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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耽搁太久,寒深把马牵出马厩,带去了拴马室。

其他人在工作人员的带领下,去马厩领取自己的马。

季然混在人群中,又低头闻了下自己右手,口水已经风干了,但那股味道却依旧挥之不去。

江宁笑他:“完了,它用口水标记你了。”

“别说了,我有点恶心。”季然说完,去洗手间洗了下手。

回来时却发现江宁有些尴尬地看着他。

季然:“怎么了?”

江宁:“他们马不够,说有两匹马感冒了。”

就在他们面前的马厩里,一个饲养员正在训斥一个年轻男生:“两匹马都感冒了,是不是你昨天给它们洗了澡?这是短毛马,现在已经入秋,本来就要少洗澡,更别提你用水直接冲。”

年轻饲养员低头道歉:“对不起,我下次不会了。”

饲养员又抬头对工作人员说:“这两都感冒了,不能用,你们换别的吧。”

工作人员看了一圈,有些抱歉地对季然和江宁说:“实在不好意思啊,情况你们都看到了,得请两位等一下了,等他们骑完就轮到你们了。”

江宁皱眉:“没有别的马了吗?”

他叔叔在这里有马,他可以骑叔叔的马,可也不能晾着季然一个人吧?

工作人员面露苦恼:“先生您理解一下,我们俱乐部只服务会籍成员,大多会员都有自己的马,可供体验试骑的马本来就不太多,只能辛苦你们等一会儿了。”

一起来学马的有七八个人,其他人都领到马了,怎么就他们两没有?

还不是看他们装备便宜,又是转课过来,所以才怠慢了。

马场倒也不是故意为难他俩,只是其他小孩儿都是家长陪着,也不吝后续投入,江宁和季然只是过来体验上课。两方对比,马场自然会优先服务更有潜力的客户。

江宁还想说什么,季然拉住了他,摇头道:“没事,你先去吧,我等等就行。”

季然没太在意,他本就是来陪江宁上课,一没花钱,二没打算学会骑马,等一等也无所谓。

江宁很不好意思,但他确实是要学骑马,也就同意了季然的说辞。实在不行,他还可以和季然换着骑。

于是,当寒深把离弦牵至驯马场时,就看见季然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一旁。别人都有马,就他面前空空荡荡,虽然季然面色如常,但寒深觉得他心里一定非常委屈。

“怎么回事?”寒深问教练。

没想到寒深还会关注一个普通学员,教练向他解释了前因后果。

寒深其实可以理解,正规马场都很重视马的健康,不可能让马带病上场。但怎么别人都有,怎么就偏偏季然没有?

寒深对教练说:“你把他叫过来。”

教练:“啊?”

寒深又说:“把离弦给他用。”

另一边,季然站在江宁旁,看着他给马套上鼻革、水勒、颈环和胸带。

江宁第一次做这种事,动作有些生疏,马也不太配合。

江宁说:“季然,你帮我绑一下胸带呢。”

胸带和马鞍相连,可以让马鞍固定在正确位置,季然绕到另一边扣上扣子。

“搞什么啊?不是说俱乐部没有体验课吗?”旁边传来一声嘲弄,一个戴着耳钉的男生满脸嫌弃,“怎么还有网红来拼课打卡?连马都没有,还要轮流用。”

“说什么呢?”江宁走到季然旁边,冷冷道,“我们也是正式会员。”

男生翻了个白眼,不屑道:“跳什么脚?我又没说你们。”

“你——”

江宁还想再说,教练朝他们走了过来,对季然恭恭敬敬道,“季先生,寒先生请您过去。”

寒深找他?

季然抬头,寒深牵着他那匹价值不菲的流氓马站在训马场,人帅马更帅,几乎吸引了全场人的目光。

季然:“找我什么事?”

教练:“他说可以把离弦给您练习。”

“给他用离弦?”耳钉男叫了起来,表情难看得要命。

江宁拍了拍季然肩膀,终于扬眉吐气:“好兄弟,去吧。”

季然有些犹豫,他不想这么高调引人注目,但他更不想和这个耳钉男待在一起。

最终季然还是点点头,说:“好,我这就去。”

季然走到寒深跟前,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

寒深一个人就足够高大了,再加上这匹身高一米七、体重600公斤的弗里斯马,一人一马给人的视觉冲击非常强。

外界对弗里斯马的评价是风度翩翩、动作优雅、温柔驯良。

离弦血统纯正,也确实对得起这些描述。它虽然体型高大,骨骼壮硕,但一直很安静,优雅,像是一个温柔的巨人。

站在同样优雅矜贵的寒深身边,没人能从他们身上移开视线。

但当季然过来时,离弦却突然兴奋起来,不停地用嘴巴拱寒深的背,似乎想让他再往前走。

寒深往前一步把缰绳交给季然,说:“你用离弦试试。”

季然不太放心地看了马一眼,心有余悸:“它不会再咬我了吧?”

寒深:“不会。”

得到保证,季然这才小心翼翼地接过缰绳,又伸手拍了拍它鼻子以示友好,说:“离弦,请别咬我了。”

“嗷呜~!”话音刚落,马就兴奋地把季然的手含进嘴里。

季然:“……?”

寒深:“……”

四目相对,场面一时间有些尴尬。

“怎么回事?”马场教练也很奇怪,“离弦被调教得很好,之前从不咬人的。”

可能是马随主人吧。

寒深默了默,伸手掰马嘴巴,感觉有点儿丢脸:“松口。”

离弦松开嘴巴,打了个不轻不重的鼻响。

它似乎还想咬季然,但看到寒深手里的马鞭又老实了。

但它依旧很兴奋。

一方面是寒深很久没过来了,早上本来就是它放风时间,而且作为和主人关系密切的动物,它能微妙地感受到,主人渴望在这个年轻雄性面前展示自己,和它向隔壁那匹白金汉血马求偶时的状态一模一样。

离弦一直很骄傲,它喜欢展示自己的身体,也愿意做出各种高难度动作赢得掌声。

它兴奋地刨动着前蹄,寒深和它非常默契,几乎是瞬间就明白了它想做什么。

寒深今天本来只想跑马,所以只带了障碍马鞭,但这依旧不影响离弦理解他的意思。

寒深抬高手里的马鞭,离弦霎时朝空中扬起双腿,发出兴奋的嘶鸣。

这是盛装舞步里很经典的一个动作,动作类似《跨越阿尔卑斯山圣伯纳隘口的拿破仑》,具有很强的表演性质。

季然近距离观摩,被震惊得几乎失语。

这匹马站立身高一米七,抬起前蹄时足足有两米多,扑向季然时带有明显的压迫感。

它动作非常大,可又异常温柔灵活,完全没有碰到季然一丁点儿。

落地后,黑色大马骄傲又优雅地挺起胸膛,它用鼻子拱寒深,催促主人再来一次。

寒深再次发出指令,第二次离弦跳得更高了,几乎直接跳了起来。

“哇哦~!”

一群小孩儿看得眼睛都直了,叽叽喳喳道:“好帅!!!”

“太好看了吧!!!”

四蹄落地,在地面扬起一阵沙尘。

然而这次却出了意外,落地后的离弦不仅没有停下,反而直接朝季然扑了过来。

它其实没动脚,就是把马脖子伸了过来,但距离太近了,再加上季然被它咬怕了,被吓得直接叫出了声。

“离弦,停下!”

寒深立刻拉紧缰绳,迅速后撤一步。

马在寒深的操作下停了下来,不仅如此,它甚至在季然面前单膝下跪,对他行了一个古典的骑士礼。

季然呆呆看着这一幕,满脑子都是我是谁,我在哪里,我在做梦吗?

一匹马向他行礼了?

那他应该做什么??要回礼吗???

“没受伤吧?”寒深的声音拉回了他的神志。

“没有……”季然摇头,刚才那一幕给他的冲击太大了,季然还有些没回过神来。

动静太大了,江宁也跑了过来,担心道:“季然,你没事吧?”

季然:“我没事。”

“那就好。”江宁松了口气,毕竟是他让季然来学骑马,季然受伤了他也要担责。

季然沉默了一会儿,又说:“其实也有事。”

“啊?”江宁心脏又提了起来,“你怎么了?”

季然看了眼弗里斯马,小声向江宁吐槽:“我该不会是单身太久吧,现在看一匹马都觉得眉清目秀。”

江宁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实不相瞒,俺也一样。”

明明只是朋友间的XP分享,可这话落在寒深耳里,却变成了暧昧对象互相试探的证据。

寒深皱起眉头,不悦地看了过来,季然真想和这个小白脸发展关系?

没他高,没他壮,身体瘦弱得甚至抱不起季然,唯一的优势是比他年轻。

江宁被看得突然打了个寒颤,下意识抬起头,寒深却已经转过头,只留下一个冷漠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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