗厌的状态。

稍等片刻,百姓们就见简二婶和两个女儿被衙役带了出来。

简二婶扭动着身躯,见着外头围观的百姓更?是扯着嗓门尖叫起来:“姓赵的,你这是滥用职权!我要告你——!”

“来人看看呐——”

“赵主?簿欺压良民啊!”

“娶了咱们家的女儿,还想霍霍咱们家啊……”简二婶愤怒至极,既然赵主?簿想要状告他们,她?就要与赵主?簿拼个鱼死网破!

周遭百姓探头探脑,却是无人上前?。

最后竟是赵主?簿走上前?去,询问周遭百姓可否知?道简敬之的去向。

被询问的百姓瞅了眼简二婶,没回答而是厚着脸皮问到:“赵主?簿,这是出了什么事?”

“你们先回答我的问题。”

“应当是送他们小儿去读书了吧?”

“听说?又是花了好?大一笔钱,才把孩子送去的。”

周遭住户,七嘴八舌回答着。

等他们回答完,又巴巴地?看向赵主?簿。只可惜赵主?簿没理会几人,得到具体消息后便转了回去,又遣人去那?边抓捕,自己则带着简二婶和两个女儿回府衙。

简二婶被捆得结结实实,拖拽着往官署而去。她?眼看赵主?簿根本不理自己的叫骂,终于觉得情?况好?像有点不对劲。

从?一开始的嚣张到惶恐,也不过半刻钟时间。简二婶瞅了眼缀在?后头,跌跌撞撞的两个女儿,努力挤出笑来:“亲家公,亲家公,赵主?簿……这,这倒是出了什么事?”

“出什么事?”赵主?簿睨了她?一眼,眼里满是厌恶:“你自己做的亏心事,自己还不知?道的吗?”

简二婶张了张嘴,没敢说?话。

她?心里七上八下的,无数念头翻腾不休。

直到进到官署见着简雨晴三人,简二婶脑袋里嗡的一声。她?双腿一软,竟是在?门槛处就吧绊了一下,如球般滚了进去,还是两个女儿上前?把她?扶起。

柳县令瞅了眼母女三人,又蹙眉看向赵主?簿:“简敬之人呢?”

赵主?簿堆着笑:“他不在?府上,我已使人去邻里禀报的地?方?抓人,应当马上就能带回来的。”

柳县令皱了皱眉,决定先审问简二婶。

他一拍惊堂木,冷着脸道:“堂下简二娘,你可知?罪!?”

简二婶回过神来,冷汗直冒。

她?偷偷瞥了眼简家三人,又对上眼神如冰刃般冷厉的简雨晴。简二婶吓得一激灵,急忙收回目光:“官人,小的什么都没做过!”

“哦?”柳县令沉下脸来,又是重重一击:“简娘子一家状告你们盗用他人身份,勒索骗取他人钱财,更?是欲谋害他们一家,可有此事?”

“绝无此事啊官人,小的一家都是良民,万万是不会做出这等事来的!”简二婶冷汗直冒,嘭嘭嘭磕了几个头:“教?我说?,是他们一家无故冤枉我们一家啊!”

“放你的狗屁!”

从?离开府学?起,简云起便憋了一肚子火。直到他见简二婶到公堂上还敢胡言乱语,甚至想把黑锅往自家身上背,理智线瞬间绷断。

简娘子和简雨晴眼明手快,急急拉住简云起,饶是如此他也给简二婶一脚。

简二婶哎呦一声痛呼,栽倒在?地?。

她?跌坐在?地?上,顺势拍打?起地?面,撕心裂肺地?嚎哭起来:“官人您瞧瞧!他们当着您的面就想要小民的性命,分明是想堵住我的嘴!”

简二婶巧舌如簧,三两下就直接颠倒黑白,把自己塑造成了苦主?。

她?抹着眼泪,说?起自己的辛酸来:“小的一家还在?河头村时,受尽了他们的欺负,不得已才举家从?河头村搬走的。”

欺负,哈?把别人欺负到死的那?种?

就是冷眼看着的简雨晴,也怒了。她?往前?一步,冷着脸道:“二婶子,您先回答官人的问题——您和您郎君,是否把我阿爹已死的消息瞒着我全家?是否在?外头宣扬我阿娘和阿弟已死的消息?是否宣扬盼姐儿是我爹之女的谣言?”

简二婶哽住,厚着脸皮道:“那?是旁人自己误会的,我们从?未说?过这般的话,更?不知?道大郎已经去世了。”

好?一个自己误会的。

合着所有事都是旁人自作?多情?想出来的,和他们两个毫无瓜葛!

简雨晴笑了,被气的:“哦,是吗?”

她?深深凝视着简二婶,忽然提起一件事来:“六年以来我阿娘一直不愿相信阿爹已死,不愿去官署衙门登记,因此每年税赋都是按阿爹尚在?时缴纳。”

“简二叔热心,又以顺路为由而把村里上交税款的事一应接下……”简雨晴垂着眼眸,平静地?注视着简二婶。

简二婶心跳骤快,眼神闪动。

简雨晴嗤笑一声,道:“请问我家多加的那?份税赋是给了谁?是简二叔收下了?还是收取税赋的官吏渎职,一直多收了份钱?”

要是简二叔不知?情?,那?便是官吏渎职。

要是官吏未曾渎职,那?简二叔应当头年便知?晓此事。

柳县令听罢,手里的惊堂木有些握不住了。要知?道官署内每年要评定登记辖属内家庭户口等级并造册,交予州官再行征收税赋。要是这上面出了差池,那?包括他这个县令在?内,全部都是渎职!

简二婶嘴唇嗫嚅:“我,我,我……”

柳县令懒得从?她?口中得到答案,当即发话让人去把河头村的税赋单子取来。

“不,不,不……”简二婶见状,瞬间失语。她?如同一滩烂泥般软倒在?地?,脱口而出:“这些都是,都是我郎君,都是他出的主?意,和我无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