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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初七,正是民间的七夕节,传言这一天牛郎织女来相会。

仿佛是故意选了这么一天,苏凌霜出嫁了。

苏徐二家是京城顶级名门,苏夔乃当朝户部尚书,内阁次辅。

徐淮虽然近年被崔奕打压,可姜还是老的辣,他依旧是南军都督府的大都督,边军的统帅。

即便徐淮与苏凌霜年纪差距不小,可苏凌霜今年已经二十六了,嫁给当朝武将第一人,仿佛也不委屈。

只是大家想起当年苏凌霜与崔奕郎才女貌,到底还是有些许惋惜。

这一场婚事依旧让满城轰动,甚至来说,更为震惊。

谁也没料到,苏凌霜会嫁给徐淮。

暮色未合,七夕的京城,灯火通明,满街的灯光隔着大红的窗纱映入花轿内,在苏凌霜眼底倒映着一片光影。

她没有盖红盖头,脸色更是苍白如雪,没有一丁点儿喜色。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做,但就是这么做了。

仿佛只有嫁给徐淮,成为京城武将之首的夫人,才能与那个女人相提并论。

她没法在面见程娇儿时,还要屈膝给她行礼,叫她一声“宰相夫人”。

她这辈子从未低过头,她不想输给任何人。

嫁给徐淮,是她唯一的选择。

没有人会祝福她,没关系,

既然这辈子没法与他做夫妻,那就做对手。

徐淮不是他的对手,没关系,她可以。

这个世上,唯一知道崔奕弱点的人就是她。

外面的喧嚣丝毫不影响苏凌霜,为了给足她面子,徐淮亲自来苏家结亲。

下轿的时候,徐淮也伸出手来牵她。

被那粗粝的手掌握住时,苏凌霜心底涌上一股恶心,可她生生忍住了。

这是她自己选择的路,跪着也要走完。

拜堂过后,苏凌霜被送入洞房。

她安静坐在喜床之上,无悲无喜。

两个贴身丫头依旧红着眼眶,显然悄悄落了泪,二人伺候她换下厚重的喜服,帮着她沐浴换了轻薄的衣裳,扶着她上了塌。

苏凌霜摆摆手,示意大家退下,只留下她一人。

她靠在枕头上休息。

不多时,外头传来沉重的脚步声,仿佛还有粗犷的嗓音,苏凌霜惊得坐了起来,一抬眸便见徐淮穿着绛红的喜服大喇喇走了进来。

看见那身喜服时,苏凌霜微微愣住。

崔奕那日也穿着同样颜色的喜服,二人都是一品官服,服制差不太多,只是这喜服穿在崔奕身上是清俊明朗,修长挺拔,穿在徐淮身上,那发福的身体便一览无余。

苏凌霜默默挪开视线,缓缓起身朝着徐淮施了一礼。

“大都督!”

徐淮刚刚喝过酒,浑身弥漫着酒气,不过他并没有醉,仿佛是为了娶亲,还特地将那络腮胡子给修了修,此刻脸上比往日看起来要年轻几岁。

他神情还算温和,直接在床边的高椅上坐了下来,苏凌霜立在他对面,一袭白衫,亭亭玉立,仙气飘飘,一点都不像是新娘,仿佛是那凌天而降的七夕仙女。

“霜儿丫头,本督不会为难你,既然两家是联姻,你不情愿,本督不会勉强你,本督就是来看看你,有什么需要尽管说。”

苏凌霜闻言抬眸轻轻瞥了他一眼。

徐淮这是对晚辈的语气。

意思她也懂了。

给她大都督夫人的名份,若是她不乐意,两人就做有名无实的夫妻。

苏凌霜却知道,自己已没了退路。

她再施一礼,随后对上徐淮温和的眼神,平静道,“大都督,我想要个嫡子。”

徐淮闻言,神情明显错愕。

他上上下下扫视着苏凌霜,显然是很不可置信,沉默了许久才平复心情。

他的发妻早在几十年前便去世了,他现在的五个儿子,没有一个是嫡子。

所以苏凌霜这意思是想要生下他唯一的嫡子。

生孩子这种事,徐淮乐此不疲,他后宅十几房小妾,哪个怀了孕他都高兴得很。

但是这话从苏凌霜嘴里说出来,总感觉怪怪的。

“舟儿临终前托人给我带话,叫我向你提亲,为什么?你们之间有什么交易?”

徐淮差点没问,他儿子徐舟明明喜欢苏凌霜,却在临死前跟他老子提这么一个要求,实在是蹊跷。

苏凌霜对上徐淮探究的眼神,冷漠道,

“是我的意思,我告诉他,这么做,可以给他报仇。”

徐淮眯了眯眼,“你想对付崔奕?”

“这个世上,除了您,还有谁能对付他?而我手里恰恰有大都督您要的东西。”

“什么东西?”

“崔奕的弱点!”苏凌霜漠然地抬着下颚。

徐淮满脸震惊,死死盯着苏凌霜。

苏凌霜愣是没让他看出半点端倪,徐淮其实将信将疑。

他与崔奕交手多年,绝对不会认为苏凌霜有什么法子能对付崔奕。

不过,这丫头城府比他想象当中要深。

至于她想要个孩子的事.....

徐淮深深看了她一眼,“你想清楚了?”

苏凌霜怔了怔,随后点头,“嗯。”

徐淮不再迟疑,大步朝浴室走去。

苏凌霜倒是没去伺候他,她这辈子都没学会伺候人。

她也不在乎别人伺候徐淮,徐淮最不缺女人。

她重新躺了下来,望向床外明朗的烛火,红烛摇曳多姿,火苗窜得老高,她心中忽的生出一股戾气,立即起床将那象征着夫妻和美的一对红烛给吹灭了。

徐淮沐浴完出来,见洞房里黑漆漆的,倒也没多想。

可能那丫头不太好意思。

他径直上了床。

徐淮从来不是怜香惜玉之人,又或者说,他很想慢慢来,可一向粗犷的他,哪怕是慢起来也不是一般人能承受住的。

他一直以为苏凌霜已非清白之身,直到抑制不住势如破竹破了她身子时,他才惊愕发现,苏凌霜是处子之身。

苏凌霜只觉得身子被生生掰开了似的,痛得叫出了声。

密密麻麻的汗珠渗了出来。

她前所未有的绝望,这种绝望不只来自身体,更来自心里。

这辈子,她都别想跟那个人在一起了。

那张脸是多么风华绝代,那一身气质清越到无法言喻。

程娇儿算什么,程娇儿没有见过最美好的崔奕。

那年武陵原上,少年风姿卓逸,一马当先,将蒙兀王子射出的箭矢给射落,赢得满堂喝彩,打消了蒙兀轻视中原意图南下的野心。

那一瞬间的崔奕,是所有女人的梦中儿郎。

所谓郎艳独绝,世无其二。

这个世上,只有崔奕才配这句话。

可惜,一切都回不去了。

今后,他们只是对手。

苏凌霜深深闭上眼,一行泪珠悄然滑下。

而身上的徐淮却依旧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她并不知道,她心里那世无其二的男人,此刻正带着程娇儿来到了城南的城墙上。

平日里,城墙定然不会让人随意出入,可程娇儿说想要站在最高的地方看孔明灯,崔奕便为她破了例。

城墙上,他一袭黑衫如孤峰挺拔,衣摆猎猎作响,一手揽在程娇儿的腰侧,扶着她指着对面的星光点点。

他们二人站在这城墙上,将无数灯火踩在脚下。

京城西南方正是燕雀湖,远远眺望,湖上灯火闪耀,游船如织。

崔奕亲自给程娇儿做了一盏孔明灯,点燃,轻轻放手。

那盏孔明灯如东升的旭日,缓缓升上半空。

程娇儿拽着崔奕的手,目光紧随孔明灯而动,瞳仁里都是雀跃的灯火,那抹明亮离她越来越远,仿佛占据了整个夜空。

过了一会儿,她瞧见燕雀湖的方向,无数孔明灯冉冉升起,如光幕一般挂在那半片天空,像是银河一般闪耀。

那漫天的孔明灯,挂在天幕仿佛是一张网朝她撒过来。

好一番旷世美景!

美得惊心动魄。

她深深吸着气,激动地抱住了崔奕。

“侯爷,谢谢你!”

崔奕抚摸着她精致的眉眼,含笑问道,

“喜欢吗?”

“嗯嗯,是你准备的吗?”她双眼亮晶晶的,

“是呀。”

程娇儿甜甜地抱住了他。

大抵这一辈子,她所有的运气都用在,遇见崔奕这件事上。

过了一会,崔奕牵着她下了城墙,在洛河附近游玩了一番,程娇儿觉得乏了才上了马车回府。

马车上,崔奕手指轻轻敲打着案几,凝眉寻思,不知道在想什么,

这一路上行人来来往往,议论的都是苏凌霜大婚一事。

程娇儿心里膈应得慌。

苏凌霜嫁给谁不好,偏偏嫁给徐淮,目的显而易见。

苏徐两家联姻,剑指崔奕。

她轻轻瞥了崔奕一眼,崔奕在扶着额闭目养神,

难道他不高兴?其实今日也看得出来,崔奕兴致不高。

程娇儿不是心里藏得住事的,便轻轻拽了拽他的袖子,低声问道,

“侯爷,你是不是不开心?”

崔奕微微一愣,缓缓睁开眸子,略带疑惑看向程娇儿,

“怎么了?为什么这么问?”

程娇儿鼓着腮帮子,将自己的顾虑道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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