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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是如此,她也不愿再在这里等着。

再片刻后抬起脸来,朝雾掀开被子下床,在帐篷里找一圈,没找到和绾发的簪子样东西,只好撕了条灰布带把头发直接束起来。

出帐前她又轻揉了两下眼尾,不叫自己看着太狼狈。

整理好了情绪出帐篷,直往魏川那里去。

到了魏川帐外,听得帐里有粗犷的笑谈声,她也听不清在说什么,只在谈笑空隙中开口,往里叫了一声:“魏将军。”

叫了两声无人应,又叫第三声。

娇娇脆脆的声音直从帐外传来数好几声,副将董远才隐约先听到,捏着酒杯看向魏川说:“是不是有人在叫你?”

三个人静下来细听,果又听到一声“魏将军”。

魏川看看董远和周大鹏,撑手从案边起来,走到门口打开帐帘,便见朝雾在外头站着。

一瞧就是刚哭过,却想掩饰过去。偏身条甚是纤弱,风一吹就要倒一样。

他打着门帘的手未放下,看着朝雾说:“进来。”

刚从李知尧帐里跑出来,朝雾哪里还敢进男人的帐篷,只站着不动,对魏川说:“魏将军,我不等家里人来找我了,我自己回家去。”

魏川看着她,“现在走?”

经历了刚才那事,哪里还想多呆,朝雾点点头,“现在走。”

现在可是很为难的,魏川也不知道李知尧是什么意思。

如果他决定要留下这女子,谁放走了谁倒霉。

魏川思考片刻,“夜太深了,你一个人往哪去?走到半道上,再叫人劫了怎么办?你也别多想,留下先过了这一夜。明儿一早看我们王爷的意思,他若同意,我送你走。”

朝雾听出来了,晋王不让她走,她这就是走不掉了。

撒泼打滚是自讨苦吃,缠着魏川也无用。

夜里的风冷得厉害,吹得她浑身都要轻颤起来。

朝雾站在帐前,默声片刻道:“谢您了。”

她看出来魏川对她不错,也不再为难他,行了礼便回了自己的帐里。

人生飘零,她已是身不由己。

说起来,身为一个女儿家,她又什么时候自由过?

身不由己,一直都是宿命。

她虽生在富贵之家,打小没吃过一丝苦头,可从来都是为别人活着的。

一朝败了名声,连活着的资格也没有了。

朝雾回到帐里,不灭帐里的灯,还缩回床角。

无心睡眠,便盯着帐里的油灯火苗。

灯里的煤油不多,烧一阵后光线便越来越弱。

再烧片刻,火苗晃一下直接灭了。

眼前陷入整片黑暗之中,朝雾也没有丝毫困意。

她像只受惊的兔子,神经一直紧绷着。

紧着神经熬着余下不长的夜,脑子里则在细细盘算,如果李知尧不放她走,她该怎么想办法跑掉。

她肚子里有孩子,当然不能伺候他。

她也不想跟着他,更不想这副模样回京城。

以前高在云端,现在低到泥里,她没办法用平常心面对这一切。

不知道这样熬了多久,忽又听得帐帘响动。

她神经在一瞬间绷得更紧,又往后缩了缩身子,连大气也不敢出。

就在她要绷不住的时候,听到了熟悉的一句:“心儿。”

听到这句唤,眼泪瞬间落了下来。

朝雾像见到了大救星一样,连忙从床上爬起来,下了床摸到来者面前,哽着声音小声道:“楼骁,是你吗?”

楼骁牵过她的手腕,“嗯,把衣服换上,我带你出去。”

他备好了士兵穿的衣服,送到朝雾面前。

朝雾不多耽搁,接下衣服便一件件往身上套。

衣服虽大,好在凑合穿得起来。

穿好衣服带上帽子,她随楼骁出帐篷。

出去后便不多说一句话,跟楼骁装作是夜间巡逻的士兵,借机离开了军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