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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兮枝低头抠指甲。

扶风大?长老又看向祝玄知,少?年微歪着头看河上风景,一头白发用红丝绦半束着,白发丝绦垂落,侧脸如玉,似没听到他所言。

气氛凝滞,陶长老用笑来打破:“瞧大?长老您说的,谈什么见不见谅,小事?一桩罢了。”

祝玄知极轻扫了他一眼。

陶长老速速闭口。

上岸以来没说过话的祝令舟适时开口:“时辰不早了,劳烦大?长老您继续为我们带路。”

扶风大?长老忙不迭接下?祝令舟的好意:“二公子说的是。”

祝玄知眼神?渐冷。

他讨厌祝令舟这般惺惺作态,自?小便?如此?,云中人爱拿他们来比较,祝令舟的善解人意恰好映衬了他的恶毒、自?私、卑劣。

今日的事?算翻篇了,木兮枝跟着大?长老进扶风内镜,走了几步发现身旁没祝玄知,回头一看,他在原地垂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她放缓脚步等?他。

祝玄知像是思考完了,敛下?心神?,抬步朝前走,一抬头看到正在前方等?他的木兮枝,她丝绦和衣裙一般会同色,今天是月牙白。

木兮枝等?祝玄知走到身边再?动:“你刚在想什么呢?”

“杀人。”

木兮枝:“……”

她自?动将其归纳为玩笑:“这个?玩笑一点也不好笑。”

祝玄知的脑回路异于常人,她的脑回路也异于常人,话题一下?转到:“扶风不差钱,我们今晚使劲吃,狠狠宰他们一顿。”

其他人走得早,祝令舟也走在他们前面,他黑发高束,白衣在身,衣袂微动,隐有君子风范,祝玄知忽问:“你觉得他如何?”

“谁?”

木兮枝顺着他的目光看前面,但太多人了,无法确定。

祝玄知却不说了。

碰巧木兮枝没事?干,觉得无聊,不嫌麻烦,也不嫌他多事?,慢慢地用排除法:“陶长老?”

“不是。”

木兮枝“哦”了声,摸着下?巴:“那个?长得还挺好看的云中弟子?他就站在陶长老左边。”

“不是。”祝玄知转头看她,问,“他很好看么?”

木兮枝被自?己的口水呛了一下?:“重点不是这个?,我只是简单形容一些他们的外貌特征,毕竟我不知道他们的名字嘛。”

祝玄知不再?看她:“原来你还想知道他们的名字啊?”

话题扯远了吧,她试图将话题掰回来:“没有,你想多了,我并没有想知道他们的名字。”

他轻笑,笑却不达眼底。

她接着猜到了祝令舟的身上:“你问的是你弟弟祝玄知?”

祝玄知默认了。

木兮枝嘟囔:“你这性子真古怪,想问我对你弟弟的看法,直问便?是,还让我一个?个?猜。”

“你若是不想说便?罢了。”祝玄知又不怎么想听了。

她耸了耸肩:“你想听,我就说呗。不过说实话,我跟你弟弟接触得并不多,不是很了解,但说几句对他的印象还是可以的。”

“他行?事?有度,特别讲究礼节,虽然他跟你长得一样,却总给我一种?不同的感觉。”话锋一转,“他做的饭是真好吃……”

祝玄知:“好了。”

“哦。”木兮枝探头瞄祝玄知,今天怎么莫名其妙问她对他弟弟的印象?事?出反常必有妖。

她踹开一颗挡路的小石子:“你怎么突然问我这个??”

“想问就问了。”

木兮枝又看了看前面:“你很不喜欢你弟弟?”用不喜欢代替了厌恶二字,问法相较温和。

祝玄知却反问:“他跟我有血缘关?系,我就必须喜欢他?”

“我也不是这个?意思,随口一问而已。”木兮枝决定不再?说这件事?了,拉着他往前走,“我们快跟上他们,不然待会迷路了。”

*

晚上,扶风家主就在扶风大?殿内亲自?为他们接风洗尘。

跟琴川和云中家主相比,这位扶风家主看起?来不太年轻,是中年男子模样,但从眉目间隐约可见年轻时的英俊轮廓和卓越风姿。

木兮枝摸不清扶风家主意欲何为,他们抓了张钰,一定程度上是打了扶风的脸,他还大?张旗鼓地接待他们,像是不在意。

她安安分分地吃东西。

有木则青在,木兮枝不用管太多,出事?他会想办法兜底的。

木兮枝自?己吃不够,还给与她同席的祝玄知递吃的,扶风家主在台上长篇大?论地说漂亮话,她无动于衷,在底下?偷偷地吃东西。

扶风家主举起?酒杯敬他们,十分真诚:“多亏几位查清此?事?,否则将后?患无穷,我替扶风众人,天下?百姓,敬各位一杯。”

木兮枝夹块鸡腿扔进乾坤袋,里面装着没交给扶风的喜乐。

扶风要走张钰,他们几个?没能力拒绝,但他们隐瞒了喜乐的存在,留一手还是有必要的。

木则青发问:“敢问扶风家主,您打算如何处置张钰。”

“必定严惩不贷。”

大?殿内的扶风弟子面面相觑,不敢妄加议论张钰。而木则青向来直来直去,再?问:“扶风家主可派人去告知其他四大?家族此?事?了?”

扶风家主笑道:“这是自?然,等?四大?家族的代表人到,扶风即刻跟他们共同审理张钰拿地下?河的血族来炼化?邪物一事?。”

木则青颔首。

扶风家主又道:“扶风是不会包庇任何与妖魔邪物有勾结之人,也不会包庇剑走偏锋修炼邪术之人,即使他是我扶风的女婿。”

台下?的水寒玉一手抚着腹中孩子,一手紧紧捏着手中酒杯,看着台上的父亲对那些人许诺。

姗姗来迟的水寒微悄然入座,握住她的手:“三姐。”

水寒玉甩开水寒微的手,眼微红:“他们是外人,咬住张钰不放就算了,你是扶风的人,竟也和他们一样要置你姐夫于死地?”

水寒微沉默片刻:“三姐,早在你们成婚之前,我便?说了张钰此?人心术不正,非良人。”

水寒玉猛地给了水寒微一巴掌:“水寒微你给我滚!”

动静闹大?了,扶风家主往水寒玉那边看,当看到她身边的水寒微时,脸色发青,失态道:“逆子,你这是穿的什么来接风宴?”

木兮枝怀疑自?己听错了。

什么?逆子?

水寒微不是女子?扶风家主怎么喊他逆子?木兮枝混乱了,她放下?玉箸,重新打量水寒微。

他今晚穿了一条石榴色长裙,身形依旧高挑,比不少?男子要高,细带绑着腰,那张偏男性化?的脸化?了浓妆,唇脂极艳丽,很美。

扶风家主用灵力隔空地甩了水寒微一巴掌:“你给我滚。”

声音响亮,全场能听见。

木兮枝感觉自?己的脸也跟着疼起?来,她是外人也不可能掺合到别人的家事?中,只能旁观。

祝玄知掀起?眼帘,脑海里闪过云中家主掌掴他的画面。

可他仍然无悲无喜、毫无波澜地看着这一幕,他这种?人从来不会有什么感同身受,因为没什么值得可怜的,不够强大?才?会如此?。

木兮枝倏地扯了扯他衣摆,祝玄知侧目看去。趁混乱之际,她凑到他耳边问:“你说扶风家主是真心为我们接风洗尘么?”

她的气息落到耳边,微痒,他指尖轻动,注意力被转移。

“做明面的功夫罢了。”

木兮枝略一沉思道:“今晚挑房间,我要住你隔壁。”

她想到对他生了恨意,不知道会做出些什么的水寒玉,又改口道:“不,还是我到你房间睡侧榻吧,这样我比较放心。”

又不是待过同一个?房间,修士历练时还会不分男女同床呢。

祝玄知的注意力不受控制地全涌到耳根,他压下?又想木兮枝碰他的想法:“你很担心我?”

木兮枝不想回答这种?问题了:“你就回我可不可以吧。”

“你想来便?来。”

祝玄知又把主动权抛回给木兮枝,他总是如此?,很多事?都要她自?己选择,却又要她选择倾向于他的那个?,性格既矛盾又怪异。

木兮枝习惯了,托腮看此?刻正闹得不可开交的另一边。

扶风家主恨铁不成钢地看着水寒微:“如果?你还要继续不男不女地活下?去,我当没生过你这个?儿子,扶风也不再?欢迎你。”

扶风弟子全部低头,没人敢替喜欢扮成女子的六公子说话。

水寒微抹了脂粉的脸上有两个?清晰的巴掌印,一个?是他三姐水寒玉打的,一个?是他父亲打的。

其实水寒微知道父亲不喜,甚至是厌恶他这个?样子,今晚本不准备过来的,想来开解怀了孩子,容易冲动行?事?的水寒玉才?来的。

素来会在父亲面前护着他的水寒玉今夜却撇开眼不再?看他。

水寒玉恨他这个?弟弟,恨水寒微不帮她,不帮她的夫君,让她腹中孩子一出生就没父亲。

水寒微看了水寒玉一会,然后?明白了她的意思,转身离开。

插曲就此?过去,接风宴继续,扶风家主可能是受到水寒微的影响,没坐多久便?找借口离席了。

接风宴结束时已经很晚,木兮枝等?人随扶风弟子去扶风供客人休息的院子,他们安排妥当,每个?房间都准备了沐浴的水和衣服。

木兮枝舒舒服服泡了个?澡,穿好衣裙就想溜去祝玄知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