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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青琢心里一咯噔,恭敬地回道:“回太后娘娘的话,二十又二。”

“一晃眼,你都长这么大了。”太后似乎颇为感慨,“寻常人家儿郎年过弱冠,早已娶妻生子,而你身侧却连个说体己话的人也没有。青琢,你心中可有中意的姑娘?不论哪家千金小姐,哀家都可以做主为你赐婚。”

沈青琢不动声色道:“谢太后娘娘抬爱,只是青琢目前分身乏术,尚没有精力考虑儿女情长。”

他就知道太后不安好心,往孙儿身旁插人插不进去,转而又打起了自己的主意。

太后顿了顿:“可是皇上近来交与你的差事繁多?”

沈青琢:“能为圣上分忧,是微臣的福气。”

“是啊。”太后再度端起茶盏,“皇上信任你,自然是你的福气。”

沈青琢不欲久留,正打算告辞,太后又叫住了他。

“太子殿下有孝心,送了哀家两根千年人参,你拿一根回去补补身子。”说罢,太后示意身侧的大宫女。

沈青琢:“太子殿下孝敬太后娘娘,微臣不敢收。”

“怎么,如今哀家的东西,你瞧不上了?”太后语气不咸不淡道,“也是,你如今是皇上跟前的人,皇上能给你的东西,怕是更好。”

沈青琢拱手:“太后娘娘的恩情,青琢始终铭记于心,不敢忘。”

太后不接话,只定定地瞧着他。

“青琢斗胆说一句,一日为师,终生为父。”沈青琢抬起眼眸,“微臣始终是站在,太后娘娘和七殿下这边的。”

太后对这个回答勉强满意,他才退了出去。

甫一踏出殿门,便见太子殿下正背对他负手而立。

沈青琢:“太子殿下,好雅兴。”

“聊完了?”萧逸宸转过身,语气半阴半阳道,“镇抚大人不仅能讨得太后关心,更是父皇身前的大红人,孤实在是佩服啊。”

沈青琢谦虚道:“太子殿下谬赞。”

萧逸宸被他一句话堵得心梗,又道:“早知会有今日,当初我便不该送你去做老七的侍讲。”

他以为会乖乖听话的人,这几年却不知不觉中完全脱离了他的掌控,甚至背刺他!

眼见着太子殿下的神色愈发阴沉,沈青琢若无其事地后退一步,这才问道:“太子殿下,您如此厌恶七殿下的原因,是否真如传闻中所言?”

萧逸宸警觉地看了看四周,确定附近没人,低声喝道:“你别在外面胡说八道。”

“我有没有胡说八道,太子殿下心知肚明。”沈青琢淡淡一笑,“不过,若真是因为那个传闻,太子殿下这么多年,恐怕是恨错了人。”

萧逸宸一怔:“你什么意思?”

沈青琢语气平淡回道:“殿下也知道,现今我掌管北镇抚司,前几日无意中听到了一些传闻,说是当年某位娘娘的落水案,其实另有隐情。”

萧逸宸脸色骤变,急急上前一步,抓住他的手腕,“你给我说清楚!”

“此处人多嘴杂,殿下确定要我在这里说么?”沈青琢微微歪了歪头。

“你最好有什么真凭实据。”萧逸宸面色阴冷,“若是你胆敢欺瞒——”

“若是殿下想知道事情的真相,微臣才会想办法去找真相。”沈青琢冷静地和他对视,“但结果,可能并不是殿下所想的,还请殿下,考虑清楚。”

萧逸宸盯着他,语气中满含警告意味:“沈君诺,你最好不要蒙骗孤。”

“君诺”是沈青琢的表字,当初他年满二十时,恰逢幽北遭遇北方蛮族突袭,父兄皆抽不出身前来盛京,举行加冠礼时,他便自己给自己取了字。

沈青琢微微一笑:“太子殿下英明神武,君诺岂敢蒙骗?”

太子殿下脸色阴晴不定,目光死死盯住他,企图从这张昳丽绝色的脸上找出一丝破绽。

“殿下,您弄疼我了。”沈青琢垂下眼睫,轻声道。

萧逸宸下意识松开了手,再定睛一瞧,发现只刚才那么一握,那截雪白的腕子竟被他捏红了,几道鲜明的红痕异常显眼。

“太子殿下想好了,再来找我吧。”沈青琢躬身行礼,“北镇抚司仍有公务,微臣先行告退。”

萧逸宸站在原地,目光追随那道清俊风雅的身影离开,脑海中不由回想起被他捏红了的手腕。

真娇气,他心想。

***

是夜,长乐宫中鸦默雀静。

白日里七皇子大发雷霆,摔了一堆物件儿,即便后来沈公子解了围,但宫里的太监宫女们还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他们这位小主子,平日里喜怒无常,脸一沉就能将他们吓得瑟瑟发抖,只有在沈公子来时才会喜笑颜开。

这不,刚歇下没一刻钟,内殿又传来七皇子冰冷的声音:“天热,换床薄一点的被子来。”

守夜的小太监连忙走进去,手脚麻利地给七皇子换了床被褥。

萧慎重新躺上床,闭上眼眸试图入睡,结果脑海中又回想起那两个婢女对他做的事。

但很快,他的眼前便浮现出一道熟悉的身影。

自噩梦中惊醒的先生是那样美丽而脆弱,肤如凝脂,欺霜赛雪,只要轻轻碰一下,便会敏感地泛起红潮。

尤其是那截纤细伶仃的手腕,他初读“皓腕凝霜雪”这句诗,便觉得是用来形容先生的。

而先生的腰,那样盈盈不堪一握,即使穿了层层叠叠的衣裳还是细如柳枝,他每次抱住时,都想张开手掌一把握住,丈量一下尺寸。

还有先生的头发,也那样的香……

萧慎倏地睁开双眼,掀开了身上盖着的被子。

他的胸膛来回起伏,呼吸间吐出灼热的气息,汹涌的燥热以势不可挡的速度席卷全身,甚至错觉自己像是躺在火炉上。

他试图放空大脑,调整平复呼吸,但根本无济于事,燎原之火迅速汇聚到了某一处。

少年隐约感知到这是什么,但关于这方面过于贫乏的知识,使他找不到解决问题的出口。

他难耐地喘着气,凭借本能翻过身,趴在床榻上毫无章法地乱蹭着。

眼前再次浮现出先生的面容,他喘得更急了些,口中不由喃喃地唤道:“先生……”

身体里的火越烧越旺,忽然间,少年迷迷糊糊的大脑好似被一道闪电劈中,猛地从床榻上一跃而起。

他跪坐在床头,手忙脚乱地打开了一个锁住的木盒。

这木盒里藏了他最珍惜的宝贝,里面放着先生赠与他的所有物件。

最底下一层是当年他被禁足时,先生给他写的每一封信,往上是除夕夜先生送他的新年礼物,一只褪了色的香囊。

再往上,是他第一次过生辰时,先生赠给他的一本书,书封题有清俊潇洒一句诗:“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

……

而最上面一层叠放的,正是那日他问先生要的手帕。

他拾起帕子,低头嗅了一下,由于密封保存,帕子染上的冷香尚未散去。

他关上木盒,捏着帕子重新躺了回去。

熟悉的馥郁梅香萦绕在鼻尖,脑海中的影像似乎也变得更加清晰,就好像先生此刻正躺在他身旁……

少年一只手紧紧攥着先生的帕子,用力地掩盖住口鼻,放任自己深深沉溺于先生的味道……

不知过了多久,恍恍惚惚间,他看见先生柳腰款摆朝他走了过来,一边走一边解开白玉腰带。

那腰带一松,天青色锦袍也变得松松散散,修长的手臂舒展开来,便脱掉了外衣。

“先生……”他晕晕乎乎地唤着,先生似乎轻笑了一声,继续解开中衣。

他努力地睁大眼睛,却怎么也看不清先生脱掉里衣后的模样,急得差点哭出来。

“先生……”少年焦躁地挺动劲瘦的腰身,又伸出双手,迫不及待想将先生扣到自己身上来。

但他们之间蒙了好几层纱,无论他如何努力也抓不住他的先生,只能听见先生轻柔微哑的嗓音:“小七,想舒服么?先生帮你可好……”

“先生啊——”一声低吟,他睁开了双眼。

大脑仍处于空白阶段,他下意识伸手,摸到了一片粘腻的冰凉。

“小七,你醒了吗?”这时,耳畔忽然响起一道真真切切的呼唤声。

萧慎愣了愣,身体触电般弹动了两下,迅速从榻上跳了下去。

莫名的心虚和焦急混杂,让他像没头苍蝇般在原地打转,最后又爬回床上,掀开被子紧紧裹住了自己,只露了一双黑漆漆的眼睛出来。

“我进来啦。”沈青琢打过招呼,便推门而入。

他一进门便发现,躺在床榻上的小徒弟将自己牢牢裹成了一个蚕蛹,不由纳闷道:“你干什么呢?”

“我……”萧慎心虚到眼神乱飞,口不择言道,“我感觉有点冷!”

沈青琢:“嗯?”

满脸通红,一脑门汗水,这是冷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