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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里放置了几大桶冰块用来降温,夜风透过竹帘送进一丝微凉,但酷暑难消,睡在凉簟上的小徒弟,还是热出了一脑门的汗。

只有在自己身边时,少年才会舒展身体入睡,独自一人便会将身体蜷缩成一小团,像是在寻求某种庇护,姿势瞧着可爱又可怜。

沈青琢不禁又心软了,取过一把折扇,坐到床沿边,给小徒弟扇着风。

“先生……”少年感受到舒爽的凉意,闭着眼睛嘟囔一声,睡得更香了。

“你倒是晓得享受。”沈青琢失笑,眉眼低垂瞧着小徒弟的睡颜,脑海中却猝不及防闪现出滚烫手心按着自己的那一幕。

“呀!”沈青琢低呼一声,身体打了个颤儿,耳根子不自觉染上火辣辣的热意。

是了,抛开中药不提,小徒弟十六岁生辰将至,按照现代人的虚岁算法,很快就要满十七,的确到了该……

避嫌的年纪了。

思及此,沈青琢收起折扇,轻手轻脚地走向一旁的红木贵妃榻。

他躺了下去,单手臂屈起枕着后脑勺,另一只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打着扇子,逐渐困倦地合上眼皮子。

***

萧慎知道,自己又做梦了。

依旧是那座熟悉的宫殿,纱幔飞舞,眷恋地亲吻榻上沉睡的容颜。

先生这回没再被高高吊起,但那双雪腕还是被红绸带系住,牢牢绑在床头的龙柱上。

萧慎像是着了魔一般,不由自主走近了龙榻,想看得更清楚些。

雪白的肌肤泛着一层迷醉的潮红,似乎是哭得狠了,轻薄的眼皮子肿肿的,眼下残留着干涸的泪痕。而那双柔软的唇更是凄惨,被欺负得红肿不堪,唇角甚至破了一块皮。

视线再往下,微鼓的曲线随着呼吸声轻缓起伏,凌乱敞开的衣襟里,晃眼的雪色上覆着娇艳欲滴的红梅,好像比上次愈发……

眼前这揉碎了的梅花花瓣,霎时染红了少年的眸底,一股难以言喻的热流几乎瞬间席卷了他全身。

为何会如此?他明明从未见过这样的先生,为何每次做梦,都会幻想出这样糜艳的场景?

这样的先生,简直像一只天生为欢而生的妖精。

他无声地喘着气,明知罪大恶极,却仍控制不住自己,缓缓伸出那只骨节分明的手……

这时,龙榻上的先生倏然睁开双眸。

他浑身一震,狼狈而慌乱地张口,试图解释:“我不是……先生……”

但先生的视线并未停留在他身上,而像是穿透了他,在看另一个人。

不出所料,那个男人又出现了。

身穿衮绣龙袍的年轻男人,信步走至龙榻前,开口笑道:“先生睡得可好?”

萧慎怔了怔,先生?

这个男人为何也唤先生?

一瞬间,滔天怒火蜂拥而至,少年简直暴跳如雷,当即就想冲过去一刀捅死那男人。

可无论他如何努力也拔不动双脚,只能站在原地,目眦欲裂地瞪着那男人,内心疯狂地呐喊——

先生是他的!是他一个人的!

可那男人俯下身,捞起一缕披散在枕上的青丝,迷恋地深深嗅了一口,“好香,先生好香……”

“放开……”先生的嗓音既软又哑,如同小奶猫的爪子在耳廓上轻轻搔挠,“你到底……玩够了没?”

“玩够了没?”男人重复一遍,忽然大笑起来,欺身跪伏上榻,握住挂着金链子的脚踝,将人拖至自己身下,“当然没有。”

先生发出一声惊呼,微哑的嗓音带了一丝哭腔,“别折磨我了……放过我,求你……”

“我怎么舍得折磨你呢?”男人将先生翻了过去,咬着那羊脂玉似的白嫩耳尖,叹息般呢喃道,“我是在疼你,是在爱你啊,先生……”

“不……”先生颤颤巍巍地想往前爬,下一瞬,发尾便被那只大手狠狠攥住了。

瞳孔骤缩,萧慎只能眼睁睁望着龙榻上白色与黑色交织在一处。

“我也不想这样的,先生。”那男人缠住散落在雪背的青丝,时紧时松地一下一下扯着,“可谁让先生欺我骗我,谁让先生总想丢掉我……”

“不……我没有……”发丝被扯住,先生被迫仰起脸,露出一截泛起潮红的玉颈,疼痛使他不堪重负地哭了起来,“我没有……”

“你有!”背后的男人骤然变得凶狠,拉扯发丝的力道更重,锋利的齿尖咬住后颈微凸处,松开后又恶声恶气地问道,“还敢吗?还敢跑吗?这全天下都是我的,你能跑到哪里去,啊?”

“不……不跑……”先生似是痛怕了,呜咽着扭过脸,用沾满泪水和香汗的湿红脸颊,讨好地去蹭男人。

“好乖……”男人满意地笑了,凑过去亲吻合不拢的红唇,沉声蛊惑道,“先生好乖,就这样乖乖待在我身边不好吗,嗯?”

萧慎做了三次梦,从来没有一次这样清晰地听见两人的对话,但他既惊且怒,完全无法思考其中隐藏的信息。

“先……先生!”又一次奋力挣扎后,他终于冲破了桎梏,顿时如同一头出笼的野兽,猛地扑到龙榻边,誓要将压着先生的男人一举掀翻。

就在这时,那男人似是有所感应,动作一顿,倏然转过脸来。

刹时间,萧慎如遭雷劈。

这个男人,为何长了一张和他如此相像的脸?